我國省級區域人力資本的綜合評價與動態分析

摘要：文章建立了人力資本的綜合評價指標體系，使用主成分分析法對我國30個省、市、自治區的人力資本進行了測度分析。得出的主要結論為：人力資本綜合指數呈現出不均衡性和區域性，東部沿海地區的人力資本綜合水平較高，而中西部地區相對較低；從動態角度來看，個人人力資本投資指標對人力資本綜合指數差距的影響在逐年增強，企業家數已逐漸成為人力資本綜合指數差距的重要影響因素。

關鍵詞：人力資本；省級區域；主成分分析法；綜合評價

一、 引言

研究人力資本時，首先面臨的問題就是其測度問題。目前對人力資本的度量，有從投入角度分析，有從產出角度研究，也有的從教育年限角度或將人力資本看作異質性，還有的從未來收益來計算人力資本。但這些方法都具有一定的局限性，或存在一定的爭議（錢雪亞，2004）。本文在認同上述人力資本測度方法研究思路的基礎上，結合數據的可得性，建立了我國30個省級區域（重慶與四川一并考慮）人力資本的綜合測度指標體系，使用主成分分析法對我國省級單元的人力資本進行綜合評價和動態分析。

二、 文獻回顧

由于我們的測度指標體系是從現有的研究方法提取出來的，因此先對現有人力資本的測度方法做簡要介紹：

第一種方法是從產出角度來度量人力資本的勞動報酬法，其特征是使用不同人力資本水平勞動者的平均收入差異來反映人力資本的差異。Mulligan（1997）為剝離出物質資本對勞動者收入的影響，使用某地區勞動者總收入除以該地區沒受過教育的勞動者的平均工資作為人力資本總投入。Jeong（2002）假設不同國家或地區的勞動收入占總產出的份額是相同的，同時假設不同國家或地區以體力為主而較少技術含量的產業工人提供的人力資本水平是相同的，得出總產出除以該國家或地區產業工人的平均工資即是人力資本總投入，并對45個國家進行了跨國分析。

第二種方法是從投入角度測度人力資本的人力資本成本法，即通過衡量培養勞動力的教育、培訓、醫療等支出來反映人力資本的水平，這些支出包括公共人力資本投資和個人人力資本投資。Engle于1883年第一個提出將全體人口劃分為不同階層，認為不同階層的人出生成本和以后每年新增的成本都不同。沈利生等（1998）使用國家的教育經費支出來度量一個勞動者所內涵的人力資本數量。錢雪亞（2004）采用的方法是先估計出人力資本初始存量，再加上每年的人力資本投入總額作為人力資本增量得出人力資本存量水平。

第三種方法是教育年限法，即使用教育年限來表征人力資本。Mankiw等（1992）使用成人中學入學率作為人力資本的指標；而Romer（1990）則是使用識字率作為人力資本的指標。Barro和Lee（2000）估計了1960年~2000年間不同國家間平均五年的入學率分布，構建了15歲以上人口平均受教育年限。王金營（2001）使用勞動力平均受教育年限表征人力資本，剝離出了生產中人力資本外部性提高其他要素效應的作用。

第四種方法是基于人力資本異質性的分解法。最初對勞動投入的分解是將其分解為人力資本和普通勞動力。如Lyegun（1998）明確提出了兩類人力資本即專業人力資本和企業家人力資本在風險、增加方式等方面的區別。Truls Erikson（2002）等解釋了企業家人力資本的概念。他們認為，人力資本不但包括正規教育、在職培訓等傳統人力資本，還包括企業家人力資本。國內學者李建民、王金營（1999）將勞動力投入分解為人才和非技術勞動力。

第五種方法是基于人力資本的貨幣價值測量的未來收益法。由于未來收益法需要人口死亡率、失業率等數據，而我國現有的統計體系所對應的數據較難獲得，故不考慮此種方法。

三、 測度指標的提取

依據現有可獲得的統計數據，并結合上述各種文獻的研究思路，我們建立了人力資本測度的綜合指標體系。為從眾多的變量數據中抓住人力資本差距的整體特征，這里采用主成分法進行分析。

基于勞動報酬法的指標提取：鑒于數據可得性和研究假設合理性的比較，本文基于Jeong的工作進行人力資本測度：使用人均勞動報酬除以產業工人工資得到各地的人均人力資本水平。其中體力投入為主的產業部門選取的是采掘業；制造業；電力、煤氣及水的生產供應業和建筑業，產業部門工人每年的工資是上述四部門的算術平均值。

基于人力資本成本法的指標提取：間接支出在本文中沒有考慮。公共人力資本直接支出包括教育投資和衛生科研投資等。其中教育投資部分使用財政支出的公共教育經費表征；衛生科研投資部分用各省財政支出的衛生和科技經費來表征。將上述教育投資和衛生科研投資相加，再除以所在地區人口數即是人均公共人力資本投資指標。對于個人人力資本投資指標，使用居民家庭平均每人全年性的醫療保健和教育支出之和來代替。

基于教育年限指標的提取：使用各省區的社會人口平均受教育年限作為人力資本的指標。

基于人力資本分解法的指標提取：我們將人力資本分為一般人力資本、專業技術型人力資本、研發型人力資本和企業家人力資本。其中一般人力資本指從事一般性的、不需要創新或創新很少工作的勞動者所具有的人力資本，用社會人口的平均教育年限來表征；專業技術型人力資本是指從事專業技術工作的人員，考慮到數據可得性以及統計口徑的一致性，使用每萬人大專數代替該指標；研發型人力資本指從事研究與開發的工作人員，使用每百萬人的專利授權量來表征；對于企業家人力資本，沿襲已有的研究，使用每萬人中私營企業主和個體戶戶主數量來表征。

四、 實證結果

1． 人力資本的綜合測度。我們利用SPSS軟件包使用主成分分析法，對1993年~2005年的30個省份的各項指標進行分析，得出了研究時段各年份我國人力資本的綜合測度指數。研究表明，各個年份的第一主成分能夠解釋原始變差的55%以上，且前三個主成分的方差貢獻率之和均在85%以上。我們將測算出的13年人力資本綜合測度指數算術平均，得到1993年~2005年間我國各省份的綜合人力資本水平。結果表明：1993年~2005年間，北京、上海、天津、浙江和廣東的人力資本綜合指數位居前四位，分別為9.83、7.37、3.76、2.82、2.49；貴州、西藏和甘肅的人力資本綜合指數水平相對較低，其中貴州的人力資本綜合水平最小，為-3.53，而且北京相對于平均水平的領先程度（9.83），遠遠高于貴州相對于平均水平的落后程度（-3.53）。

綜合來看，我國人力資本綜合指數有以下特點：（1）不同省份人力資本綜合指數水平相差較大。代表對平均水平偏離程度的數值中，只有10個省份的數值為正，說明了人力資本綜合指數較高水平的省份和相應指標較低省份之間的差距較大，而且北京的人均人力資本綜合指數逐年升高，表明北京人力資本綜合指數超過平均數值的程度越來越大。（2）人力資本綜合指數呈現一定的區域性：人力資本綜合指數水平較高的省份均為東部沿海地區，而中西部地區的人力資本綜合指數水平相對較低。

2． 人力資本綜合指數結構的動態分析。為進一步了解人力資本分項指標對人力資本綜合指數的貢獻程度以及這種貢獻程度隨時間的變化情況，下面對人力資本綜合指數分項指標的權重隨時間的變化情況進行分析。由于第一主成分的方差貢獻率都在60%左右，因此僅用第一主成分的權重變化來表征人力資本綜合指數的結構變化過程。

研究結果表明：從特定年份來看，以1997年為例，每百萬人專利授權數和每萬人技術人員數的權重最大，表明1997年各省間的綜合人力資本差距，主要是體現為由專利數和技術人員數所表現的科研能力，即科研能力對人力資本綜合指數差距的影響要大于其他分項指標；從發展的角度來看，各分項指標的權重是隨時間而變的。其中個人人力資本投資權重上升的很快，從1993年的0.122升至2005年的0.406。說明個人人力資本投資差距對人力資本綜合指數差距的影響在逐年增強，即相對于不發達地區，發達地區的居民更注重自身對教育和醫療方面的投資，這也比較符合我們的預期，因為當某地區的經濟比較發達時，居民會更關注自身健康問題，也傾向于接受更多的教育。

另外，人均公共人力資本投資指標權重隨時間變化幅度不大，在0.370左右小幅波動，說明不同地區的地方政府人均人力資本投資差距對綜合指數差距的影響變化不大。每萬人企業家數指標先是逐漸變小，1999年以后穩步增大，說明人均企業家數已逐漸成為人力資本綜合指數差距的重要影響因素。人均受教育年限指標權重的整體趨勢是隨時間推移而變小，可以看出我國不同地區人力資本的差距已經逐漸演變為個人人力資本投資、每萬人技術人員數和每萬人企業家數的差距。從收入角度得到的人力資本，其權重從1993年的0.457下降到2005年0.366，說明相對從事體力為主而較少技術含量產業工人的工資而言，不同省份勞動報酬差距對人力資本綜合指數差距的貢獻變弱了。每萬人技術人員數權重與每百萬人專利授權數隨時間變化的趨勢比較類似，都是逐漸變小，意味著技術人員差距和專利授權數差距對人力資本綜合指數差距的影響幅度在慢慢縮小，但其仍然是決定人力資本綜合指數差距的主要指標。

五、 結語

本文基于已有文獻的測度方法建立了人力資本的綜合指標體系，使用主成分分析法對我國30個省份的人力資本進行了綜合評價與動態分析。得出的結論是：第一，1993年~2005年間我國30個省、市、自治區的人力資本綜合指數呈現不均衡性和區域性。東部沿海地區省份的人力資本綜合指數高于中西部地區。而西部除了新疆之外，人力資本綜合指數都較低。其中人力資本綜合指數最高分別是北京、上海、天津、浙江和廣東；最低的省份分別是貴州、西藏和甘肅。第二，從動態角度來看，個人人力資本投資指標對人力資本綜合指數差距的影響在逐年增強；每萬人企業家數指標對人力資本綜合指數差距的影響先是逐漸變小，然后穩步上升，已逐漸成為人力資本綜合指數差距的重要影響因素。人均受教育年限指標權重的整體趨勢則是隨時間推移而變小。

參考文獻：

1．李建民，王金營．人才資源在經濟增長中的作用研究．人口與經濟，1999，（5）．

2．錢雪亞，劉杰．中國人力資本水平實證研究．統計研究，2004，（3）．

3．王金營．人力資本與經濟增長：理論與實證．北京：中國財政經濟出版社，2001．

作者簡介：岳書敬，南京大學經濟學院博士后。

收稿日期：2008-03-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