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腦里裝電極天天都快樂

趙 剛（編譯）

目前，各國醫學界對如何治療抑郁癥做了許多研究。美國《大眾科技》就介紹了一種借助電極通過電流刺激大腦讓患者感到快樂，從而擺脫抑郁癥的新方法。

讓腦細胞“沐浴”在電流中

戴安娜·海爾在海軍服役12年后，也就是她36歲時，由于抑郁癥不得不退出現役。成為一位理療師后，她不停地工作，盡量不去想她愈演愈烈的焦慮，也不去想她越來越難與家人、朋友相處的問題。海爾嘗試服用了各種各樣的藥物和接受“電驚厥療法”，但還是未擺脫抑郁癥的糾纏。

1999年，她被迫放棄了工作，絕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沙發上從早到晚地看電視。“這樣活著太憂郁、太可怕了，”海爾回憶說，“我已經不能動彈了。”在過去20年里，海爾飽嘗了重度抑郁癥帶來的痛苦。

2006年秋天，在美國克利夫蘭診所外科中心病房中，海爾躺在手術臺上，進行“深層大腦刺激”神經外科手術。她被剃光頭發的一半腦袋用塑料屏遮蓋著，4根鋼針牢牢地固定著她頭骨上的鈦圓環。由于位于大腦感知疼痛的神經末梢數量極少，因此僅局部麻醉就使海爾失去了痛覺，她在手術過程中始終保持著清醒狀態。

塑料屏后，神經外科醫生阿里·瑞贊審視著海爾頭骨頂部剛鉆開的一對小孔，將像釣魚線一樣細的金屬線慢慢地從頭骨上的左孔插入。他的小組早已根據對海爾大腦的180張核磁共振成像匯編成的三維影像制定了手術方案，目標是與精神和情緒有密切相關的神經細胞群。瑞贊將金屬線頂端置于正確的位置后，又開始在另一小孔重復相同的程序。

手術開始90分鐘后，海爾的大腦中心已被放置了兩塊電極，應該給它們充電了。在屏的另一端，精神病醫生唐納德·馬龍給出了信號，于是有2伏特電從金屬線頂端幾毫米處的各個角度向外輻射。作用非常直接，成千上萬的神經細胞立即“沐浴”在溫暖的電流中。

海爾開始感到溫暖，臉色微紅。馬龍問她感覺如何，“我真的很開心，”她非常驚奇地回答說，“我感覺可以起來做任何事了。”比她的話語更生動的回答是她臉上的神色，盡管頭上還帶著螺栓固定的圓環、頭骨上尚存剛被鉆開的兩個小孔，20年來，她第一次笑了。

刺激深層大腦 改善細胞交流

深層大腦刺激的方法始于20世紀90年代中期，它起初是作為運動障礙的一種治療方法，從那以后，超過4萬名患者接受了“深層大腦刺激”神經外科手術，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都是帕金森癥患者。在那些病例中，電流可控制運動肌的基部神經中樞和丘腦正常運作，對顫抖的雙手和四肢起到鎮定作用。

由于該療法可以刺激腦神經，便有專家想到用它來治療困擾人類的抑郁癥。但對嚴重抑郁癥的治療遠比帕金森癥更富挑戰性，抑郁癥可能表現出幾十種不同的形式，一些是由于遺傳基因導致，另一些是由于后天環境引發。

醫學專家認為，當神經細胞處于健康狀態下，它從鄰近的神經細胞接收到一則化學信息后，沿著被稱為“軸突”的神經纖維迅速發出相應的電信號，在其末端，神經細胞又將該化學信息傳到下一個細胞；而在抑郁癥患者中，神經細胞間的信息傳遞出現障礙，導致某種信息交流出了問題。一般的藥物治療抑郁癥是通過改變化學信號的方式來改善細胞信息交流。但最新研究表明，藥片只有一半時間在發揮作用，對像海爾這種重度抑郁癥患者來說，根本起不到作用。

深層大腦刺激采取了另一種途徑，那就是鎖定可以促進化學信息交流的電信號。瑞贊認為增加電壓也許增大了軸突的帶寬，讓它們傳輸更多信息——更多正確的信息。

帶著電極生存遠離憂郁

海爾接受深度大腦刺激手術后的第二天，她被推到克利夫蘭診所的成像中心，那里的多功能磁性共振成像設備能實時檢測大腦不同區域新陳代謝的情況。

醫生從一間毗鄰的屋子里，通過窗口和一個小的錄影屏幕觀察海爾，他們不時地對她說話保持她的安靜情緒。隨后的48分鐘里，當她努力保持放松和完全靜止時，機器開始掃描她的大腦。30秒的時間里，她心情愉快。隨后醫生關閉了電極，海爾的微笑消失了，機器繪制出她大腦的變化反應。再打開電極，愉快的心情又回來了。

當醫生在手術完成6個月后見到海爾時，她充滿了活力，能緊緊地跟人握手，在談話時能用眼睛直視對方，而這些事她以前根本就不可能做到。海爾說她現在經常與家人交談，還能在郵局與陌生人聊天。每天都面帶微笑的她，再沒有手術前那種反復無常、轉瞬即逝的表情了。

談到借助調節機器控制她的精神健康是否麻煩，海爾說她幾乎忘記了還有一個被充塞在她胸部肌肉里的刺激器，以及兩根通過頸部曲折向上、被深深地植入大腦的金屬線。“我每天早晨醒來，感覺我可以控制這一天怎么過，我有這個能力。”

（摘自《青年參考》本刊有刪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