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城西北,汾河右濱,
在群巒起伏的根底,
佇立著一座矮矮的山峰;
峰上有塔,塔算不上高聳,
塔后有廟,廟亦談不上雄渾。
然而,
初春踏青,攀者如潮;
深秋賞楓,登者如云。
然之然而,
讓三晉人久久不能釋懷,
卻另有它因;
令并州人深深銘刻,
則另有因外之情。
君知否?
退四百載時空,
此處曾隱居一位山人;
約四百年以來,
文人墨客為之頂禮膜拜,
官吏公仆為之心存虔誠,
醫藥餐飲為之傳承光大,
庶民百姓為之口碑如林。
如是四百年時光雕塑,
如是官與民聯手爍金,
一個神秘學者,一個神奇郎中,
一個詩壇方家,一個書畫巨人,
一個鋼鑄風骨,一個絕代遺雄,
一個國之大賢,一個晉陽先圣,
不僅未隨時間的流逝而淡化、消弭,
反倒愈來愈朗朗鮮明。
山不在奇,圣賢居之則雄;
塔不在高,舍利存之則名;
崛雖矮,楓葉格外殷紅。
他,飽讀經史,可謂博學鴻儒,
他,絕技盈身,可謂機巧聰敏,
他,視節如命,可謂玉潔冰清。
為人如是,可謂不枉人生,
于古于今,大寫了千古垂青!
人,之所以為人,
是因為能夠挺立而行;
人,之所以高貴,
之所以凡響不同,
總是品格獨立且境界超群;
當誘人的利祿向你招手,
當顯赫的權位將你邀請,
當耀眼的名譽對你青睞,
當意外的恩寵示你頻頻,
此時此刻,
你會如何面對?
是自掐自擰,證明非夢即醒?
是忐忑不安,還是萬般惶恐?
是逃之夭夭,還是范進乍瘋?
是欣然受之,還是跪而謝恩?
常言道:
識時務者為俊杰,自欺欺人兩相通。
受之不為過,拒之非常人。
當口諭復至,當詔書頻臨,
當龍顏大怒,當雷霆萬鈞,
當刑律欲加,當株連滿門,
當劍指前心,當性命俄頃,
此時此刻,
你將如何應對?
是自悔當初,還是挺胸引頸?
是驚諤失禁,還是談笑風生?
是裝瘋賣傻,還是婉謝娓陳?
是屈膝求饒,還是妙退智攻?
古人云:
嗟來之食不可食,
嘗之人即變三牲。
君子頭貴在義理,
生死窮富比毛輕。
他,三晉奇才,一介書生,
竟敢蔑視紫禁城:
他,三界精靈,一代睿星,
竟會秉竹笑泥濘;
他,超然而去,虛彈風塵,
只求潔凈死與生;
他,坦然歸來,捋髯高凌,
從此后,
崛楓葉秋秋紅。
君若問:
傅山圣骨今安在?
青主忠魂何處尋?
君牢記:
崛山巔峰外峰,
清溪注流汾水中!
君應知:
秋染楓葉旗獵獵,
總是凜然正義風!
君可曉?
吾獲青主無價寶,
氣節凝就山河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