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頻打“擦邊球”

近日，原審計署審計長李金華接受記者采訪時表示，現在政府部門反映出來的很多問題主要不是貪污、失職、瀆職的問題，而是“擦邊球”問題。從過去５年審計暴露出來的問題看，“在目前以ＧＤＰ為核心的考評機制下，各地在土地、環保、投資等問題上打‘擦邊球’，應該說是我國經濟社會發展的階段性問題，８年或１０年以后這個問題可能會有改變。”揣摩此說，擦邊球問題不普通，卻普遍，不大卻也不小，一時半會兒還解決不了。但揭其面目，批其危害，匡正視聽，很有必要。

擦邊球，指在乒乓球比賽中，打球落在對方案子邊沿的狀況。它最大的特點是，球擦了邊，但未上案，令人防不勝防，卻是難得的好球。它很有威脅性，擦上必贏無疑；它很有危險性，擦不上必輸無疑。這種球好多是運氣使然或歪打正著，可遇不可求。一般說來，專攻此術、刻意打擦邊球的人是沒有的。

然而，擦邊球進入社會，頗受青睞，因其特點獨異，頗具刺激，有人專習此術。他們深諳個中奧妙，在社會生活和工作的各個領域競相鉆研攻習，施展神通，你來我往，站底限、立邊緣、鉆空子、繞彎彎，擦了這邊擦那邊，說它腐敗，它還沒有觸犯明文規定的刑律；說它不腐敗，它又很不地道，很有腐敗之味，離腐敗很近。因為有它，明令禁止的，可能悄悄進行；深惡痛絕的，不得不暗地買賬。“擦”得多了久了，能“擦”得規則靠邊，“擦”得秩序空轉，“擦”得人心煩亂，“擦邊”是遮羞布，要害是搗鬼。觀其要，伎倆有三：

一曰擦邊售其奸。賽場上的擦邊球多是瞎貓碰死老鼠，屬無意之舉，而工作中的“擦邊球”則是處心積慮的聰明之舉。玩此招之人，不是凡人，多是有頭有臉有權有勢的主，從表面上看，他們游離于政策的邊緣，鉆營于社會的縫隙，實際玩的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的把戲，懷的是一本萬利的心計，看似與違規違紀界限清楚，內里卻就是變著法兒的違規違紀，不擇手段達其目的。仿造國際知名品牌的“擦邊球”品牌，就是為了多賺錢；通過玩牌或打麻將故意輸錢，目的就是行賄；不正當的互相往來，就是為了互相利用；公務消費奢侈，要害就是化公為私個人享樂……諸如此類，擦邊球“擦”得再精彩，也難掩其齷齪，難藏其庸俗，難美其行徑。

二曰擦邊耍滑頭。打擦邊球者，多有投機心理，少付出，多索取；多有紈绔作風，走捷徑，玩玄的；多是短淺行為，逮住了就撈，撈不著就逃。他們壓根兒不想出力流汗，從不真干實干，抓政績擺樣子作秀，展氣魄大轟大嗡不怕過頭。他們擦人們感情的邊緣，對一些事，人們喜憂參半，有的如茶壺里煮餃子，肚里有數難倒出，有的則如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擦邊球就抓住這個當口，亂擦一氣；他們擦人們認識的邊緣，有些事，感覺不地道，看得出蛛絲馬跡，把不準，弄不透，如狗咬刺猬無從下嘴，擦邊球就由此乘虛而入，擦起來猶入無人之境，沒有斷喝和制止。擦邊球很機靈，那就是人們說的奸猾；擦者臉皮很厚，也就是人們說的厚顏無恥。

三曰擦邊弄其險。球場上的擦邊球，令人難以提防，社會上的擦邊球，有的“擦”得很危險，有的“擦”得很庸俗，有的“擦”得很荒唐。人們不知道、看不透？不是，只是無心和其纏斗。擦者不知是“盲人騎瞎馬，夜半臨深池”？非也，他們清楚得很，不過，欲炙氣盛，深諳“從來好事天生險”，且嘗過甜頭，便“越是艱險越向前”了。官員奢侈浪費，屢禁不止，就是一些官員心里清楚，吃公家的，花公家的，用公家的，只要不進自己的腰包，法律也無可奈何，即使被揪住“尾巴”，最多挨一頓批評做個檢討也就完事了。所以官員的奢侈浪費之風互相感染，愈演愈烈。玩擦邊球者，有眼光，但皆是勢利眼，唯利是圖，哪有利往哪鉆，最終套住自己；有心計，但皆是僥幸心理，如賭徒押一注說一注，過一關算一關，最終蝕掉老本；有收獲，但皆是一塊塊絆腳石，最終絆倒自己。

打球還需基本功，扎扎實實，一招一式地練，才有過硬的本領，才有高超的技藝，贏得才光彩。世界上沒有打“擦邊球”的冠軍，社會上不需要打“擦邊球”的精英，專修此術，無異于走火入魔；自恃“藝高人膽大”，難免走上不歸路。還是正正經經、中規中矩的好。

（作者單位：河北省安平縣人大常委會）

本欄責任編輯 王安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