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德科學技術思想述評

［摘 要］ 文章比較系統地論述了《朱德年譜》新編本體現出的朱德關于科學技術的遠見卓識，包括：科學第一，自然科學是一個偉大的力量；技術決定一切；科學技術與群眾結合；打開國門引進國外先進科學技術，以及知識分子是國家寶貴的財富。鄧小平、江澤民發展了馬克思主義科學技術思想。胡錦濤提出發展科學技術的十六字方針，為我國進入世界科技強國行列指明了方向。

［關鍵詞］ 朱德 《朱德年譜》新編本 科學技術思想 述評

朱德是偉大的馬克思主義者，偉大的無產階級革命家、政治家、軍事家，中國人民解放軍的主要締造者之一，中華人民共和國的開國元勛，是以毛澤東為核心的黨的第一代中央領導集體的重要成員。為紀念朱德誕辰120周年，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在1986年《朱德年譜》基礎上編寫了《朱德年譜》新編本三冊，約150萬字。新編本比舊本更全面地記錄了朱德早期的革命活動；朱德參加領導新民主主義革命和社會主義建設的光輝歷程和豐功偉績；突出了朱德在革命和建設歷史關頭表現出的超人毅力和重大貢獻；更翔實地反映了朱德對新中國各方面建設的遠見卓識。朱德于1963年明確提出“我們要找出一條中國自己的建設社會主義的道路”［1］、“現在我們要在毛主席的領導下，建設中國式的社會主義”［2］ ，從目前披露的歷史資料來看，朱德是黨中央第一代領導集體中，第一個在思想和理論創新上具有里程碑式意義的領導人。新編本不僅以豐富、翔實的歷史資料，從朱德論述社會、經濟、政治、黨建、軍事、外交、文化、教育、體育各方面建設的意見，展現了朱德“建設中國式的社會主義”的內涵，同樣也以豐富、翔實的歷史資料，深刻反映了朱德對科學技術在我國社會經濟建設中的重要作用，對繁榮和發展我國科學技術，以及對我國科學技術人員的培養和使用等方面許多深邃的理論和卓越的見解。學習了《朱德年譜》新編本后，本文想就朱德對科學技術方面的論述，作一些粗淺的探索。

一、 科學第一，自然科學是一個偉大的力量

朱德十分重視科學技術，深刻理解科學技術在革命和建設中的巨大作用。早在紅軍時期，他就注意到要贏得革命戰爭的勝利，必須極端重視科學技術。1931年，他就強調要把技術與戰術結合起來。因為現代技術的日益進步大大提高了它在戰爭中的作用，變更了戰術原則，也增大了訓練的難度，因此朱德提出：“紅軍在戰術方面必須超過敵人，在技術方面也必須努力學習使用新式武器的知識，以便從敵人中間得到新式武器時，一到手就知道如何使用?！保?］抗日戰爭時期，朱德進一步把科學和抗戰建國結合起來。1941年8月，延安成立陜甘寧邊區自然科學研究會，朱德撰寫了《把科學與抗戰結合起來》的重要文章，闡述科學與抗戰建國的關系：一方面，無論是抗戰的勝利和建國的成功，都有賴于科學的發展；另一方面，只有抗戰的勝利，民主的成功，中國的科學才能得到繁榮和發展。朱德指出：“馬列主義是反對黑暗與落后，尊重科學與文明的……馬列主義乃是一切科學的最高成果，它的世界觀，它的方法，當然也適用于一切科學。掌握了它，可以使一切科學得到新的發展”?！白匀豢茖W，這是一個偉大的力量。自然科學的進步，工農各業的發達，生產能力的提高，資源的開發與正確利用，實業的正確管理，只有做到了這些，才能充實我們的力量，充實軍隊的戰斗力，使人民獲得富裕的生活，提高人民的文化程度與政治覺悟，來取得抗戰的勝利，建國的成功。誰要忽視這個力量，那是極端錯誤的?！敝斓聫娬{：“現在中華民族正處在偉大的抗戰建國過程中，不論是要取得抗戰勝利，或者建國的成功，都有賴于科學，有賴于社會科學，也有賴于自然科學?！保?］所以朱德號召，“絕不可以自滿”，“還要努力前進，把科學與抗戰建國的大業密切結合起來，以科學方面的勝利來爭取抗戰建國的勝利!”［5］

為了迎接新中國大規模的經濟建設，朱德更加強調科學技術的巨大作用。1949年3月6日，他在七屆二中全會上發言，完全擁護毛澤東提出的把黨的工作重心由鄉村轉向城市、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的戰略轉移，指出：“過去從城市到農村，是個大轉變?，F在從農村轉到城市，又是個大轉變。我們的工作要適應這個大轉變……我們的部隊是一個學校，這個學校要培養出會做事的人?！敝斓绿貏e強調：“我們的科學知識不夠，沒有什么可以值得驕傲的，驕傲的人往往是幼稚的人”；［6］只有老老實實地學習科學技術和文化，才能擔當起建設偉大祖國的光榮任務。6月19日，中華全國第一次科學籌備會成立，朱德講話說：“中國要從農業國變為工業國，科學的發展是很重要的?！保?］號召自然科學工作者要加強和工人、農民的團結，共同完成新中國的建設大業。

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建立標志著我國進入經濟恢復和建設的新時期。為了把落后的農業國變為繁榮昌盛的現代化國家，更加需要發展科學技術，科學技術也有著更加廣闊的發展余地。1950年8月，中華全國第一次自然科學工作者代表會議在北京召開，朱德在講話中詳細闡述了發展科學技術對搞好各方面建設的重要意義。他指出：全中國的人民正在全國范圍內進行著巨大的經濟建設。這些工作迫切地需要科學。今天中國自然科學工作的目的是很明白的，就是要與全國人民正在進行的經濟建設、文化建設與國防建設密切地配合，這樣的工作態度才是對人民負責的工作態度。他強調新中國各方面的建設都需要科學技術，工業需要科技，農業也需要科技，各行各業都需要科技、依靠科技。所以1954年4月朱德在接見軍事科學院各教授會主任時，帶有總結性地說：“軍事科學是最高深最精密的學術?？茖W第一，沒有科學，我們就不能前進。” ［8］朱德明確提出“科學第一”的理念和上面提到的“自然科學是一個偉大的力量”的定義，是理論上的突破，它已經十分接近“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的理論。1958年4月10日在視察浙江后他給黨中央的電報中，認為中國農業的發展，除實行正確的方針政策外，科技興農至關重要。他說：“現在農業增產的關鍵是改良技術”，“農業技術的改革不只是種植業的問題，而應當是以種植業和畜牧業為中心的多方面的技術改革?！?［9］朱德的這些光輝思想，孕育著我們黨后來提出的科教興國方針的萌芽。所有這些，都十分深刻地體現了朱德作為一個偉大的馬克思主義者和無產階級革命家對科學技術的遠見卓識。

二、技術決定一切

作為一位聲名卓著的軍事家和人民解放軍總司令，朱德特別關心科學技術在軍隊建設和國防建設上的應用。早在抗日戰爭時期，朱德就提出：練兵的目的“一個是要勇敢，一個是要有技術。這兩個東西非常重要。如果你不勇敢，你怕死，那就打不成仗。過去我們的紅軍很勇敢，很好，可是技術不夠高明。勇敢再加上技術，這兩個東西結合起來，那就更好了。”［10］“使勇敢與技術相結合。勇敢加技術，就戰無不勝?！保?1］

解放戰爭在全國的勝利和新中國的成立，為國防現代化建設提出了更加迫切的任務。朱德要求通過教育創辦正規的軍事院校來提高部隊的文化和科學技術水平。把中國人民解放軍培養成為一支保衛祖國的“鋼鐵長城”。新中國成立的六天前，朱德在政協第一屆全體會議上發言：“我們一定要建立一支統一的、近代化的、政治上堅定地為人民服務的強大的人民軍隊?！?950年10月20日，在人民革命軍事委員會的第一次會議上，朱德又強調：“我們要很好地學習軍隊現代化的科學知識，學習陸?？章摵献鲬鸬姆椒ê图夹g?！边@一年初，他向毛澤東接連寫了兩個報告，提出迅速建立海軍、空軍、工程兵和鐵道兵，并著手有計劃有步驟地領導全軍從精簡整編、組建新軍種、發展軍工生產、建立軍事院校、進行文化教育和戰術技術訓練、制定條令和條例等七個方面開展工作，以加速中國人民解放軍的正規化、現代化建設。

隨著人民解放軍空軍、海軍和許多高科技兵種的出現和武器裝備的現代化，朱德更加強調技術的作用，提出“技術決定一切”，人民解放軍要“精心研究科學技術”的號召。1950年3月10日，朱德在空軍政治工作會議上講話，指出：“空軍能不能建設好，掌握技術是個關鍵。在一定的意義上，技術決定一切。如果我們別的都好，就是技術不好，那也不能完成任務?？哲娮鲬鸬膭儇?，有時往往是一分鐘一秒鐘的事情。只有掌握了技術，才能戰勝敵人，不然就要為敵人所打敗。因此，所有的人員都應當學會技術” ［12］。4月10日，又在空軍參謀工作會議上說：“目前對你們最大的要求，就是很好地將隊伍訓練和組織起來，精心研究科學技術，并好好地掌握它。使我們一出馬就能打勝仗?！?［13］

在這里必須正確理解“技術決定一切”的真正意義。朱德說得很清楚，“技術決定一切”是“在一定的意義上”，而決不是說可以忽視政治。早在1934年2月在瑞金召開的中國工農紅軍全國政治工作會議上，朱德就說過：“政治工作是紅軍的生命線”［14］；抗日戰爭時期又說：“游擊隊的政治工作的意義應該是游擊隊的‘生命線’”［15］。所以主張“要從戰術、技術、馬列主義等方面來訓練部隊”［16］。朱德辯證地認識政治、軍事和技術的關系，指出：軍事任務的完成要依靠技術，政治工作是提高技術的保證，并且把學習技術提高到黨性的高度。他在裝甲兵干部集訓會議上說：“要建設好裝甲兵這一新的兵種，技術具有決定作用。政治工作要保證技術的提高。軍事任務要靠技術來完成。我們一定要全心全意地把技術搞好?！币蟆按蠹乙渣h性保證，全心全意地鉆研技術，達到專業化”［17］。

朱德密切關注當今世界的尖端科學技術，十分重視發展尖端武器原子彈和導彈。訪問蘇聯和東歐七國后，他在1956年4月25日向黨中央的報告中說：現在世界已處在工業技術革新中，必須運用世界最新科技成就，提高技術，對此我們必須十分重視。在1957年8月20日國務院討論第二個五年計劃和國務院體制的會議上，他提出要發展尖端武器、搞原子彈和導彈的主張。當時得到周恩來的肯定，周恩來說：“朱老總講得好。你有了兩彈(原子彈、導彈)人家對你就不同了。這對科學技術有好處，尖端和基礎是有密切關系的?！?960年10月18日在中央軍委擴大會議上，朱德再次強調：“我們的軍隊一定要下決心用尖端技術武裝自己。如果我們的軍隊能在思想上政治上武裝好，再加上先進的裝備，那就會成為天下無敵的軍隊。這樣就有可能迫使帝國主義不敢侵略我們?！保?8］

三、技術與群眾結合

朱德認為科學技術要和政治思想工作相結合，也要和群眾相結合。深厚的群眾觀點，密切聯系群眾，走群眾路線，像一條紅線貫穿偉大馬克思主義者朱德的一生。他不僅從國家革命和建設總任務出發，深刻認識科學技術的偉大意義，也從廣大群眾的切身利益權衡科學技術的巨大作用，揭示科學技術和工農群眾的內在聯系。在新中國成立后不久召開的各解放區水利工作聯席會議上，朱德提出了“利用水力，發展工業”和“依靠技術建設國家，依靠群眾完成工程”的思想。指出：“水利事業是建設新民主主義經濟的一項重要而且繁重的工作。我們一定要本著為國家人民積極負責的精神，動員一切力量，克服一切困難把它做好?！薄跋麥缢?，消滅饑荒，充分利用水力水利，把我們的國家建設起來，繁榮起來?！保?9］

在這里特別要指出，這次會議的重要意義不僅在于會議本身，更重要的是朱德提出“依靠技術建設國家，依靠群眾完成工程”的思想。這兩個“依靠”是朱德經濟建設思想的核心。我們黨和群眾血肉相連，群眾是我們的服務對象，又是工作的基礎，所以“依靠群眾完成工程”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也體現了朱德經濟思想的群眾路線和群眾觀點。但在1949年11月就鮮明地提出“依靠技術建設國家”，這是很超前的?！耙揽考夹g建設國家”，和前面提到的“科學第一”、“自然科學是一個偉大的力量”、“革命和建設的成功都有賴于科學技術”、“技術決定一切”等思想是完全一致的；和1964年周恩來在三屆全國人大一次會議上提出的把我國建設成為一個現代農業、現代工業、現代國防和現代科學技術的社會主義強國，以及1995年江澤民提出的“科教興國”戰略，其基本精神也是一脈相承的。有了群眾、科學技術這兩個“依靠”，朱德認為建設新中國的任何困難都可以克服。所以，朱德緊接著就闡述了技術、群眾、工程、生產實踐之間的辯證關系，指出：“要勝利完成每一件工程，必須尊重技術，組織群眾，依靠群眾，使技術與群眾相結合、工程與生產相結合，用技術教育群眾指導群眾。而用群眾的發明創造提高技術，則是完成每一工程的必要條件，而且是使技術與群眾相結合的最好方法。”由此得出深刻的總結：群眾是基礎，技術是動力，技術來自實踐，人民群眾的偉大實踐是最巨大的生產力，而群眾自己創造出來的技術又推動實踐的深化，大大推動了生產力的發展。在這里，朱德把馬克思主義關于生產的理論通俗地運用于水利建設的實際，也深刻反映了科學技術為廣大群眾，搞好科學技術依靠廣大群眾，科學技術的成果為廣大群眾謀福利的內在聯系。人們不難從中領會其所蘊藏的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的深刻原理。

四、打開國門，引進國外先進科學技術

朱德以偉大政治家高瞻遠矚的世界眼光，注視國際形勢的風云變幻，他利用出國訪問和參加國家外事活動的機會，實地考察和了解國際政治形勢和經濟、科技發展情況，獲得許多第一手資料，并且得出“至少十二年內世界大戰是打不起來的”［20］科學預見。1956年4月25日，他給黨中央和毛澤東遞交了訪問蘇聯等國的報告，認為國際局勢已發生根本變化，世界戰爭是可以防止的。他說：“我相信我們能夠爭取到相當長時間的和平建設的條件……在這種局勢下，我認為需要考慮怎樣把最大的力量集中到和平生產方面，同時把國防建設同和平生產結合起來的問題?！保?1］朱德強調：現在世界處在工業技術革命中，原子能、航天、電子計算機等方面的科技革命正在興起，因此，我們必須運用世界最新科學成就，來提高我國的科學技術水平。我國要趕上世界先進水平實現現代化，出路何在？朱德認為：“現代化是買不來的，也是買不起的……實現現代化的路只有一條，那就是黨中央和毛主席一貫倡導的辦法，靠自力更生，靠自己的雙手去發展軍工生產。”［22］另一方面，朱德認為現在一切生產都是世界的，因此一定要認真學習和引進國外先進科學技術。他說：“民族閉關自守，民族孤立發展經濟的思想，是違反早在資本主義時代就已經開始的經濟生活國際化的客觀規律的?！保?3］聶榮臻回憶說：“1955年12月中旬至1956年2月中旬，我作為代表團成員陪同朱德同志出訪東歐六國。在訪問期間，他常說：我們的社會主義建設，在立足于自力更生的基礎上，還要積極爭取外援，注意學習兄弟國家的先進經驗，引進外國的先進技術和設備，請外國專家到我國來工作，這樣可以加快我們的建設步伐。”［24］更為可貴的是，早在新中國成立前夕，1949年4月21日，朱德就已經說過：我們不僅“要同蘇聯及一切民主國家做生意”，“還要同日本、美國做生意。”“因為現在一切生產都是世界化的，我們需要他們的，他們也需要我們的。”［25］之后，1957年4月視察沈陽重型機械廠時說：“不能看不起西方國家的技術，好的東西還是要拿來?！保?6］同年12月同一機部等部門負責人談話時又強調：“現在是世界化了，不能關起門來。”［27］1958年3月又說：“世界上一切最新的、最先進的科學技術，我們都要學到手”［28］。要提高我國的科學技術水平，朱德認為就要和國外先進的國家比，用國外高新技術標準來衡量自己。1958年4月視察南京無線電廠時說：“技術對比是個好辦法，但一定要同世界最先進的技術比，才能發展提高。否則，只在國內比，矮子里選高的，結果還是提不高”［29］。為了引進國外高新技術，朱德還動用了自己的稿費買進大量最新的國外科技圖書資料。1958年2月，中國駐民主德國大使館請示：朱德副主席在我館存稿費95000.8馬克，已有三年之久，此款如何處理？這是美國進步作家史沫特萊《偉大的道路——朱德的生平和時代》一書的稿費，作者1950年病逝前遺囑將此書稿費全部交給書中主人公朱德將軍。朱德當即在使館報告上批示：“買自然冶金科學新書、化學新書寄回！”［30］大使館就用這筆巨款買進大量國外最新科技書籍，全部分給國內各大圖書館和有關科研單位。

五、知識分子是國家重要的財富

繁榮科學技術關鍵在人才。朱德是叱咤風云的統帥，又是寬懷忠厚的長者，他愛才若渴，團結知識分子和科學技術人員，對他們的生活關懷備至。早在長征途中的最困難時期，他同周恩來、王稼祥、李富春就發出過《關于優待技術人員的指示》［31］，對科技人員給以生活上特別照顧。抗日戰爭時期，1939年1月31日，朱德與彭德懷發出通知，八路軍機關干部中的干事、科員、參謀、股長每月津貼分別為二元、二元五角、三元、三元五角、四元［32］；彭德懷在5月30日講話中說：“在八路軍本月只發津貼費一元，我們的總司令今年五十多歲了，也只領得一元”［33］，而朱德與彭德懷規定衛生人員津貼：軍醫每月六元至十五元；留學或國內大學畢業的衛生人員，初參加工作者每月二十元至三十元［34］。在延安，他以極大的熱情接待從國民黨統治區奔向解放區的知識分子。他關懷八路軍軍工生產中的技術工人，1939年底，冒著大雪來到太行山區的黃崖洞，看望堅守軍工生產的工人們。特別囑咐兵工廠領導，萬不得已，就是舍掉一點物資材料，也要保護技術工人的安全。他說，我們培養一個技術工人非常不容易。全國解放前夕，1948年1月2日，朱德在華北各解放區軍工會議上說：“管理工廠要靠老干部，還要靠有管理經驗和生產經驗的工程師、熟練工人，把他們組織起來，提拔起來，就管理好了。不能把他們看作外人，不相信他們。有些專門家、工程師，并不比我們這些老干部差，甚至比我們強，將來非他們負責管理不可。” ［35］ 1949年4月，在北平對四野高級干部所作的報告中，講到部隊南下后應注意的幾個問題時說：“我們占領城市后，必須全心全意依靠工人階級，團結其他勞動群眾，爭取知識分子……教育，爭取知識分子參加革命，為人民服務，這是很重要的”［36］。1950年3月10日在空軍政治工作會議上講話時又強調：“現在我們的隊伍擴大了，學校也辦起來了，增加了不少新干部和青年知識分子，將來還要不斷地增加。我們必須很好地團結他們，愛護他們……他們熱情，有朝氣，對新鮮事物感覺銳敏，迫切要求進步，年輕有為，我們應當很好地重視這批新的力量?！保?7］朱德還把團結從國民黨那邊過來的知識分子當作一項重大的政治任務，他說：“隨著形勢的發展，從國民黨那里過來了大批的技術人員，這就向我們提出了一個重大的政治任務:很好地去爭取和改造他們……不但對過去來的要團結他們，對現在來的和以后來的同樣地要團結他們。這是政治工作中一個很重大的任務。”“全國解放后，要接收的空軍人員就有萬把人，這是一個不小的數目。這些人有一定的技術和能力，如果我們認真地做好團結、教育、改造工作，量才使用，對空軍事業的發展是有相當幫助的?！保?8］

為了建設一支堅強的科技人員隊伍，朱德認為一方面必須化大力氣積極培養各種有文化、懂科學技術的人，1952年，他致信周恩來，提出對第一個五年計劃的意見，特別強調在大量聘請蘇聯專家的同時，要“抓緊培養我們的工程技術人員”［39］；另一方面必須充分發揮現有知識分子的作用，用好人才，做到人盡其才、用其所長。他強調：“我國的知識分子為數很少，決心為人民服務、有技術知識和業務知識的知識分子是國家重要的財富?！保?0］所以一定要好好使用。又說：“我們的技術人員這樣少，這樣缺乏，假若再使用不當，不能讓他們很好地工作，貢獻力量給國家，則對我們的工業建設將是一個不可補償的損失?！彼浴拔覀儽仨毚罅康嘏囵B和提拔新的技術工人和技術人員，組織工人學習文化和技術，號召老干部學習技術?！保?1］

朱德十分關心知識分子和科研工作人員的思想、學習和工作。北平解放不久，他號召全國學生：“努力學習一切科學，掌握一切技術?！保?2］要求知識分子“去掉個人主義，講愛國主義。你們要下定決心跟著共產黨走，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保?3］特別希望“科學技術專家們，要接受黨的領導，要用馬克思列寧主義武裝自己，把自己變成紅色的專家?！保?4］解放后朱德年屆高齡，仍風塵仆仆，不顧辛勞，除了西藏、寧夏和臺灣之外，祖國31個省、市、自治區，都留下他視察的足跡。每到一處，特別關心科技事業，對新興的電子工業尤為關懷，從1957年到1963年，先后八次視察了七個電子企業，其中天津無線電廠還去了兩次。他經常和科學家、工程技術人員促膝談心，聽取他們的匯報并不時插話詢問情況，僅1958年4月下半月，就同上海、南京地區的中國科學院所屬各研究所的科學家、工程師、技術人員進行多次座談；9月初又來到中科院新疆分院，和那里的專家晤面。即使在“文化大革命”的非常時期，他還對一些老科學家說：“你們一定要搞好科研工作。”1972年12月，年已86歲的朱德到七機部的科研單位，視察運載火箭的研制和裝配情況，并勉勵七機部負責人：“要把大家團結起來，尤其要團結好知識分子。要好好干，早點把尖端武器搞出來，對付帝國主義還要靠這家伙?！保?5］在他去世前一年的1975年12月29日，89歲高齡的朱德還為北京市腫瘤防治研究所親筆題寫了“北京市腫瘤防治研究資料”刊名，勉勵科研人員努力攻克腫瘤病，為人民造福［46］。

六、為建設創新型國家而奮斗

作為黨的第一代中央領導集體的重要成員，朱德從論述科學技術在革命和建設中不可替代的作用，在一定意義上技術決定一切，到論述科學技術與政治、軍事、群眾以至生產的辯證關系；隨著國際政治形勢趨向緩和世界經濟的一體化，強調國防建設與和平建設相結合，科學技術要在自力更生的基礎上，打開國門，引進國外先進的經驗，并且終生重視、關懷科學技術人才隊伍的建設與培養?？梢钥闯?，朱德的科學技術思想，不僅充滿唯物辯證法的思想光輝，而且緊緊聯系客觀實踐，立足國情，與時俱進，隨著時代的步伐而不斷深化發展。值得欣慰的是，朱德的科學技術思想，在黨的第二代、第三代中央領導集體中得到更為豐富的發展。1988年，鄧小平提出“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47］的著名理論，2001年，江澤民提出“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而且是先進生產力的集中體現和主要標志?！保?8］鄧小平、江澤民關于科學技術的理論，不僅有力地指導我國科學技術事業蓬勃發展，取得了以“神舟”六號、嫦娥一號為標志的輝煌成就，同時也把馬克思主義關于科學技術的理論推到一個新的高度。2006年1月，以胡錦濤為總書記的黨中央又確定了繁榮我國科學技術的“自主創新、重點跨越、支撐發展、引領未來”的十六字方針，發出了“堅持走中國特色自主創新道路，為建設創新型國家而奮斗”［49］的莊嚴號召，為我國在十五年左右時間內進入世界科技強國行列指明了方向。我國的科學技術正在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中發揮愈來愈巨大的作用。○

注 釋:

［1］［2］［3］［5］［6］［7］［8］［13］［14］［16］［20］［21］［26］［27］［28］［29］［30］［31］［32］［33］［34］［39］［40］［42］ ［43］［44］［45］［46］《朱德年譜》新編本，中央文獻出版社2006年第1版，第1869、1945、233、1072—1073、1325—1326、1337、1473、1373、368、1059、1545、1546、1601、1641、1661、1669、1658、462、854、889、855—856、1442、1419、1325、1370、1682、1977、1994頁。

［4］［10］［11］［12］［17］［19］［36］［37］［38］《朱德選集》，人民出版社1983年版，第76—77、100、306、275、308—309、272—273、256—257、276、277頁。

［9］ 轉引自洪明：《朱德的農業思想》，載《紀念朱德誕辰110周年》，中央文獻出版社1998年版，第361頁。

［15］朱德：《抗敵的游擊戰術》（1938年3月），轉引自胡哲峰：《朱德兵法》，中共黨史出版社2004年版，第234頁。

［18］［22］［23］［24］［25］［35］［41］《朱德傳》，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634、633、676、684、669—670、592、656頁。

［47］《鄧小平文選》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274頁。

［48］《江澤民文選》第3卷，人民出版社2006年第1版，第275頁。

［49］《人民日報》2006年1月10日第1版。

責任編輯 晏蔚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