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路軍總部隨營學校：抗日烽火中的流動學校

1937年8月，紅軍主力改編為國民革命軍第八路軍（簡稱八路軍），紅軍前敵總指揮部改為八路軍總指揮部，下轄“三師一校”。八路軍總部所轄的三個師（一一五師、一二○師、一二九師）已是盡人皆知了，然而，它所屬的一所學校——八路軍總部隨營學校，卻鮮為人知。這所學校除擔負保衛八路軍總部安全，積極投入抗戰任務外，主要任務是為八路軍培養、輸送干部。筆者先后走訪了30多位當年在該校工作、學習過的老同志，獲得了大量在檔案館查不到的珍貴資料。

慶陽建校云陽誓師

八路軍總部隨營學校，是中央軍委為適應抗戰形勢發展的需要決定組建的。中央軍委決定，校、處領導干部和教職員工從駐甘肅慶陽的教導師（原是紅大第三科，西安事變后進駐慶陽，改為教導師）選調。中央軍委任命韋國清為校長，陳明為政治委員兼政治處主任（后由張正光接替）。在調配領導班子的同時，又抽調了一批教員。軍事總教是王泮清，政治總教是張平凱。軍、政教員有：陶漢章、賴光勛（兼）、嚴光、歐陽平、鄭文卿、謝振華、冷新華、王央公、杜平齋、劉浩天、曾日生等。不久，即組建起5個學員隊。

9月初，韋國清、陳明率領全校師生員工幾百人，從甘肅慶陽開到陜西三原，正式宣布八路軍總部隨營學校成立。彭德懷副總指揮和左權副參謀長非常關心隨營學校。彭德懷曾到隨營學校講形勢，左權曾到隨營學校做思想工作。

9月3日，八路軍總部隨營學校全體師生員工來到云陽鎮參加八路軍總部北上抗日誓師大會。大會在一個大操場隆重舉行。入場式開始后，隨營學校的隊伍格外引人注目，隊列整齊、威武雄壯，精神飽滿，歌聲嘹亮，軍號聲、口號聲震蕩了整個村鎮。

東渡黃河北上抗日

9月4日，八路軍總部率領機關和特務團冒著蒙蒙細雨，由陜西涇陽縣云陽鎮出發，東進北上。6日，韋國清、陳明帶領隨營學校的浩蕩隊伍，從三原出發，沿總部行進的路線，在秦川大地上疾進。當時，正值秋收秋種的大忙季節，隊伍從田頭地邊的大路上經過時，農民不約而同地前來熱烈歡送。

9月中旬，全校師生來到韓城芝川鎮，準備在此渡黃河。一一五師、一二0師以及八路軍總部都已從這里渡過了黃河。

全校師生員工很快來到晉南重鎮侯馬，在這里登上了北上的火車。經榆次、太原，火車一直開到閻錫山的老家——五臺縣河邊村。師生們在這里住了兩三天。

隨營學校是一支組織嚴密、裝備齊全且有戰斗力的隊伍。由于河邊村已接近前線，韋國清、陳明又及時地作了一次動員，講了行軍防空和宿營警戒等注意事項，要求大家做好戰斗準備。過后，隊伍離開河邊，徒步急行軍向八路軍總部駐地五臺縣南茹村靠攏。

9月下旬，師生們到達晉北前線，進駐離八路軍總部不遠的蘇子坡村。這時，國民黨南逃的潰兵絡繹不絕地從村子穿過。他們闖進老百姓的家里拿東西、強奸婦女。見此情形，師生們出面干涉，制止搶劫、奸淫的行為，勒令他們把搶來的東西立即送還老百姓。這一舉動很快在各村傳開了。附近的村莊紛紛邀請師生們進駐。

贏得了老百姓的信任和歡迎，廣大師生趁機在當地做起了思想宣傳工作。他們向當地群眾宣傳中國必勝、日本必敗的道理，使群眾逐漸懂得：只要組織起來，全國軍民團結一致，共同抗日，最終是會取得勝利的。

遇到國民黨南逃的潰兵，師生們也對他們進行愛國愛民教育。對那些不愿作亡國奴的士兵進行安慰和鼓勵，要他們樹立敢打必勝的信心。學員們用八路軍一一五師首戰平型關、殲敵1000多人的事實，說得他們口服心服，漸漸消除了他們的恐日心理。

隨著抗日戰爭形勢的發展，全國各地的革命知識青年陸續奔向延安，尋求抗日救國的真理。經八路軍駐太原辦事處處長彭雪楓介紹，近50名北平、天津、東北的大中學生，來到了總部隨營學校學習。經校領導研究，決定把他們編到學員第四隊。這樣，學員四隊就成了隨營學校文化程度最高的一個隊。

在此期間，八路軍總部收到一封來自國民黨方面的信，希望八路軍能夠為抗日軍民提供一本關于游擊戰術方面的軍事理論書。總部將這一任務下達給校長韋國清，韋國清又把任務交給了軍事教員陶漢章。經過3個月的努力，陶漢章編出了一本17萬字的游擊戰教科書《游擊戰術綱要》。該書出版后對抗日游擊戰爭起了重要指導作用。

跟隨總部轉戰晉南

1937年10月22日，根據形勢發展的需要，八路軍總部開始撤離南茹村、東茹村。隨營學校也要離開蘇子坡跟隨總部轉移。

八路軍總部兵分三路從五臺縣開始轉移。第一路，由朱德、任弼時帶領總部機關，穿越正太路，于10月27日進至太行山區和順縣馬坊鎮。第二路，由彭德懷率領指揮所，經忻口、太原前線于11月也到達馬坊鎮，同朱德會合。第三路，由鄧小平率領政治部機關和隨營學校，經過盂縣，穿過同蒲路，渡過汾河，進入呂梁山下的汾陽、孝義一帶，開展發動群眾工作，為創建晉西南抗日根據地開辟道路。

從蘇子坡到汾陽，隨營學校既跟隨總部行軍，又保衛政治部機關的安全。為了警惕平型關大捷后日軍的報復行動，師生們沒乘火車，步行轉移，避開大路走小路。敵機白天轟炸，師生們就夜間趕路。為了便于警戒，宿營住小村，不住大村和城鎮。

10月底，師生們隨政治部一起來到了汾陽、孝義一帶。隨營學校住在禪房頭。這里是交通要道，進出的口子。政治部機關住里邊，隨營學校住外邊，保衛政治部機關。師生們在這里住了兩個多月，主要做了兩項工作：一是發動組織群眾參加抗戰；二是做好統一戰線工作，爭取團結抗日力量。工作區域為臨汾公路以南的地區。

隨營學校的干部、學員和戰士，在禪房頭附近的幾十個村子，以戰斗的姿態，飽滿的熱情，組織群眾，收編潰軍和建立地方政權。每個學員隊負責十幾個村莊，走村串戶，動員各家有人的出人，有錢的出錢，有槍的出槍，積極為抗日做貢獻。隨營學校還組織一個地方工作團，由張平凱、陶漢章、黎有章等率領通訊排，在八路軍政治部民運部長傅鐘的領導下，同當地的“犧盟會”一起，發動群眾參加抗戰。張平凱分工負責在青年積極分子中進行黨的教育，積極發展黨員，建立或恢復黨的組織；陶漢章分工負責收編潰逃的散兵，使1000多人留下來參加了抗日；黎有章分工負責籌款工作，籌集了大量銀元、物資，解決了經濟困難。隨著民運工作的展開，各學員隊都組成了地方工作團。全校的干部和師生員工，都投入到了轟轟烈烈的民運工作中。師生們還利用閻錫山提出的“鏟除壞官、壞紳、壞人”這一口號，進行了改造舊政權的工作，讓群眾參加選舉，調動了群眾抗戰的積極性。

孝義縣城西關有個八路軍兵站，鄧小平指示隨營學校要迅速幫助兵站搶運疏散糧食、布匹、棉花。隨營學校按照鄧小平的指示，很好地完成了任務。

11月8日，太原失陷。從太原外圍敗退下來的中央軍、川軍、陜軍、晉綏軍沿著大路、小路逃跑。國民黨的潰敗散兵，各縣縣長及一些“犧盟會”會員，接連不斷地擁向下堡鎮，人越聚越多，想經過這里向外逃。對此如何處理，隨營學校領導及時請示了鄧小平。鄧小平說：國民黨扔掉國土，丟下老百姓，抗戰的責任在我們肩上，我們要當仁不讓！我們應鼓起最大的決心和勇氣，站在最前線，同山西人民一道抗戰到底。隨營學校遵照鄧小平的指示，對人數眾多的散兵游勇進行宣傳教育，這些人大部分留下來參加了抗戰；對“犧盟會”的會員也動員其留下來參加抗日；對幾十名縣長，經動員，愿意留下來的表示歡迎，不愿留下的，將其車拉馬馱的大批東西，包括槍支、銀元及珠寶統統留下來作抗日之用，人的去留聽便。

孝義縣的許多青年學生看到隨營學校招生的廣告后，紛紛前來報考。被錄取的學生，毅然告別父母、親友，投入艱苦戰斗的生活。學校對補充到學員隊的新生，進行了紀律條令、戰斗條令、隊列條令和內務條令等教育。同時也進行了統一戰線、抗戰領導權以及形勢和前途的教育。

由于學校的紀律嚴明，再加上紅軍東征時在這一帶打下的良好基礎，廣大群眾對師生們格外親。老大爺老大娘待師生們像親生兒女，晚上睡覺前總要摸摸師生們的炕燒熱了沒有；姑娘和媳婦們大大方方地來到師生們住處，搬起學員、干部、戰士的腳，用手量個尺碼，第二天就將一雙雙做好的鞋墊送來了。

太原失守后，八路軍總部隨營學校隨總部向洪洞縣轉移。

奉命西遷逗留延安

隨營學校來到洪洞縣后，住進了白石村。在這里招收了一大批新學員，擴編為7個學員隊，并在這里正式開課訓練。

1938年1月前后，學校先后接收了三批學員:一是一一五師軍政干校300多名學員和從總部直屬炮兵團抽調的知識分子學員一起合并到隨營學校。這一部分學員文化程度較高，多數是大學生、高中生。二是“犧盟會”有幾個學生隊也合并到隨營學校。三是平津、東北等地尋求救國的學生進了隨營學校。這些新學員除補充到原有的5個隊外，又新組建了第六、第七兩個學員隊。

隨營學校從組建到進駐白石村，4個多月一直處于跟隨總部執行任務的緊張狀態。雖然這也是在斗爭中學習，但沒有條件也沒有時間坐下來上課。來到洪洞縣白石村后，由于八路軍總部新建了炮兵團，承擔了保衛政治部的任務，減輕了隨營學校保衛政治部的壓力，給隨營學校創造了開課訓練的條件。隨營學校的教學工作開始走上正軌。

校領導要求教員駐隊講課。每個隊都配有軍事、政治、政工教員各一名，并和學員同吃、同住、同學習。教員備好課后要先試講，根據大家提的意見修改后，再給學員講課。軍事課所用的教材，是劉伯承翻譯的蘇軍戰斗條令。教員講課時，結合我軍的作戰經驗，理論聯系實際地講解，強調人民戰爭思想。軍事教育的技術訓練方面有射擊、投彈、刺殺、工事構筑等（后來又增加了爆破），戰術訓練方面包括從單兵動作到班、排、連的戰斗指揮等。在每期軍事科目基本學完，學員具有一定的軍事理論之后，學校都要組織一次營的攻、防戰斗演習。演習的方式很多：有成建制單位的進攻或防御；有行軍、宿營或各種惡劣氣候條件下的戰斗；有注重夜間動作的訓練與演習，以適應游擊戰爭的環境。

同時，校領導特別注重提高學員的政治素質。政委陳明親自抓政治教育。隨營學校設有哲學、政治經濟學、社會發展史、中國革命問題、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等馬克思主義基礎理論課程。此外，還配有形勢、任務和黨的路線、方針、政策的教育。

朱德總司令對八路軍隨營學校傾注了大量心血。他日理萬機，大部分時間在前線，但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經常來到白石村給干部和學員講軍事課或作形勢報告，并且一講就是兩三個小時。朱德每次講軍事課時，校領導和教員都準時到場聽課，認真記錄，然后再給學員講。朱德每次來作形勢報告時，全校教職學員在露天廣場集合，背包一放，席地而坐，個個聚精會神地記筆記。常常是朱德話音一落，全場鼓掌，氣氛十分熱烈。課外活動時間，朱德還經常到球場和學員們一起打籃球。

1938年2月下旬，八路軍總部向太行山區挺進，隨營學校奉令西遷。隨營學校在白石村僅住了兩個月，但和群眾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全村出動騾馬牛車60多輛，為師生們送行。有二三十人自愿加入隨營學校這個小熔爐。其中最感人的是十幾名十一二歲的小學生，毅然離開父母，自發組成一個班，學著戰士的樣子，背著背包，第二天緊緊跟上隨營學校的師生們。他們都堅決要求參軍，誰勸說也不回去。他們的決心感動了幾個校領導。校領導當即批準他們入伍，并將他們分配到各單位當勤務員。后來，這些小鬼一直跟著隨營學校，再到抗大一分校，征戰于黃河兩岸、太行山區和沂蒙山區，除個別犧牲外，大都成了我黨我軍的棟梁之才。

當師生們行軍到達臨汾西郊時，敵機發現了隨營學校的行軍隊伍，一次又一次飛來轟炸。學校各級領導指揮部隊利用地形地物就地隱蔽，隊伍無一傷亡。這一天的行軍，等于給學員們上了一堂生動的防空演習軍事課。

隨營學校渡過冰層覆蓋的黃河，來到老蘇區延長縣。為了讓學員們了解這里的斗爭歷史，學校有意在這里多停留了幾天，布置各隊學員要以社會為課堂，作實地調查訪問。每個學員都按照事先寫好的調查提綱，作了較詳細的調查后，寫成調查報告，互相交流。學員普遍反映收獲很大。

向延安開進時，全校師生員工都興高采烈地加快了行軍步伐。一路上，嘹亮的歌聲不絕于耳。師生員工進入延安時，受到軍民夾道歡迎。全校住在延安文廟以東的地區。在延安逗留期間，毛澤東給全校師生員工作了一場形勢報告。他操著濃重的湖南口音，講話時總是不停地抽煙，兩手時而叉腰，時而做手勢。他首先講：歡迎從前線歸來的同志們，你們辛苦了！大家聽了心里熱乎乎的。然后，他系統地講了國際國內形勢，著重講了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形成、鞏固和擴大，以及我得道多助，日寇失道寡助，抗戰必勝的道理。全校師生聚精會神地屏息聆聽，頓時感到耳目一新……毛澤東站著整整講了一個下午，直到夕陽西下，師生們才盡興而歸。

隨營學校在延安雖然只停留了十來天，但學員們一致反映收獲很大，學到了書本上學不到的東西。經研究決定，除第四學員隊全部留在延安進抗大繼續學習外，隨營學校其他學員隊進駐洛川。韋國清、陳明帶領全校指戰員戀戀不舍地告別了延安，向南開拔。

駐訓洛川編入抗大

隨營學校進駐洛川，是中央軍委深思熟慮后作出的戰略決策。邊區的南大門洛川，是國共雙方的邊緣地帶，戰略要地。因此，黨中央、中央軍委先將有戰斗力的隨營學校部署于洛川城北，緊接著又將炮兵團調至洛川城南，使洛川城內外的國民黨駐軍不敢輕舉妄動。實際上，隨營學校擔負著教學訓練和保衛邊區南大門的雙重任務。

八路軍隨營學校進駐洛川后，對內改名為抗大第六大隊，歸抗大總校統一領導，以便吸引更多的知識青年來校學習。由于統戰的需要和工作的方便，對外仍叫八路軍總部隨營學校，一直到1938年底。隨營學校歸屬抗大時，抗大教育長許光達代表抗大專程到洛川看望師生，并和校領導合影留念。

隨營學校編入抗大建制，有了一個更加相對穩定的環境，開始了有計劃的、緊張而有秩序的學習訓練生活。學校按抗大的教學計劃實施教學。隨著形勢和任務的不斷變化，教學計劃也隨之調整。

到洛川后，政治理論課重點是學習中國革命史、中共黨史、哲學、政治經濟學、科學社會主義常識、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等內容。此外，還把政治工作單列一門課程進行教學，包括平時、戰時以及特殊情況下的政治工作。在學習馬克思主義基礎理論的同時，學校又組織專題學習了毛澤東1938年5月發表的《抗日游擊戰爭的戰略問題》和《論持久戰》兩篇著作。

軍事課一般都在野外上。首先是教員講軍事理論，然后是學員實地練習、討論、提出問題，最后是教員答疑和小結。教學上充分發揚民主，教學相長。在各隊的救亡室里，除了有自制的軍事地圖和學員寫的學習心得外，還有標記敵我陣勢的沙盤作為教學的輔助。學員最感興趣的是實彈射擊。為了全面提高學員的軍事素質，學校在抓好技術戰術訓練的基礎上，狠抓了養成教育。從學員入學的第一天起，就從嚴格的軍事生活入手，培養他們雷厲風行的戰斗作風。每天從起床到熄燈，出操、上課、討論、演習、晚點名等，生活既緊張又有節奏。

學校的嚴格訓練，嚴格要求，確實收到了好的效果，培養出了合格人才。一批批夠條件的知識青年被吸收到黨內來，黨的隊伍不斷壯大。

一期畢業甘泉并校

1938年7月，隨營學校第一期（即抗大第四期）學員畢業。抗大總校決定，隨營學校這期畢業學員要和抗大其他大隊四期畢業學員一起到延安舉行隆重的畢業典禮，并統一發給抗大四期畢業證書。7月下旬，校領導帶領6個隊的畢業生，共600多人，從洛川出發再次去延安。

到了延安，總校為畢業學員安排了十幾場報告會，都是由黨中央負責同志和一些著名學者主講，叫做“上大課”。課堂主要設在離學校住地不遠的文廟內的一個廣場上，也有的報告會在東門里廣場舉行。許光達作全校畢業軍事演習總結（許光達是畢業軍事演習總指揮），劉少奇講什么是共產主義，周恩來講武漢戰局和抗戰形勢，陳云講干部政策，李富春講民運工作，羅瑞卿講部隊政治工作問題，項英講新四軍的斗爭情況，程子華講華北抗戰形勢，潘漢年講國統區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形勢，何思敬講關于國家的學說和政治法律問題，徐懋庸講革命職業家……最后一堂是由毛澤東主講的。他向畢業學員提出了希望和要求。他希望大家到了工作崗位上，既要當先生又要當學生，既要當指揮員又要當戰斗員，既要領導群眾又要以群眾為師，和群眾在一起，向群眾學習。他還鼓勵大家要勇于實踐，不要怕犯錯誤。他說，不犯錯誤的只有兩種人，一種尚在娘胎里，一種是死人，除此之外的人都會犯錯誤，錯了就要糾正，改了就好了。他還講了知識分子與工農分子的關系要搞好，必須互相幫助，取長補短。知識分子要幫助工農分子學文化。他舉了幾個例子。其中一個是他自己的警衛員。他親自教他認字，從認幾個字到認幾千個字，現在能看報了……毛澤東還講了游擊戰爭的問題。他說，能打就狠狠地打，不能打就走，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好辦得很，自由得很。你們學的東西千萬不要在實踐中套，一套就壞事，要根據情況變化靈活運用，抗大的教育方針有一條就是靈活機動的戰略戰術。毛澤東最后說，希望同志們勇敢上戰場，打了勝仗回來再見！

毛澤東講話結束后，許多學員圍上來請他簽名題字留念。

學員們的畢業典禮和紀念“八一”建軍節大會在一起舉行。大會場設在東門里廣場前。參加大會的不僅有隨營學校和抗大其他大隊第四期的畢業生，還有其他各學校、機關、部隊、自衛隊（即民兵）、社會各界及民主人士。會場上簡單搭了一個臺子，臺上有黨中央、邊區政府的負責人及學生代表。廣場上站滿了來自四面八方的人。在這個隆重熱烈的大會上，發言的有陜甘寧邊區政府主席林伯渠、抗大副校長羅瑞卿、解放日報總編輯楊松、抗大學生會主席柏克等。發言過后，是歌詠比賽和演出節目。大會在一片掌聲和歌聲中結束。

畢業學員回到駐地，領到了抗大畢業證書和證章。證章上面鑲有紅五星，中間嵌有“抗大”兩字，既醒目，又美觀大方。學員們手捧這金光閃閃的證章，激動得流下了眼淚。他們頓時感到自己肩上的擔子千斤重，因為他們深知這證章里凝聚著校領導和教師們的心血，寄托著人民的期待和希望。

抗大第四期學員畢業后，8月份又招來了第五期學員。1000多名新學員來抗大六大隊報了到。此時，黃歐東接替陳明任大隊政委，韋國清仍任大隊長。9月份又開始了新學員的培訓。根據抗大總校的編制要求，隨營學校由原來的7個隊，擴編為3個支隊、12個隊、36個區隊，共108個班。調整編制和配備干部后，又按原計劃開始了訓練。

1938年12月，抗大第六大隊和駐慶陽的抗大第五大隊，駐邑的陜北公學、駐安吳堡的青訓班等單位，先后到甘泉會師，由這些單位組成抗大一分校。何長工任校長，周純全任副校長，黃歐東任政治部主任，韋國清任訓練部長。全校學員近3000人，編為5個支隊，共29個隊。不久，奉命開往晉東南。至此，八路軍總部隨營學校圓滿完成了它的歷史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