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有兩家企業的南田縣知名老板招向偉身受重傷。他清醒過來后,感到自己時日無多,覺得應該立個遺囑給后人。過去的事情一幕又一幕地浮現在他眼前……
1 2000年1月初,縣城華美紡織廠的老板招向偉親自駕車,帶著大兒子招成金、小兒子招成財,廠里心腹親信莫小貴等人,興高采烈地駛向石河鎮。
進入石河鎮,這里是典型的南方石灰巖地區,公路兩側到處是沒有多少草木的石山。由于有豐富的石頭和黃泥,上個世紀七十年代,縣政府在這里的飛龍山下,開辦了一間年產規模為20萬噸的水泥廠。雖然資源得天獨厚,產品也適銷對路,但由于國營體制的弊端,縣政府和有關部門動輒向該廠要錢,歷任廠長又大肆揮霍、中飽私囊,廠里人不敷出,負債越來越重,拖欠銀行貸款、稅金、電費、原材料錢,最后連工資也發不出。縣政府痛定思痛,決定把該廠公開拍賣,把它轉制為外資或私營企業,卸掉包袱,重新搞活。在那次拍賣會上,招向偉與其他幾位競買者頻頻舉牌,最后他以1360萬元的最高價,買下了這間南田縣規模最大的水泥廠,成為該廠的老板。
經過20分鐘的行駛,小車來到水泥廠。招老板神采飛揚地察看廠區,他看到廠后的飛龍山像一條巨龍,很有氣勢,而且覺得“飛龍”這個名稱很好,決定把廠名由“南田縣水泥廠”變更為“南田縣飛龍水泥廠”。他用堅定的語氣說:“我要使這間水泥廠像龍一樣騰飛起來。”
“哈!招老板真是觀察入微、見解獨到,這間企業一定會像巨龍那樣騰飛。”莫小貴喜形于色地夸贊遭。
招老板露出躊躇滿志的微笑。
2 招老板投入一千多萬元資金,對水泥廠的生產設備進行維修和更新,他基本上重新吸收原來的管理人員、技術人員和生產工人,并聘任原來管生產的副廠長繼續主管生產,提升一名大學畢業生主管營銷業務,很快就恢復了生產。
工廠還是原來的工廠,產品還是原來的產品,人員基本上還是原來的人員。但由“公”改為姓“私”后,在招老板的科學生產和嚴格管理之下,飛龍水泥廠煥發出蓬勃生機,車間日夜滿負荷生產,倉庫水泥一車接一車地運出去,生產成本和費用支出比過去大大減少,取得了可喜的經濟效益。第一年,招老板就賺了320萬元,第二年又賺了360萬元。
招老板春風得意,興奮不已。他想:按這樣經營下去,只需四年時間就可賺回買廠的1360萬元,第五年開始所得利潤就是純賺的了。想到這里,他情不自禁地產生了一個宏偉計劃:我如今已擁有一家紡織廠和一家水泥廠,待我賺回收購水泥廠的投資后,在縣城率先開辦一家三星級賓館和一家大型商場,成立一個集團公司,開創我的招氏產業王國,以揚名顯世,光宗耀祖。
3 正當招老板雄心勃勃地賺錢發財,開創他的招氏產業王國時,一條不利消息給他當頭一棒:一個叫伍志佳的人,在離此地三公里的牛路村,開辦了一間年產規模為15萬噸的水泥廠。
“這個姓伍的混蛋,竟然跑來搶我的生意。”招老板恨恨地罵道。
“是呀,到時他的水泥廠一投產,我們的生意就大受影響了。”廠長助理莫小貴附和道。
“這個影響不大的,”分管營銷的陳副廠長說,“如今經濟發展了,各地大搞公路建設和樓宇開發,水泥的市場需求量大得很呢。”
“陳副廠長說得對,”分管生產的馬副廠長接著說,“招老板不必太憂慮,因為污染問題,如今只有山區才辦水泥廠,那些經濟發達地區和大城市都沒有水泥廠了,水泥是大有市場的。100公里外的云西縣金竹鎮,擁有3家水泥廠之多,它們都有錢賺,還不斷投資進行技改擴產呢。”
“明擺著活生生的多了一個對手搶生意,怎么沒有影響?”招老板陰沉著臉說,“我本來可以四年收回買廠成本的,如今恐怕耍五六年甚至更長時間了。你們不是投資者,當然心里不著急啦。”
陳副廠長和馬副廠長見招老板生氣了,互相使個眼色,起身離開廠長室。莫小貴欲言又止,跟著也離開了。
4 從此,伍志佳開辦水泥廠的辜成了招老板的心病。盡管廠里產銷兩旺,效益可觀,但招老板總覺得前途險惡,有一種強烈的危機感,伍志佳嚴重阻礙著他創建招氏產業王國的大計。他臉上沒有了笑容,不再向手下人員談見聞、講笑話了。他整天繃著臉,對工作稍有不滿就發火罵人,沒事則一個人靜靜的翻閱《三國演義》、《康熙大帝》、《蔣介石傳》、《企業競爭策略》等書籍,吸取經驗學識,增長技巧計謀。當伍志佳的興業水泥廠掛牌投產時,他已想到了使對方無法構成威脅的計策,此時此刻他反而輕松了許多,令莫小貴等人頗感意外。
一天下班后,他把莫小貴叫入廠長室,關上門后說:“姓伍的想搶我生意,沒那么容易。我要他的廠無法投入正常生產。”
“你是不是有什么奇謀妙計?”莫小貴恭敬地問。
“辦法我是有了,只不過是難找到得力的人去干。”招老板扔給奠小貴一支香煙。
“招老板,只要能為你賺錢效勞,我什么都愿意干。”莫小貴拍著胸脯說。
“我想找人炸掉興業水泥廠的化驗樓,你能找人干嗎?”招老板湊近小聲問道。
“炸掉化驗樓?”莫小貴先是大吃一驚,繼而很快露出無限敬佩的神色說,“高,這真是高招!化驗樓對水泥廠來說,就像一個人的神經中樞,它被毀了。興業廠就沒有任何技術數據進行生產啦。”
“而且最主要的是它是一座兩層小樓,很容易炸掉。”招老板十分得意地說。
“很好!”莫小貴激動地來回踱步說。“那我幫你找縣城的小黑幫頭目楊鐵山干吧。現在很難弄到炸藥,只有他這種人才能干得成。”
“這種人靠得住嗎?他知道你在飛龍水泥廠干嗎?”招老板問道。
“你舍得花錢就靠得住,沒錢就什么都靠不住。”莫小貴吐了兩口煙圈說,“聽說這家伙樁黑道上還算有點義氣的。我與他并不直接相識,他當然不知道我干什么。”
“那么你呢……”招老板欲言又止。
“我更不會出賣你啦!”莫小貴信誓旦旦地說,“摺老板,我一直時刻銘記著,如果不是遇上你,我至今還在鄉下老家耕田種地呢。你完全放心吧,萬一出事了,我一人承擔,絕不會供出你的。”
“我可相信你。”招老板很平靜地說,“因為你若供出我,大家坐牢對你沒任何好處。但你不供出我,我不用坐牢,到時給你二三十萬元安家費,讓你家人生活無憂,這樣你好我好大家好。”
“招老板真是個創大業的人。”奠小貴以掌擊桌道,“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
當晚,莫小貴回縣城找到楊鐵山,楊鐵山要價10萬元。莫小貴回廠后對招老板說楊鐵山要12萬元,并提出按江湖規矩先收3萬元,事成后再收9萬元。招老板不知莫小貴揩油,當即寫了一張12萬元的支票給他。
三天后的一個深夜,興業水泥廠傳出一聲巨響,兩層的化驗小樓被炸飛了,那些設備儀器(很多是玻璃制品)被炸得粉碎。伍老板直接經濟損失60多萬元。警方來廠拍照偵查,但找不到任何線索。興業水泥廠剛投產就停產,伍老板眉頭緊鎖,唉聲嘆氣,三公里外的招老板卻心花怒放,如釋重負地賞給莫小貴3000元。
5 經過一段時間重建化驗樓和購置化驗設備,興業水泥廠恢復生產。每次,招老板坐車從該廠附近經過,看到那高聳的煙囪噴著白煙,他就像犯心臟病似的,內心陣陣發痛。“姓伍的,你不識好歹,強行搶我生意,我非收拾你不可!”他心里恨恨地罵道。
“招老板,興業廠又生產了,怎么辦?”在廠長室里,莫小貴趁沒其他人,湊上前問道。
招老板還未出聲,莫小貴又說:“招老板,你不僅有經濟實力,而且博學多才,足智多謀,伍志佳是斗不過你的,你快想辦法吧。”
招老板本想先問奠小貴有什么好辦法的,被他這么一贊,他一下子說出了自己的B計劃:去找牛路村的“爛仔”(地痞)大眼朱,定期給他一筆錢,要他以伍志佳給牛路村采石費太少或者村委沒把采石費分給村民為借口,發動村民阻止伍志佳采石。“他采不到石頭,或者采石數量大大減少,那他就無法生產或者不能正常生產了。”招老板胸有成竹地說,“看他怎么跟我斗?”
“天哪,又一個奇招!”奠小貴瞪大眼睛叫道,“招老板,我不得不佩服你,你簡直比諸葛亮、康熙皇帝更有才。遲早你會成就大業的,看來我沒有跟錯人。好吧,這件事又由我去‘搞掂’。”
奠小貴拿過招老板給的一萬元錢,找到“大眼朱”,付給他6000元,要求他如此這般地去做。
見錢眼開的大眼朱接過錢后,馬上帶著幾個人挨家挨戶地對村民們說,伍志佳每年支付我們村的三萬元采石費太少了,村委一沒征求全體村民同意,二沒把錢分給我們,我們要阻撓伍志佳采石。
一部分村民聽了,當即拿著鋤頭、鐵鎬等工具,跟著大眼朱等人去把興業水泥廠的采石路挖斷,不讓該廠的車進山采石。
伍老板和村干部聞訊趕來。伍老板說,我廠采石是經縣國土局批準,并和村委協商過簽有合同的,你們不能阻攔。村干部也進行解釋勸說。但村民們不聽。
到了下午,鎮干部來了,派出所民警也來了。當民警說誰再阻攔就要抓人時,村民們才陸續散去。
一直密切關注此事的招老板對莫小貴說,此事不能罷休,要大眼朱繼續以伍志佳支付給村的采石費太少為由,不時發動村民挖路攔車。這樣,伍志佳就無法正常生產,而采石費太高他又干不下去,逼他關門停產。
奠小貴當然很樂意干,因為每次他都從招老板支付給大眼朱的“飲茶錢”中抽水揩油,得益不少。
在大眼朱隔三差五帶領一群村民的阻撓下,興業水泥廠的生產受到嚴重影響,開機不足,產量很低。當伍老板了解到這是競爭對手招老板所為時,他更加認定炸化驗樓一事也是招老板指使人做的,心中十分氣惱。他兒子伍強氣憤地說,姓招的存心不讓我們生產,我去找幾個人教訓他。伍老板說,我們不要干違法的事,他胡作非為會有報應的。他找到縣政府、鎮政府有關領導出面,向牛路村每年增加一萬元的采石費,鎮派出所武力拘留了不聽勸阻一再鬧事的大眼朱等三名村民,這件事才得以平息。
這一年,由于興業水泥廠沒有正常生產,招老板飛龍水泥廠的生意幾乎沒受什么影響。在這第三個年頭里,他又賺了300萬元。
6 兩經波折,興業水泥廠終于得以正常生產。招老板對此如鯁在喉。不吐不快。這天,他的大客戶——春海建筑公司的劉老板來廠簽訂第二季度的購貨合同。按例規簽完合同后。招老板對劉老板說,想和他聯手搞一筆額外刨收,叫他找興業水泥廠簽訂一個購貨合同,要求對方每天供應水泥300噸,如果交貨不足,每少一噸賠償經濟損失1000元。
“你這是什么創收?”劉老板哭笑不得地說,“興業水泥廠年產規模為15萬噸,它每天可產水泥400多噸,每天供貨300噸綽綽有余。”
“我當然會想辦法讓它供貨不成的。”招老板說,“你簽訂合同后,我找人夜里去破壞它的供電線路,使它停產,這樣它就無法按時交貨了。”
“這……”劉老板吃驚地瞪大眼睛。他一下子明白了,招老板的最主要目的并非索賠,而是想打跨興業水泥廠。他想:我可不管誰死誰活,只要我有錢賺就行了。于是他答應了招老板的要求,并約定事成后雙方六四分成對方的賠償金。但如果招老板破壞不成,對方準時交足貨。那就由招老板支付貨款。
隨后,劉老板去到興業水泥廠,說他正承建一項重要工程,按市場價每天訂購300噸水泥,但必須按時按質按量交貨。伍老板見大客光臨,喜出望外,心想每天交貨300噸不成問題,便與劉老板簽訂了從三天后開始,連續7天每天供應水泥300噸,每少一噸則賠款1000元的合同,并熱情招呼吃飯。但劉老板心里有鬼,推說工作忙,趕快走了。他把合同拿給招老板看,叫他盡快找人實施“計劃”。
晚上,招老板叫來莫小貴,叫他找人過幾天潛入興業水泥廠破壞電源,并說不要再找楊鐵山或大眼朱去干,免得他們抓住把柄敲詐勒索我們。
莫小貴夸贊一番招老板“高明”、“高見”之后,到鎮里找到一個叫阿輝的外來人,叫他以找工作或買水泥為由進入興業水泥廠,觀察主車間的供電線路,深夜再潛入去毀壞它,造成停電,事成后給他3000元。
阿輝一聽有3000元賞金,高興得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說:“我一定‘搞掂’,一定‘搞掂’。”
正當興業水泥廠全速生產趕貨供應春海建筑公司時,一天深夜,主車間突然一片漆黑,機器啞然停轉,車間響起的是工人們的哇哇大叫聲。
伍老板聞訊趕回廠里,到處查找原因,忙到天亮才發現一處電線被剪斷了。他損失可大了,不僅浪費一批原材料,直接損失三四萬元,更麻煩的是那些在窯里運轉的半成品凝結了,要拆開設備把它們清理出來,這將耗費很多時間和人力、物力,間接損失更大。
七天時間一眨眼過去了,興業水泥廠只向春海建筑公司交貨900噸,欠1200噸。劉老板要求按合同規定賠償120萬元,伍老板說是意外因素造成不能按時交貨,不愿賠款。劉老板訴上法庭,法官認為這停電停產并非水災、地震等不可抗拒因素造成,而是內部原因,依法判決伍老板賠償對方120萬元。
正在這時,廠里的人悄悄告訴伍老板,索賠的劉老板是飛龍水泥廠招老板的一個重要客商,前幾天有人看見他出入飛龍水泥廠,這件事肯定是招老板在幕后指使。
“天哪,怪不得有人剪電線干擾生產,原來又是招……招……”伍老板頓時氣喘加速,心跳加快,血流加急,突然頭一歪,一下子跌倒在地。
7 伍老板被送進縣人民醫院,診斷結果是情緒過于激動而致腦出血。
伍老板昏迷著。妻子在旁傷心哭泣,親友相看默默無語,伍強氣得咬牙切齒。突然,他大吼一聲:“爸爸,我去收拾招向偉這個王八蛋,為你報仇。”說罷飛奔下樓。眾人追趕出來,他已不知去向。
伍強開著摩托車去找賣刀的商店,他要買把刀去飛龍水泥廠斬死招向偉。突然,他看見招向偉和兩三個人從一間手機專賣店走出來,他恨不得馬上沖過去親手掐死他。這時,他看見附近的垃圾桶旁邊有一截三四十厘米長的生鐵管,于是拿起這截鐵管藏在身后,開著摩托車沖過去。
“招向偉,你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把興業水泥廠置于死地?”他跳下摩托車罵道,“是你把我父親氣到腦出血。”
招老板被嚇了一驚,他一看對方只有一個人,意識到他是伍志佳的兒子,于是幸災樂禍地說:“你憑什么說我把興業水泥廠置于死地?不過伍志佳這種不識好歹的人死了活該!”
“x你媽的!”伍強從身后抽出鐵管,向招老板頭頂敲下去。招老板躲閃不及,隨著一聲悶響歪倒在地。伍強一邊大罵“我打死你、打死你!”一邊揚起鐵管向招老板胸前和下腹狠狠打去。
招老板身邊的莫小貴等人連忙拿出手機撥打“110”。伍強見招老板已動彈不得,趕快扔掉鐵管,跳上摩托車回到家里,拿起幾件衣服和抽屜里僅有的1000元錢,再跳上摩托車,沿著公路飛奔而去……
8 招老板被送進縣人民醫院。真是巧極了,兩個辦水泥廠的老板被送進了同一間醫院,他們的兩間水泥廠相距不遠,病房也相距不遠。伍老板在302房,招老板在203房,這兩個數字其中一個倒回讀就是一模一樣。
招老板傷得很重,頭顱滲血,胸前斷了4根胸骨,體內的心臟和肝、膽、脾等器官嚴重受傷。警方對伍強發出了通緝令。
三天三夜后,招老板從昏迷中醒過來。照料他的兒子招成財伏在床邊睡著了。他聽到門外走廊有人在議論他:
男的說:“這個姓招的實在太霸道了,他已經有一間紡織廠和一間水泥廠,每年賺錢不少,卻不許人家辦水泥廠,兩次三番搞破壞。那個伍老板的兒子忍無可忍才去教訓他的。”
女的說:“我真不明白,當老板的應當比一般人更有見識。姓招的為什么這么心胸狹隘?容不得別人掙錢。他應該明白欺人太甚會適得其反的啊。”
男的說:“有的人因為太過貪婪而失去理智,自視過高而身敗名裂,稱王爭霸而招致禍害。”
女的說:“唉!怪不得人類社會一直紛爭不斷,多災多難。”
招老板聽著心潮起伏。
9 醫院按招老板家屬的要求,不惜代價使用最名貴的中、西藥物。然而由于內臟傷得太重,招老板的傷勢不斷惡化。第五天下午,他突然好像病愈似的,臉放紅光,神志清醒,感覺很好。霎時他感到這是回光返照,自己命將去矣。他對床前的眾親友說,他“走”后飛龍水泥廠由大兒子招成金經營,華美紡織廠由小兒子招成財經營。他望著兩個兒子,叫他們找筆和紙來,他要立遺囑。招成金把筆和紙拿到面前,用電話號碼簿墊著。招老板慢慢地寫著,突然頭一歪,手中的筆松跌落地。眾人連忙高喊醫生、醫生快來呀。
醫生來到,把手指伸到招老板鼻前一探,說了聲辦后事吧就退出去了。
10 安葬完父親后,招成金接任坐鎮飛龍水泥廠。他把當時沒來得及仔細看的父親遺囑拿出來,只見上面寫著“知足常樂、與人為羊”八個字。
“奇怪‘知足常樂’就很明白,但‘與人為羊’是什么意思呢?”招成金很不解地問眾人。
廠長助理奠小貴上前一看,一時無語。
分管生產的馬副廠長看后說:“最后這個是‘善’字,是‘與人為善’,你父親沒寫完。”
分管營銷的陳副廠長說:“對呀,最后一個的確是‘善’字。招老板在最后一刻告誡你‘知足常樂,與人為善’。這是付出生命的教訓,你一定要牢記在心。”
招成金默默地把這張沒有寫完的遺囑壓在辦公桌上的玻璃板下,以常看自勉,并把遺囑的內容告訴弟弟成財。這件事傳開后,有人議論說,招向偉平時為人不善,臨死連個“善”字也沒能寫成,這是老天爺對他的懲罰。幾天后,招成金了解到父親過去對興業水泥廠的所作所為,莫小貴都有慫恿、支持和參與,大為惱怒地炒掉了他。靠討好老板而風光一時的莫小貴,垂頭喪氣地離開飛龍水泥廠。
不久,興業水泥廠的伍老板病好出院了,雖然有點后遺癥,嘴角歪斜,說話不利索,但其他方面與常人無異。他在眾親友的鼎力支持下,使水泥廠恢復了生產,與飛龍水泥廠相安無事,不過他的兒子伍強再沒有回來過。
責編:鄢文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