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在北京、河北等地發現一些刀幣,有的屬于常見的普通品,有的則屬于具有重要研究價值的珍稀品。現選擇部分介紹如下,以饗讀者。
一、北京門頭溝馬刨泉發現弧背寬短式尖首刀
2006年上半年,在北京門頭溝馬刨泉(與河北懷來交界)一建筑工地,發現尖首刀10余枚。經調查了解,是工地取土時發現。這些刀多數完整,有幾枚殘缺,生坑,綠銹,鑄造精良。
這些刀幣總體特征為:背較弧,首呈坡形,刃部較弧無郭線;柄部較薄,兩面均為兩條豎線;刀脊線斷于與刀柄相接處。我們見到的八枚,可細分三式。
八枚刀的各種數據詳見附表。
1.馬刨泉環橢式 2枚。其特點為:刀環橢圓,與環圓式相比,刀身刀柄相對顯寬,刀柄上下寬度差別不大,相對顯得厚重(插二,拓1)。


2.馬刨泉修長式 1枚。環圓,與以上二式相比,刀環相對較大,刀身上下寬度差別不大,顯得修長,坡首稍短(插二,拓2)。
3.馬刨泉環圓式 5枚。其特點為:刀環較圓,與環橢式相比,刀身、刀柄相對顯窄,整體相對顯得輕薄,有的刀面出現有文字(插二,拓3)。
這種樣式的刀,曾經在離門頭溝不遠的河北懷來境內有發現,《中國錢幣》2005年2期報道過5枚。其中最大的一枚,通長182mm,重17.5g,刀環呈橢圓形。最小的一枚,通長155mm,重11.5g。為統一命名,參照圓首刀、直首刀的稱謂,我們將懷來、馬刨泉這種背較弧、首刃直、相對較寬較短的刀,稱為“弧背寬短式尖首刀”;將易縣、淶水、白澗、寬城一帶發現的背微弧、首刃圓、較修長的刀,稱為“首圓修長式尖首刀”,以有別于其他刀。
這種刀在懷來、門頭溝一帶發現,大小相次,演變有序,說明有可能是在這一地帶流通使用。至于其中刀的樣式小有區別,有可能是時間先后不一,也可能制作批次不一,或者地點不一。其中,較大較重者,時代相對要早,較小較輕者,時代要晚。隨著新的發現,有關問題將會逐步弄清。至于這些刀與其他刀的關系,如國別、時代、流通區域等問題,目前受材料所限還有待發現與研究。我們估計,這些刀與早期刀幣大致處于相同的發展階段,只不過流通區域有所不同。認真整理分析不同區域發現的刀幣,對于研究當時的歷史、地理、民族分布是非常有意義的。這一發現,豐富了我們對尖首刀的認識。適當時候,我們將會作些總結歸納。
二、河北宣化興隆發現針首刀
1.2002年四月,在河北宣化縣趙川鄉韓家溝一建筑工地發現針首刀多枚,罐裝,保存較好。其中多為我們所分針首刀Ⅰ式,也有Ⅱ式(即傳統稱呼的針首刀)3枚。我們在此介紹3枚Ⅰ式:生坑,暗綠銹,柄部正面兩條豎線,背面一條豎線,刃有郭線(插二,拓4)。Ⅰ式與Ⅱ式相比,刀身較長,尖部弧度稍小,尖稍短,基本為圓形環(稍微下橢)。三枚詳細數據見附表。
2.2004年9月,在河北宣化縣趙川鄉李家堡(西距韓家溝約10華里)一建筑工地發現針首刀Ⅰ式10余枚,罐裝,多完整。我們見到的8枚,與韓家溝Ⅰ式相同(插三,拓5)。其中一枚(表中2號)柄部正面一條豎線,背面兩條豎線,與多數刀正好相反,可能是制范時所致。這批刀,有的刀身較長,有的較短,大小輕重小有差別。各種數據見附表。
3.2007年9月,在承德市興隆縣西部的二道河子發現針首刀Ⅱ式14枚,多有字,罐裝。可看出有大中小三種。大者10枚(類似表中“公刀”刀),中者2枚(類似表中“↓∧”刀),小者2枚(類似表中“×”刀)。生坑,藍綠相問銹。據說多流入上海。為此,曾至實地作過調查。現獲得三枚資料,各種數據見附表(插三,拓6)。這種刀,即傳統所謂的針首刀,我們將其列為針首刀Ⅱ式。柄部正面兩條豎線,背面一條豎線。面部多有文字。“公刀”刀文字位于刀身上部。“↓∧”刀之↓位于刀身上部,∧位于刀身下部。“×”刀之×位于刀身中部,字跡較淺。這種刀,與天津市歷史博物館所藏“公刀”、“安”刀類似。
我門曾將尖首刀中首特別尖長且柄部一面有一條豎線的所謂針首刀劃分為兩式:刀尖稍短、刀身較長者為Ⅰ式;刀尖特長、刀身稍短者為Ⅱ式。上列宣化李家堡所出為l式;宣化韓家溝所出多為Ⅰ式,少見Ⅱ式;興隆二道河子所出為Ⅱ式。
關于賦針首刀,鄭家相于民國三十年秋作有《關外出土尖首刀拓本敘言》,介紹他曾在當年夏季與羅伯昭-同購買北京古董商李慶裕到上海出售的針首刀七十余品,“為關外承德附近出土”。據鄭家相《敘言》,“余選拓羅君(伯昭)所獲得六十二品,及自獲得二十品,合計八十二品,匯為一編,各加注釋,并識數語于首,以考定此刀之所屬焉”。此書今已很難見到,據俞梭《遼東銳鋒刀考釋》所記,羅、鄭諸家所藏“凡百數十柄”。鄭氏定這種刀為春秋時東胡所仿造。
上引天津市歷史博物館所編《中國歷代貨幣》著錄有5枚。《中國歷代貨幣大系·先秦貨幣》709-726頁收錄70枚。《中國錢幣大辭典·先秦編》515-541收錄54枚,515頁云還有20多種有字刀未收入詞條。這些后來出版之書所錄多見于上列二書,估計著錄的這些刀都是那一批所發現的。


關于出土地,俞棪在《遼東銳鋒刀考釋》的《附記》中記述:“按,本文付刊后,據戴君葆庭調查,此類化刀實為張垣出土,前傳遼東者誤也,當正名為張垣銳刀。”
這次發現的罐裝針首刀出在屬于承德的興隆,1999年在遼寧凌源也發現過3枚,說明北京古董商李慶裕并沒有說謊,鄭家相所記不誤。在河北宣化韓家溝也發現有過去稱呼的針首刀,說明戴葆庭調查的“此類化刀實為張垣出土”也不誤。目前的材料證明,針首刀Ⅱ式在張家口及承德一帶均有發現。
根據不斷的發現,現在得知Ⅰ式在燕下都、凌源、遷西、宣化一帶有發現,二式在承德、興隆、宣化一帶有發現。二者的樣式不完全相同。若按演變趨勢,一式要早于二式。也有主張二式要早于一式者。兩式究竟有沒有演變關系,是同一民族制作還是不同民族制作,時代有沒有先后等等問題,目前還難以說清楚。但二者形制類似則是顯而易見的,其中的奧秘還有待揭示。
俞棪《遼東銳鋒刀考釋》,主要對針首刀的銘文作了分析,認為刀上文字古樸,多與殷商甲骨文類同,推斷其為“商代之產物”。
鄭家相在其著《中國古代貨幣發展史》中,認為“承德出土尖首刀,形制整齊,無大小曲直之分,自屬一地所鑄”。并進一步推斷,“其出土承德,尤為東胡邊地所鑄之證”。
彭信威《中國貨幣史》,第一次明確從尖首刀中分出針首刀,指出其“特點是刀首特別尖,尖得像針一樣,所以稱之為針首刀”。認為“這種針首刀應當是最早的”,“是春秋時的東西”,“春秋戰國時期屬燕”。
石永士、王素芳《尖首刀化的初步研究》認為,針首刀“雖然與尖首刀化有著密切的關系,但在發展序列上沒有遞變關系”,可能是夏家店上層文化中的山戎部族仿造尖首刀化所鑄行,推測時代約在春秋晚期。
我們曾根據刀柄背面僅一條豎線是白狄文化的特征,以及白狄的發展歷史,主張針首刀屬于狄或白狄,推其年代在戰國早期晚段或中期前段,“不排除出于承德及渤海灣一帶的可能”。
這些只是各抒己見,問題的解決,還有待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