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無此人（４）李可以＝誰？

泛美和千朵趕到街心花園的時候，只看到雨停一個人坐在長椅上，看到她倆，露出像哭一樣的笑容。

“李可以跑了，我被他綁在這里?！庇晖＾D過身，兩只手腕交叉被鞋帶綁在一起。

兩個人呆了，“喂!”雨停等了一會沒動靜，叫起來，“還要綁我多久呀?!”

“噢?！鼻Ф湎榷紫聛?，目光落在雨停的手腕上，鞋帶在雨停的手腕上整齊地交叉成菱形格子，最后扎成一大一小兩只蝴蝶，棲息在菱形格子中間。

“來看看。”千朵拉拉泛美，把那一對蝴蝶在手指間撥來撥去，咕咕噥噥：“真漂亮呀，這種結李可以怎么打出來的?”

雨停開始扭身體，“你們打算欣賞多久再來救我呀!”泛美和千朵趕緊的，三下兩下幫雨停解開了結。

雙手獲得自由的雨停蒙住眼睛，嚎啕大哭起來，豆大的眼淚從指縫里不停地掉出來，“老大，老大，為什么呀，你太狠啦!”

泛美上前去拍雨停的肩膀，千朵趕緊掏出紙巾。

沒想雨停一一甩開，跟著手背抹掉眼淚，手掌抹鼻涕，一把一把，再用力一甩，干脆利落，眼淚鼻涕頓時無蹤無影。

“給我!”雨停示意她們把鞋帶給她，接著她低下頭，開始穿鞋帶。泛美和千朵就站在兩邊，聽著鞋帶被狠狠地穿過鞋孔，一抽一拉，颯颯作響。

“喔!”千朵叫起來，兩只蝴蝶，一大一小，依次停留在腳背上，“雨停你也會呀?!”

“那混蛋教我的!”雨停咬牙切齒說。

“李可以，別讓我再碰到你!”雨停嘴巴對著大杯加冰可樂，狠狠吸吸吸，“下回，我把你割成生魚片，倒上鮮醬油，還有芥末，一片片吃下去!”

深受打擊的雨停變成了憤怒的小魔頭，泛美和千朵不得不把她拉進附近的肯德基，叫了冰可樂平息她的怒氣。

冰塊在雨停牙齒間嘎吱嘎吱，一塊接一塊被粉碎，直到牙齒生疼，腮幫有點哆嗦，暴風雨一樣的火氣就徹底被鎮壓下去。

泛美和千朵這才有機會問了雨停發生的所有事情。

雨停一口一口吸著涼氣，講得斷斷續續的——

“他突然出現在我們學校的廁所里。當然是男廁所啦，一聽有人傳信說在那里看見我家老大了，我就直往里沖啦，再說萬一他從下水道游走呢?！?/p>

“你真以為李可以是007啊?!”泛美忍不住尖酸，千朵卻毫不含糊支持雨?！安灰?，人家可是停大叔?！?/p>

“就是!”雨停更覺得理直氣壯了，“我沖進去，看見李可以，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可老大不知怎么搞得顯得心煩意亂，不過我才不管，死死跟著他!他走路我也走路他吃飯我也吃飯，吃飯時我故意提起你們了，泛美和千朵，他統統承認記得你們。

“老大問我要鞋帶的時候，我還美滋滋的。他綁我手的時候，我好像被催眠，等我醒過來，他早像兔子一樣跑老遠啦!”

“他跑什么呀?!”泛美很不屑的樣子，“我們又不會吃了他!”

“讓我們來想想，李可以為什么要躲著所有的人，尤其是……”千朵猶豫了一下，吐出最后兩個字，“女生?！?/p>

“有病吧?”泛美又說怪話。

“不可能!老大哪有什么病?!”

噼里啪啦說了一通，雨停舒暢多啦，她的性格中那種雨過就天晴、超級樂觀超級善忘的特點又占了上風，不知不覺，李可以由被割成生魚片吃掉的混蛋，又變成了她不自覺要去維護的老大了。

“是這里?！狈好傈c點心口，“比如說童年創傷，有個狠毒的媽媽啦，或者某位陰暗的女性長輩，造成他對整個女生群體的偏見和疏遠。”

“不可能!老大心理沒什么問題的!”雨停再次跳出來捍衛李可以。

“那李可以為什么綁住你呵?不是反常是什么?”

雨停腦子里忽然轉過一本書，“我看過一本漫畫，說是一個帥到慘絕人寰的男生，偏偏就是不能接近女生更不能擁抱女生，因為他受到一個詛咒，只要他一擁抱女孩子，就要被打回原形，變成一、頭、熊!結果，他看到所有的女孩，就拼命逃拼命逃!”

“哈哈，你說李可以本尊會是一頭熊嗎?”泛美笑得哈哈的。

“我說泛大嬸，”雨停老實不客氣地回敬，“你是不是特別討厭李可以呀?”

“我說停大叔，”泛美老實不客氣地回答，“你是不是特別護著你家老大呀?”

“我們為什么要在這里斗嘴呀?”千朵跳到他們中間，“現在的最要緊是搞清楚李可以為什么看見認識的女孩就要逃跑?”

她拿起一支筆，在墊在餐盤下的紙上劃劃劃，“這樣吧，把所有能想到的假設的答案統統寫上——

“李可以=有童年創傷的男生?！?/p>

“李可以=怕自己會變形的離奇男主角?！?/p>

接著，她又唰唰唰加上了自己的答案——

“李可以=背負特殊使命的秘密警察，類似《永不瞑目》里的肖童?！?/p>

“我覺得還有一種可能——”泛美若有所思說?！熬褪牵赡苤幌矚g男生。”

雨停跳起來，“泛大嬸你和我家老大有仇啊?!嗯，我家老大好像很有女生緣，你是不是被他甩過呀?心里不爽也不需要用變態理由來自我安慰吧?”

“被李可以拼命甩掉的應該是你吧?”泛美冷冷說，“我是對李可以有感覺，不過有的只是討厭的感覺!”

雨停嘴唇開始哆嗦：“泛大嬸就那么討厭李可以嗎，為什么呀?!”

“那你為什么老是無條件站在李可以那一邊，不管他對你有多過分?!”泛美反問雨停。

雨停松了松脖子里的細領帶：“因為老大給過我最寶貴的東西，那東西救了我!”

“那我告訴你討厭李可以的原因?！狈好栏纱嗟卣f，“他差點搶走我最寶貴的東西!”

什么什么，最寶貴的東西?!給了雨停，又從泛美那里搶走的，是同一樣寶貴的東西嗎?屬于女生的最寶貴的東西會是什么?是愛嗎?千朵在一旁，腦子直打轉轉。

不約而同，泛美和雨停在這關頭打住了，一起深深發呆，一起深一口淺一口呼吸，好像那會是一揭開就要疼痛的秘密。

“好吧，”千朵靜靜插進來說，“我先告訴你們，我和李可以的故事——

“嗯嗯，”雨停說，“這個故事說出來的話，也可以讓某些人知道，我們家老大究竟是喜歡男生還是女生。”

“那不一定，”泛美立馬反駁，“女生往往會陷入在一廂情愿的情感故事里?！?/p>

雨停和泛美一人一邊扯住千朵的胳膊，異口同聲說，“快點講給我們聽吧——?！?/p>

“我的故事要是取個名的話，應該叫《漂浮地鐵》……”千朵開始了她的講述——

第一回見到李可以，是坐在地鐵車廂里，他膝蓋上攤著一本書，正看得入迷，千朵正好落坐在他的左邊。開頭，她只是坐著無聊，只想順便瞄兩眼那本書到底寫什么的，她斜著眼睛瞄了一眼又一眼，一眼，又一眼。結果、結果，那本書，叫做《少年pi漂流記》，就像無底洞一樣，讓她一頭扎進去了。

她是個愛看書，尤其愛看故事的女生。尤其是生活里沒有什么起伏曲折的故事，她就在書本里找。

他翻一頁她就看一頁，等她抬起眼時，啊、啊，早就坐過站啦!

既然無意中放了約好的朋友鴿子，既然也不用急著回去，媽媽已經給出了三個小時的假，她就索性跟著他繼續看書，以配合默契的一致的閱讀速度。

到了人民廣場站，他合上書，下了車，跟著大部分人群一起進了2號線站臺。他胳膊里夾著書，眼神恍恍惚惚的，她跟在后面，也恍恍惚惚的，走上前去和他一起并排站著。

“好看吧?”他主動說了第一句話，“冒險小說，你永遠不知道下一步少年pi會遇到什么危險?！?/p>

“啊，噢!”她點頭，臉微紅。

“我呢，很喜歡在地鐵的車廂里看書，微微晃啊晃，和少年pi在船上的感覺差不多。一本好書，和地鐵的配合度很高?！?/p>

“老虎居然沒有吃掉他?!”她開始和他討論情節，一下感覺親近多了。

“人比老虎更可怕!”他說。

“嗯。最可怕的動物。”她說。他們已經看到孤海獨船上，幸存的人和人之間開始互相殘殺了。

這么你一句我一句，兩個人愉快地走進了迎面而來的車廂，繼續頭挨頭看書，姿態是那么自然。

后來上車的人越來越多，空氣渾濁起來。

“我們去坐6號線吧”。他不容分說站起來，“空氣太差了。”

千朵又跟著他轉了新開的6號線，果然車廂空曠，空氣清新，紫色的椅子也是她喜歡的顏色。

他們一起坐到暫時的終點站靈巖路，又往回坐到了可以中轉的世紀大道，少年pi在海上漂流，每秒都兇險，她和這個陌生男生在地鐵里漂來漂去，入迷地同看一本書。

他在站臺書報攤前停下，彎下腰，變魔術一樣從鋪滿雜志報紙的大臺子下拖出一只很大很大的帆布行李包，跟報攤的阿姨道了謝。吃盒飯的老阿姨滿嘴卷心菜，一邊嘩嚓嘩嚓嚼，一邊笑瞇瞇擺擺手。

突然想起了什么，老阿姨問他吃飯了沒?他搖頭。老阿姨往飯盒蓋上撥了兩只荷包蛋，“正好幫我吃了，我沒動過噢。”

“荷葉滾邊，煎得真不錯!”李可以接過老阿姨遞過來的一次性筷子，夾起一只來，很享受地欣賞了一小會。

然后李可以已經三口兩口，迅速解決了兩只荷包蛋。

千朵有點看呆了，一個人晃在地鐵里看書，和報攤阿姨打成一片，隨心所欲，又隨遇而安的男生，有點像外星生物。

“是你男朋友嗎?”老阿姨湊過來問。

千朵搖頭，慌慌張張，臉跟著飛紅。

“他就是討人喜歡噢，我有次拉肚子，一刻不停上廁所，他一直替我看著攤，那天攤子上小姑娘的雜志賣得飛快?！?/p>

李可以吃荷包蛋時，千朵也覺得肚子餓了，所以經過連通著地鐵的一個地下美食廣場時，干朵請他去吃“棒約翰”批薩'他爽快地答應了。不過點單是他堅持要六寸的，并且叮囑服務員只要拿一份紙巾來。

李可以胃口不大，可是吃得很香，他拿刀叉的樣子，有他這個年齡段的男孩子難得的優雅。

吃完，他掏出一條銀灰色手絹擦嘴，千朵頓時明白了他只要一份紙巾的原因。

看她好奇盯著手絹，李可以解釋說：“十六歲生日時，爸爸突然寄來的禮物。送的禮物，如果只是收下后說聲謝謝，然后丟在一邊，我覺得挺凄慘的。所以我多多用爸爸的手絹，他肯定會高興的。”

“這本書，”干朵期期艾艾開口，“是別人送的嗎?”

李可以馬上點頭了，“我坐早班地鐵，在轉線的時候，聽見老阿姨叫我，說有個小姑娘托她把這本書交給我。我翻了翻，一下就被吸引住了，就把包扔在阿姨那，繼續搭地鐵看書。”

“知道是誰送的嗎?”千朵興趣滿滿。

李可以沒直接回答，“我一天都在看這本書，我會從第一個字看到最后一個字的。”

“嗯，我都替那個女生高興，”千朵笑了，“你那么喜歡她送的書?！?/p>

一邊裝作不經意的樣子隨手去翻那本書，翻到扉頁，上面有幾行字，有點斜斜的，像是左撇子的手跡——

李可以 生日快樂!漂流快樂!記得要經常在人海里露出腦袋，不然會缺氧的!

下面一行更小的字——

別怪趙起，他說在這也許能找到你，我就碰運氣了!

——知名不具

“我要走了，謝謝哦!” 李可以拖開凳子站了起來，她趕忙合上書雙手交還給他，像正在偷看的人被抓住了一樣，臉又紅了。

“嗯那。再見?！鼻Ф浼t著臉，心里還拖了一句：“嗯，我想再見到你?！?/p>

“我可以借給你書，”李可以，還是那么直接的語氣，“可你怎么還給我呢?”

“下個周六，”千朵喜出望外?！拔覀冊谶@一站碰頭，再一起坐地鐵繼續把這本書看完，行嗎?”

“我也覺得就是要在地鐵里晃啊晃啊看，你說的，和環境配合啊?！彼盅a充說。

李可以俯身。從桌上拿了一片紙杯墊，當書簽夾在他們今天讀到的第五章，“好，我們下次從這里開始讀?！?/p>

“在下次以前，我不看這本書了?！崩羁梢院茑嵵氐爻兄Z著，“記得你要穿今天穿的衣服，我記性不太好?！?/p>

看著他馱著那個大包(他的行李包實在太大啦，好像裝著一個人全部的家當，用背已經不足以形容它的份量啦，李可以又那么瘦，所以就是馱著啦)一點點走遠，千朵的心使勁地開心地跳起來。

“知名不具，看起來是和他很熟悉的女生呀?！彼谋秤跋r，一個念頭突然又跳到她的腦子里。

“那么，朵大媽。我問你，”泛美一針見血似地問，“究竟是書好看還是人好看?”

“都好看!“千朵回答得毫不含糊。

泛美頓時無語，雨停已經迫不及待啦，“告訴我，李可以來了吧你見到他了吧?”

千朵一下一下點頭，繼續講她和李可以的《漂浮地鐵》的故事——

到了下個周六，我遠遠看見他坐在站臺的凳子上，雙手插兜，低頭呆呆看著地，嘴巴里念念有詞。

我蹦跳著過去，一邊叫著，“我來啦你也來啦太好啦!”

他抬頭左右看了一下，他那樣子有點像瞎子，是先找聲音，鎖定目標，再把眼睛轉向我，不過一旦看到我了，他的眼神就正常靈活啦。

“現在還不能看書，我在工作?！?/p>

他把手里的一張A4大小的表交給我看，原來是調查公司關于搭地鐵人群腳上運動鞋品牌的調查。

我和他背對背坐著，我這邊站臺，他那邊站臺，目不轉睛盯著來來回回形形色色的籃球鞋跑步鞋帆布鞋看。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左右，有個戴藍色塑膠框眼鏡的大女生來收卷子，李可以交了一疊卷，收了幾張十塊紙幣。

“好了?！彼p松地站起來，“吃東西去。”

他帶我來到5號口的蘋果便利店，叫了兩大杯熬點，每杯里他都要了兩大塊煮蘿卜，“這家的咖喱最濃，澆在煮熟的蘿卜上，有特別的味道。”

“我將來想到納米比亞去?！彼贿呉}卜一邊說，“在那里還可以吃到用西紅柿、辣椒、牛肉熬成的濃汁湯，澆在玉米餅上，肯定非常香!”

“嗯?”我咬著魔芋絲，很Q很滑。好吃。

“你看過一本書叫《我的野生朋友嗎》?法國小女孩蒂皮，她就是出生在納米比亞的叢林里，和各種又奇怪又危險又有趣的動物混在一起的?！笨о瑢λ麃碚f好像有興奮作用，他前所未有的話多，“你相信嗎，我對動物有非凡記憶力，能夠看出一群獅子或者一群羚羊里每一只的特征和差別?！?/p>

“你可以做一個野外攝影家，或者，動物行為研究者?”我建議。

“還想吃點什么?進去拿吧。”他完全是大富翁的氣概。

我東張西望，最后挑了兩罐啤酒。

他接過罐頭看一眼，果然有點驚訝：“不含酒精?”

我們拿著兩罐特別的啤酒回到地鐵站，他建議先坐在站臺的凳子上看，因為這一章里少年pi的漂流進人風平浪靜階段，船上的人都死了，只剩下他和一頭老虎，在風和日麗的寂靜中相互對峙，又相互依存。

他拉開罐子拉環，我也跟著拉開，沒有酒精的啤酒果然也沒有沸騰的泡沫。

我們靜靜地握著兩罐啤酒，在明亮的站臺上，讓我想起那一刻靜靜攤在我們中間的那本書里的字眼，風和日麗的寂靜。

他從大包里取出一只杯子，粗陶的，把罐子里的飲料倒進去。

我先喝了一口，馬上皺起眉頭。

“不好喝嗎?”他問。

“難喝得要命!”我很懊喪地說，“居然比真的啤酒還要貴一倍?!”

他喝了一口，“我覺得沒問題，像不含糖卻有甜味道的糖，像沒有五官卻要做出各種表情，是尤其高難度的事情吧?”

我看一眼他的粗陶杯子，上面有一張臉的線條，沒有五官……

我羨慕那只難看的杯子，因為一一它每天都能碰到他的嘴唇。

聽得津津有味的泛美和雨停，聽到最后一句話，都怪怪地笑了，看著千朵。

干朵臉紅了，“好吧，我承認，就是那一刻，我對李可以由特別的好奇轉變成了說不出來的喜歡。”

“你當場告白了嗎?我家老大接受了嗎?”雨停最著急要推翻的是，泛美那個關于李可以只喜歡男生的變態推測。

“我知道啦!泛美猛拍腦袋，“我知道李可以的身份啦!”她抓起筆，在千朵的幾個李可以等于什么后加上了一條——“李可以=真人秀節目演員(主持人)”

“我看過一個叫‘第一次遇見’的電視真人秀，就是找一個男孩或者女孩，當然前提都是很養眼的，而且還是演技很好的演員，在各種地方街上啊便利店呀地鐵呀，和不同的異性搭訕，拍下各種各樣的遇見。我聽了干朵的故事，覺得李可以就是那種帥哥釣餌，你大概壓根沒注意到哪個角落里，隱藏著一個攝像機，唰啦唰啦，把你的一舉一動，包括你犯傻發花癡的樣子都拍下來啦…一”

“啊?!”不要說干朵，這下連雨停也目瞪口呆啦!

郊外苗圍，那個被三個女生翻來覆去猜來猜去的男主角，正俯身給一朵朵一簇簇的玫瑰花澆水，剪枝，松土，一邊自言自語——

“停大叔，結子打開了吧，你不會明明會系，卻不知道怎么打開結子吧……”被叫做停大叔的是一朵硫磺玫瑰，明艷到爽朗，開起來有橫沖直撞的氣勢。

“朵大媽，有點喜歡我?別喜歡我，喜歡上我會是件糟糕的事你知道嗎……”

被叫做朵大媽的是一朵紅得有點粉的卷心玫瑰，卷心的花邊，像藏著層層浪漫的心思。

“泛大嬸，我知道你的不安全感，我沒理由奪走你的東西……”被叫做泛大嬸的是深紅的教士玫瑰，紅底子里泛出絲絨那樣的黑，就像泛美內心里一直藏著的一個陰影。

最后，他目光停留在一株仙女玫瑰上，單純的粉色花瓣，形狀清秀，慢慢開口一一

“錦暢，你知道我在害怕什么嗎?”

(長篇連載未完待續)

編輯 沐 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