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白爾文先生提供的“貴州礦務商局萬山廠光緒二十七年壹串文”憑票。票面有“奏辦”、“貴州礦務商局”、“萬山廠”、“英法水銀公司的英文告白”等記載,它們之間的歷史背景有怎樣的聯系?筆者查閱有關資料,得知這是一張見證中國第一個鐵廠——貴州青溪鐵廠失敗悲歌的紙幣,見證萬山汞礦淪為外商開采歷史的紙幣。
票面釋讀: (插四) 這是清代光緒年間“貴州礦務商局萬山廠(英法水銀有限公司)”取九九七錢(千文付九百九十七文)的憑票。地名:萬山,清屬貴州省銅仁府,萬山城(今貴州省銅仁地區萬山特區)。光緒二十七年(1901)本月本日出票。直版,暗紅色,石印。正面:牌坊形票框 ,上云紋中“奏辦”,外框云紋,內“ 二十四孝故事”圖飾,“萬山廠”名稱。票芯天格“貴州礦務商局”名稱;地格通欄:右墨書冠字、編號;中“憑票發錢(九九七壹串)文”;左光緒年號,出帖時間。蓋紅色“礦務商局”落款章。背面:長方形票框;花紋圖飾;票芯“小十字花”底紋;印外文“ANGLO FRENCH QUICKSILVER MINING CONCESSION”;“KWEICHAU PROVINCE OF CHINA.LTD..”(英法水銀有限公司,中國貴州省采礦特許權), “NO431-j”(編號),“this note holds good for one thousand cash(憑票發錢壹串文);“Wen-Shan-Chiang”( 萬山廠);墨書英文簽名。上部蓋紅色大字告白“本局花票現在銅仁萬家巷本分局掉換外票特白”。票幅:85×227mm。

歷史背景: “奏辦”是指貴州巡撫潘霨于光緒十一年(1885),奏請開采貴州礦產,1886年在省城設立貴州礦務總局和貴州礦務工商局,在鎮遠、常德、漢口、上海設有分局;官督商辦,招商集股,借貸外資,籌建青溪鐵廠。潘霨招其弟潘露(精于西學)從江南制造局調黔督辦。光緒十五年(1889)生產出第一批鑄有“天字一號”字樣的鐵錠,比張之洞在湖北開辦的漢陽鐵廠早三年。這是貴州第一個近代工業企業,也是我國近代的第一座新式煉鐵廠。由于開爐煉鐵后不久潘露即積勞成疾不幸病逝,損失技術骨干,再加上煉鐵所需焦炭道路遙遠,運輸不便,資金周轉困難,青溪鐵廠經營困難,時開時停。 1891年潘霨辭職歸里。繼任貴州候補知府曾彥銓經營繼續虧損,受到撤職查辦。潘霨推薦上海道員陳明遠繼續接任辦青溪鐵廠。陳明遠妻弟是瑞記洋行的經理人戴瑪德。青溪鐵廠由于計劃籌集公、私資金都不到位,繼續向瑞記洋行借款,瑞記洋行資金不足,買空賣空,幾經轉借,英、法公司成了該廠最大的債權人。瑞記洋行中介牟利,陳每年收受英法公司數千元酬金,而鐵廠經營繼續虧損。對此,京官紛紛彈劾,朝廷震怒。陳被撤職查辦,青溪鐵廠于1893年破產。潘霨也因墊支“協餉、厘金”、所欠公私款無法償還,自感難辭其咎,吞金自殺。握有青溪鐵廠債權的英、法公司并不熱心鐵廠,他們盯上了離青溪不遠的萬山汞礦,成立了“英法水銀公司”,投資20萬銀元,獲利400多萬銀元。
萬山是中國最大的汞礦產地。其盛產的朱砂質地優良,歷來為皇室官方注目。自唐朝以來,歷代王朝都把萬山朱砂列為貢品。中國檔案館史載,垂拱二年(686)武則天巡視江南路過萬山,見地方官員呈送的朱砂透凈、光澤美麗而贊不絕口,賜名“光明砂”。汞作為國家開采始于明朝萬歷年間。清代光緒年間因貴州青溪鐵廠倒閉,欠英法借款而使英法商人取得采礦權,設立“英法水銀公司” ,于光緒二十四年(1898)——光緒三十三年(1907)年,在萬山開采汞礦,1908年清政府收回礦權,由民營開采。“英法水銀公司”之后有英、法、美、俄、德、日、意等16個國家到過萬山開采水銀,掠奪萬山汞資源。該票是“英法水銀(有限)公司”光緒二十七年(1901)在萬山設廠的歷史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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