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戀的味道

傳說中，塔奇拉(Tequlia)來自墨西哥，它是一種龍舌蘭酒，用仙人掌釀造。

在酒吧喝塔奇拉，是有講究的，最經典的喝法叫做“塔奇拉碰”，傳說中Tequila是調情用的酒，有火的味道。所以喝的時候應該這樣喝：“左手拿一瓣青檸檬，先在左手虎口處，撒些鹽，喝的時候先把鹽舔掉，然后，右手拈起兌好龍舌蘭酒與雪碧的Tequila Shot杯，拿紙巾蓋住杯口，捉起酒杯，“碰”地一聲之后，酒中的“活分子”全部醒了過來，酒的香氣散發到了極致。一口喝千，一飲而盡。”

那種豪邁的江湖氣，頓由心生。定叫你一次難忘。在福州的西湖邊，也有一家可以喝到經典塔其拉的酒吧，它的名字就叫“塔奇拉”。

初嘗塔奇拉，一杯下肚，五味交集。酒的味道，檸檬的味道，食鹽的味道，以及碳酸飲料的味道，交織在一起，略帶苦澀，又有說不出的甜蜜夾雜其中。而還未等你回味完，那昧道迅速地淡了下去，迅速地消失，直至連回憶都變得費力，格外折磨人。老板水煮活魚介紹說，“我們開玩笑地稱，這叫做初戀的味道。”細想一下，還真是貼切。從開始的熱情纏綿，苦澀而甜蜜，然后，很快地、非常迅速地，“一剎那間，什么味道都沒了。”

因為這個美妙的形容，和獨特的“塔奇拉碰”，我立刻對這間小小的酒吧有了好感。

是的。這間“塔奇拉”很小。面積不足200平方米，吧臺不大，與卡座之間的過道常常交通堵塞，卡座只有幾十個，舞臺設在收銀臺前面，小小的，只容得下兩位歌者，與一架小小的鼓。但是，正是因為這些“小”與“擁擠”，塔其拉才顯得格外溫馨動人。用水煮活魚的話說，“就像一個家一樣。”

常來酒吧的客人大部分都是彼此認識的，一進來，熱烘烘的氛圍里都是熟悉親切的面孔，熟悉的音樂，熟悉的“塔奇拉碰”，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輕松，忘乎所以。

水煮活魚說起塔奇拉的經營理念：來過一次之后，不要記得這里。就像“塔奇拉碰”一樣，那杯酒，你很喜歡，你一口飲下。然后那味道迅速地淡去。你再也回味不起來。

而事實上，大部分的客人，來過之后，就不會忘記這里。大部分是戶外露營愛好者(塔奇拉的前身是熱點戶外俱樂部)，常常周末組織野外露營，帶著一身疲憊歸來的時候，塔奇拉就成了大家最好的歇腳處。

所以，酒吧里的酒水小菜都賣得非常便宜。塔奇拉，只需10元1杯，雪津每瓶10元，每晚9點30分前入場更有優惠，只需100元就可拿15支。另外，店內更有35種自制小菜供你挑選。賣得最好的是冰橄欖和海帶頭。冰橄欖個頭很大，汁液飽滿，耐咀嚼。水煮活魚介紹說，采購上等橄欖自制的，這種橄欖，“每5000顆才能挑出1顆這么好的”。

到了晚上10點，薩克斯手來了，歌手也來了。薩克斯如泣如訴，動人心魄。年輕的斯文的歌手唱起懷舊英文老歌毫不含糊，如果是用蔡康永的話說，那就是，“路過這家小酒館，為了聽聽這歌聲，一定會進來買一杯酒喝”。

鼓手打鼓的時候是直接用手拍打的。整個晚上，我都在杞人憂天地擔心他的手。不會痛嗎?還是已經麻木了?

夜深的時候，回家。路上想起那部非常經典的戰爭電影《英國病人》。里面有一段場景它是這樣形容的：“她將盤子連同叉子向他的頭丟過去，看他帶著淤青和扎著繃帶的頭，向人們解釋頭上的傷是搭出租車時，遇到緊急剎車，撞上窗戶造成的。也許他遇見了女人，”她說， 野性，具體得像一口能喝下的塔其拉”。

好一句“野性，具體得像一口能喝下的塔其拉”!

一直覺得越喜歡一樣東西就越難，只能用一個詞來概括它，如果要找一個詞來形容塔奇拉的話，勉強用一個“酷”吧——如果酷是一個褒義詞的話。因為對戶外愛好者來說，荒無人煙的小島是酷的，走也走不完的叢林是酷的，每一個熱愛戶外熱愛“塔奇拉碰”的人是酷的。

正這么想的時候，眼前又出現了一種東西——一種叫做“塔奇拉碰”的酒。無色，涼，有檸檬香。喝下去的時候，酸甜苦辣鉆進了所有的味蕾，有極密的細泡在唇齒間跳躍、破碎。

然后頃刻間，“砰”地一聲，這所有的一切都消失在空氣里。像一場很大很大的風。帶走了落葉、花瓣、塵土、衣服和雨傘。然后，然后再也找不著它們。

只聽見塔奇拉輕輕說，“請你忘了我”。

嘎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