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經過他身邊等待被獵取的動物,他是只會襲擊經過身邊的獵物不會主動出擊去尋覓愛情的山貓,他們注定只能偷偷地相愛,然后分開。
敏感細膩的心思,動一動就鬧出很大聲響
表姐走了,托他照顧好這個從未出過遠門的外甥女,一邊也叮囑她,要聽小舅的話。
晚上住在他的屋子里,他當然是和女朋友住在另一間屋子。時間長了,慢慢地彼此相熟了,她常常在他們面前赤著腳,裸著小腿,安詳得像一個居家的女子。他卻從不在她跟前衣冠不整,即使在洗浴之后。一邊放任著她的任性,帶她去亞細亞,動物園,黃河瀏覽區……
“小舅不適合做情人,他會是個好丈夫的。”說這樣的話時,分明地察覺出自己像是在表演。他不動聲色地坐在那里,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喜歡上她,卻不留端倪讓她抓到。一個是不該談情說愛的18歲,一個是早已經歷男歡女愛的28歲。敏感細膩的心思,動一動就鬧出很大聲響。其實,任何一個人都能看出他們之間欲拒還迎的曖昧。
五一長假,他和她乘他們公司的車去少林寺。她在人多的時候小舅小舅地叫個不停,沒有人的時候,這個稱呼忽然那么拗口,叫不出聲。
在塔林的一個臺階上照相,他先上去,伸出手拉她。那是他和她的第一次牽手,緊張的歡樂輻射至周身。
她知道,他像如今流行的三不男人,如果她不采取主動,他們會繼續這樣隱忍下去。她不愿如此一生隱藏自己。
隔著一間房卻隔著千山萬水
漫長的暑假,他不打電話,甚至沒有一條短信息。無聊時她試著寫一些隱隱約約的文字用手機發過去,旋即有大批大批的信息回過來,全是轉發別人的,無非是些笑話或祝福的話語,從未有一條是根據她的短信回復的。她想著他的漫不經心,不禁淆然。
回到學校的當天,她先去他家附近的超市購物。
他看到衛生間里一打的刀片還有香皂,滿臉的困惑。
她想勇敢一次:“她呢,再不來了?”
“我讓她跪安了。”他閃爍著,勉強地笑。他知道她指的是誰。
其實他比她更彷徨,從那天在火車站她突然閃出喊小舅起,她便是他的傾城。他畢竟是她的長輩,長她10歲。他不能確定她反復地試探,或者說是挑逗。故意在臨回學校的前夜張揚地把用過的衛生巾放在衛生間的明處,等著他清理出去;故意以晚輩的身份不避嫌疑地穿出性感的小睡衣,在廚房逼仄的空間里挨著他來來回回地蹭;洗完澡,穿上他又寬又大的襯衣,然后把兩只袖子繾綣地交叉在胸前打個結,感覺像被他圈在懷里……
他還不知道,她買那么多的刀片香皂回來,是懷著最壞的打算。假如遭到拒絕,她會永不再來這個小屋,永不再見這個她稱作小舅的男人。
其實她也有過憂慮,媽媽的感受,兩個人的心理承受底限。誰讓她是他的外甥女呢?隔著一間房卻隔著千山萬水,似兩個不相干的人,傷心便鋪天蓋地地襲來。
從衛生間里出來,她強忍著淚水,一路提醒著自己,這里不行,這里也不行,走過他的臥室,出了大門,才讓淚水放了閘。
突然想買醉,酒吧昏暗的燈光正好遮掩她凌亂的面容。凌晨時分,手機在包里激烈地震動。是他的號碼。她不想聽,任由它不停地晃。再后來又換成短信,她打開。“你在哪兒?我很擔心。”這是他發來的第一條自編短信。
回到住處,已是第二天的清晨。酒精使她頭痛欲裂,他扶她躺下,給她喝很多的水,守在旁邊直到她睜開眼。她看到他眼里的痛惜,她想告訴他,不是喜歡醉酒,喜歡夜不歸宿,只是想改變,要告訴世人,從此不再過循規蹈矩的生活。
如果她算是他的獵物的話,他想到了一個詞,暴殄天物
起床已是十一點多,他可能已經去公司。洗完澡出來,她只穿了件短褲,赤裸著嬌美的上身。哪曾想他卻站在客廳里,怔怔地看著她。她也愣在那兒,不知道動彈。
到底是抵制不了她青春胴體的誘惑,他的手伸過來,像小河灘驟起的槍聲,詫然驚起隱在草叢19年的水鳥,風生水起于每一寸肌膚。然后是嘴唇,輕輕地貼上她的身體,激活了每一個睡眠的細胞,眩目的快感迅速漫延至身體的每一個神經末梢。她的身體開始發燙,戰栗,迎合著他手指的覆蓋。
他沒有想到會沒有反抗,甚至沒有一絲半推半就的成分在其中。愛恨在心里蕩了那么久,卻一直未曾想過床。歡娛之后的罪惡感接踵而至,他是她的小舅,雖然多了個表字,卻真真切切地長她一輩。
電話就在這個時候響起來,先是她的,再是他的。她的頭埋在他的臂彎里,臉色潮紅,他知道是她媽媽他表姐,例行的問候。他不接,她也不接。他是不敢,她是激動得撇開了一切。
躺在床上看電視。歐洲的山區,有一種瀕臨滅絕的動物山貓,世界上最大的貓科動物,食肉。從不主動搜尋獵物,只襲擊經過它身邊的動物。她笑,“有點像你呀!”他不知所以,如果她算是他的獵物的話,他想到了一個詞,暴殄天物。
他是她命里注定的男人,引領她走過迷茫的青澀
說不清什么時候開始喜歡他,是他穿著干凈純白的襯衣在火車站等候的時候,還是把生病的她從學校里接回家半夜里又慌里慌張地背她去醫院的時候?
她喜歡偎在他懷里,被他高高地舉起,吃力地,些許的不自然,沒有了她8歲那年的無邪。他是她命里注定的男人,引領她走過迷茫的青澀。
其實他也一樣,努力地分辨著照顧與愛的界限。
她是經過他身邊等待被獵取的動物,甚至等到失去耐心。愛他,愿意與他相守與共獲得一紙證書,卻從不敢細想婚姻的種種。她開始抽煙,只在他空蕩的房屋內,只抽那種煙嘴上有紅紅的心形的臺灣煙。它有一個好聽的名字,520,我愛你。
大四的情人節,她送給他一副新款的吉列剃須刀。他送她一只盒子,很多層的包裝,一層一層地打開,是戒指,居然。女孩子對飾物的情結莫過于戒指,它像是身份的確定,終于露出了婚姻的端倪。
淚水,有時候只是一種告別過去的紀念
她開始實習,聯系工作,希望在鄭州與他廝守終生,盡管有些忐忑。
他弟弟來鄭州度假,她手忙腳亂地把自己的東西挪回另一間屋子。在他弟弟面前,他和她不得不回到四年前的狀態。
依然有很多兩個人相處的時間,匆匆忙忙。醉人的懷,香艷的吻,偷偷摸摸,婚外情一般的滋味。上街,手不能再相扣。只因為這個城市有了知曉他們背景的人,哪怕只是一個。
像一種約定,誰都害怕再觸及婚姻的話題,誰都無法想像如何面對父老鄉鄰。愛情,沒有走到盡頭便已經枯萎。
不得不放手,在她四年前來這個城市的那一天,他們做最后的纏綿,無聲地。第二天,她將一個人飛往深圳。
午夜時分,他聽到表姐站在廳堂厲聲地斥罵:“亂倫!”他驚恐萬丈。醒來,摸到滿臉的淚水,是夢。側身看到身邊的她,閃著黑黑的眼珠,一樣的淚眼婆娑。
淚水,有時候是悲痛欲絕的抒發,有時候只是一種告別過去的紀念。
編輯:左岸微涼
shuiyao309@so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