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第一筆銷售業績,相當于完成了公司一年60%的量。她認為對的,會堅持到近乎偏執,所以年紀輕輕就當上了副總裁。她不算很美,但堅持手下非美女不招。她說,應該跳出盒子想問題,尤其是女人。
采訪約在ESPN Star Sports的北京辦公室。之前曾和羅文電話聯系,她的聲音不算甜美,甚至可以說有些沉硬,但不拖沓,短促、用詞精準、思維敏銳,接近男性風格。她不算特別美,顴骨偏高、嘴唇過薄,笑起來有些局促,帶點憨味和羞赧。寬領短袖、露腰雪紡短裙,我心里一直有疑問,這就是傳說中讓手下交口稱贊“很厲害”的女人?
事實上,羅文的確是一個厲害女子。遑論她甫入媒體行業談成的第一筆合同,就已經是賣出了公司一年總廣告時間的60%。在Star TV任職期間,臨“危”受命,從深圳調到北京,不到一年,帶領的北京團隊業績比上一年營業額增加了79%。2007年1月起,她出任ESPNStar Sports中國業務拓展副總裁,“這是亞洲第一的體育電視網,很榮幸能加入。”從MTV到ESPN Star Sports,八年摸爬滾打于境外媒體在中國的廣告圈,她的凌厲和決斷,她的美女團隊,以及魔術般的業績,都有口皆碑。而她最喜歡說的一句話就是“跳出盒子看問題”。
現在是種什么狀態?“努力地在走。我不知道要去哪里,但是on my way。人生就是過程,只要你享受每天就好了。”她點點頭,似乎對自己又做了個強調。
強韌,是種自我舔傷
認識羅文的人都叫她“Verse”,發音看不出女性的纖美感,但這個詞卻有著“詩”和“精通”兩層含義。一如她本人,沒有過多矯飾的元素,不喜左顧右盼,不喜亦步亦趨,不喜故作張揚。這個外表靜默的女子,內心卻比任何男人都強硬。不會追隨別人的眼光,認為對的,就不顧一切爭取到底。“我可以爭取到最大的老板面前,如果我真的覺得有理,會一直爭取,誰說不行,我就會和他一直理論,堅持我認為重要的東西。”
做事業的人,若非有著強韌的心理底線和誓不罷休的魄力,不會離頂峰很近。
Verse的強韌,從小練就。出身武漢,父母卻遠在廣州。自她懂事起,便和外公外婆生活在一起。隔代的疼寵,始終不及父母溫潤的懷抱。就像果實若得不到充足的陽光,會有酸澀的味道,Verse的身上也有這種澀澀的味道,但她懂得把這種酸澀內化成了成長的動力,盡管現在看來,這更像一種渴求不得放棄后的自我舔傷。很小她就懂得獨立和克制,明白一切都要靠自己爭取,她的學習成績從來都是名列前茅,她待人接物彬彬有禮,她是大學里辯論隊的主力……變強、變大,才能填補心里一片巨大的孤獨。
初中時Verse回到父母身邊生活,盡管一家人很相愛,但她永遠學不會哥哥和弟弟面對父母的那份輕松和放肆。“如果我有孩子,我不會讓她離開身邊。那種孤獨,外人沒法理解。生命中某一部分缺失了,那就永遠缺失了。”所以她只能自我強大,對自己狠心,但恰是這種不完美的童年經歷,成就了她硬朗的商業氣質。
著裝決定入哪行
在進入媒體廣告圈之前,Verse的職業一直在“翻譯”、“總經理助理”之間徘徊。而她進入這一行最初的理由卻很簡單:在穿衣著裝上不受束縛。“我打扮一直很夸張,如果一個公司要求我怎么穿,我立馬走人。我個性非常強,可以很不在乎一些事,但某些還是非常堅持,比如穿衣風格。”
當年她看到一家廣告公司招總經理助理,便去應聘,“那時候我無視很多東西,抱著無所謂的態度,打扮得特前衛就跑去了”。銀色眼影、電得很夸張的金發、銀色帶褶皺的長裙、銀色的坡跟鞋,面試她的女老板一見就驚呼:“This is what iwant!”這家廣告公司實際上就是向來標稱“前衛新潮”的MTV在中國客戶的獨家代理。盡管Verse開的薪水高出他們預期,但最后還是答應了。
不被“不”字打倒
她這個總經理助理,工作內容和銷售差不多,她是團隊里最好的銷售。隨后的工作變遷和她魔術般的業績,其實都始于第一次銷售經歷。
這位客戶,當時是Verse自報家門打電話過去的。他連1分鐘也不要聽:“對不起,我們不會買你們的東西。”啪就掛了電話。Verse沒有被對方冷淡的回應嚇倒,堅持打電話過去,結果1分鐘變成了10分鐘,10分鐘變成了半小時、一小時……最后客戶決定在北京面談。
原本約下午開的會,臨時又被改到晚上,Verse一個人坐在王府井大街打發時間。“那是一場奇妙的心理旅行”,當時是4月份,北京很冷,從深圳來的Verse卻穿著吊帶衫,身體和心里一樣冷颼颼。“客戶沒有被說服,不能保證簽單,壓力很大,突然覺得自己坐在北京街頭很好笑。”
客戶是被這個女孩的堅韌和專業知識說服了,最終簽了這份合同。Verse很沉得住氣,冷靜地和客戶告別,走出飯店。上了出租車,才忍不住讓幸福冒泡。她興奮地打電話給朋友:“我簽了。”如此開心雀躍,惹得司機疑問:“小姐,你是藝人嗎?”因為打扮很時尚,這司機還以為她剛剛簽了經紀人或是公司呢!
那單生意整整400萬人民幣,完成了一年60%的任務,人們對這個外表前衛、嬌小沉默的女孩刮目相看。
如今Verse和她的團隊非常忙碌,接觸廣告客戶、策劃大型活動,在不確定中強化自己的承壓能力。有時候99%能簽的合同,會因為一個宣傳片沒拍好而黃掉,“在中國,我們是很小眾的傳媒,推銷非常難。如果人家說一個‘不’字就能打倒你,那就沒法成功。”
美女團隊VS盒子
Verse取得如此大的成功,和她的團隊密不可分。清一色女性職員,而且都非常漂亮,私下傳聞,Verse非美女不招。對此,Verse笑了笑,“外貌,尤其對于電視媒體的銷售,的確非常重要,但這只是很小的一方面。我更看重對方的personality(個性),要夠聰明、周到,最重要的,有很強的進取心。”在Verse眼里,她的手下必須要善于鑒別客戶的內心需求。“產品是復雜的多面體,像女人,漂亮、清純、性感,但打動男人的往往就那么一點。他喜歡清純的,你一直說性感,白搭。”
Verse很喜歡《偏執狂才能生存》這本書。隨心隨性,堅持我心。“現在我覺得這個工作比較有意義,但可能我明天想要換輕松、安靜的環境,去當個拿2000元工資的打字工,我會做這樣的事。”她一直強調“think out of the box”,跳出盒子想問題,尤其是女人。當還是嬰兒的時候,如果你被開水燙到,你會說,我永遠不要去碰,年紀越大,盒子就會越來越小。女人的盒子更加小,這種盒子包括女人天生就比男人弱,女人事業家庭是不能兩全的……世上是這么約定俗成的,很多人沒有成功就是這么簡單,因為你沒有勇氣跳出盒子。
她說,幸好,我還有這份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