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 面

在根德村，住著一位退休教師名叫董玉，現已有八十歲的高齡。因一次偶然的機會給殘疾兒童“相面”，而且十分靈驗，因此被村民們當成了“活神仙”。

話還得從八十年代說起。那時，根德村有三個殘疾兒童，一個名叫王二牛，一個名叫李土豆，一個名叫張盼生。二牛從小得了小兒麻痹癥，走路一瘸一拐。土豆在六歲的時候，放鞭炮時崩瞎了右眼。盼生在七歲那年，因一場車禍截去了右手。他們的父母為此整日愁眉苦臉，唉聲嘆氣。孩子身體有殘疾，長大成人無法干農活，娶妻生子也就難上加難。

這天。董玉來到二牛的家。二牛的父母一見，忙熱情地打招呼：“董老師來了，快屋里坐坐。”董玉也不客氣，進屋后坐在炕沿上，閑嘮了一會兒家常話后，董玉開口問二牛的父親：“老弟，你和我在一個村住著，你見過我這個人編過瞎話嗎?”董老師這么一問，二牛的父親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由得愣在了那兒。還是二牛的母親頭腦反應得快，接過話茬說：“董老師，你可是咱村的知識分子，是一個吐口唾沫就是釘的人，誰說你編過瞎話，打死我也不相信。”董玉聽后點了點頭。他有點神秘地對二牛的父母說：“我也不瞞你們說，我除了教書外，還有一個拿手的絕活，就是相面。本過我的相面之術只靈驗于殘疾兒童身上，所以我今天特意來為你家的二牛相面，看一看他將來是福還是禍。”

二牛的父母聽后半信半疑，在一個村住了幾十年，從未聽說過董老師會相面。今天聽董老師這么說，不好意思說不信，只好將二牛喊進屋內。董玉將二牛拉到身邊，一雙眼睛盯著二牛細看了一會兒，樂呵呵地對二牛的父母說：“你們的孩子是左腿高、右腿低，將來必定有出息。左眉密，右眉稀長大一定娶賢妻。福相，福相啊!”自打兒子殘疾后，還是頭一次聽人說兒子是福相，二牛的父母不由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董玉看見二牛的父母吃驚的模樣，補充說道：“我雖然是第一次公開給人看面相。但是保準錯不了。如果二牛日后沒有出息，我把眼睛摳下來，當著你們的面把它踩碎。”見董老師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二牛的父母還真的有點信了。等董老師走后，二牛的父母對兒子說道：“董老師說的話你都聽見了吧，你一定要好好讀書，替爸媽爭口氣。”二牛的臉漲得紅紅的，使勁地點了點頭。

董玉給二牛相面的事傳到了土豆父母的耳朵，看見二牛父母滿臉的喜悅，他們也想知道兒子將來是否有出息。于是，兩口子一商量，決定去求一求董老師，給土豆也看一看面相。

“麻煩你給俺家的土豆看一看。這是從俺家的梨樹上摘下的白梨，請董老師嘗一嘗。”說完，土豆的母親將一籃子白梨放在董玉家里的火炕上。

董玉將土豆拉到身邊，看了足足有十分鐘。然后毫不客氣地從籃子里拿起一個白梨，擦也不擦，大口地吃了起來。土豆的父母見狀也不敢問，只好耐著性子等。

董玉吃完了一個白梨，開口說道：“你們的孩子是右眼大、左眼小。將來肯定錯不了。一目愚、一目巧，學習肯定是最好。真是狀元命啊!”土豆的父母明白了大概的意思，忙向董玉表示感謝。董玉在送土豆的父母出門時叮囑說：“只要你們叫土豆好好讀書，將來他的能耐肯定比你們大。我今天把話說到這兒，日后若不靈驗，我把腦袋砍下來，讓你們當球踢。”

盼生的父母聽說董玉給二牛、土豆看過面相，兩口子一合計，也要請董玉給盼生看一看，如幕孩子是受窮的命，咱們也死了這條心。再也不指望這個兒子了。

兩口子說做就做，拉著盼生就找到董玉。董玉也不多問，仔細打量著盼生。半天也不開口。盼生的父母見此情景，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兒了，董玉不慌不忙地點燃一支煙。深深吸了一口，才說j真：“你們的孩子是左手忙、右手閑，將來必定掙大錢。下唇厚、上唇薄，一生一世餓不著。富貴相，富貴相啊!”

見董老師如此一說：盼生父母的心里都樂開了花。董玉又叮囑盼生的父母：“讓孩子去讀書吧，將來他一定是咱村的大能人。如果我今天的話不靈驗，讓村人吐口唾沫把我淹死。”

董玉給三個孩子看面相的事在根德村很快傳開了，村民們議論紛紛，有的說，這事如果不靈驗。將來董老師的臉可丟到家了。遙有的說，說不準董老師還真的會看面相，要不，他咋敢這么肯定。

議論歸議論，漸漸地人們就淡忘了此事。一晃十一年過去了。土豆、二牛因學習成績優異，一齊考入了大學，根德村一下子出了兩個大學生，而且都是殘疾人，這事囊動了全村。迷下，村民們對董玉更是心服口服。有的人就說，董老師相面可真神啊，簡直就是活神仙。于是，全村人再見到董玉時，瞧他的眼神充滿了尊敬和崇拜。

而盼生高中畢業后，身殘志不殘，和別人合伙做起了買賣，很快就掙了大錢。盼生不但自家蓋起了漂亮的小洋樓，而且出錢修建了村里的小學。此事驚動了縣里，專門派記者采訪了盼生，他的事跡和照片還登上了縣報。村民們對董玉佩服得五體投地，求他相面的人排成了長隊。董玉卻再三聲明：他的相面術只應驗于殘疾兒童，對于十里八村慕名而來看面相的健康人一概拒絕。

轉眼又過了兩年，二牛、土豆、盼生相約一起到董老師家表示感謝。董玉雖然年歲大了，可身體健康，親自炒了一桌菜，招待三個后輩。酒桌上，董玉親自為每個人倒了一杯酒，然后說道：“鄉親們都說我是活神仙，相面特別靈驗，你們心不信?”

土豆、二牛、盼生一聽，互相瞧了瞧，齊聲悅：“信，我們當然信!”

董玉哈哈大笑。美聲過后用手指點三個人說：“憑學問，土豆、二牛早已超過了我，論見識，盼生更是勝過我，今天，我和你們實話實說，我根本不會看面相。”

三個人一聽，不禁一愣。

只見董玉繼續說道：“你們身體有殘痰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們只知道給予你們憐憫，而不是教會你們怎樣去西對生活。我所做的，只是變相地給予了你們面對生活的勇氣。幫助你們樹立了自信。你們付出了比常人多出幾倍的努力，終于實現了自己的夢想和目標。”

董玉的一番話，說得三個年輕人頓時熱淚盈眶。

責任編輯 張曦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