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香港人面臨的機遇和挑戰可以說幾十年難得一遇。這主要來源于香港回歸后,中央政府給予的政策支持,更為開放的內地投資市場,以及內地經濟發展給香港金融業、物流業、信息資訊業所帶來的強烈支撐。這個我們首先要認為是機遇,當然,伴隨著內地經濟的進一步發展,尤其是一些特大型城市的快速發展,香港也迎來新的挑戰,比如說,香港與上海、深圳、廣州都存在著一定程度的競爭。
“香港的未來是中國未來的一部分”,這是記者請教第一個問題時,張炳良教授回答的第一句。
雖然這句話并沒有就“香港接力棒”這個主題作直接點評,但卻給整個采訪定下了基調。
生于香港,但自小更認同自己的中國身份,并時刻關注祖國的變化。23歲擔任香港大學學生會評議會主席,參加過旨在香港早日回歸的學生運動,爾后多年在港英政府布政司署、廉政公署等任職,并在這個過程中,分別取得了英國艾斯頓大學科學碩士和英國倫敦經濟及政治學院哲學家博士學位。
對張炳良教授擔任多個社會職務毫不為怪,因為他太忙,以至對他的約訪延續多日。
而對他在多個職務之間游刃有余,筆者亦有所見識,因為約好6月21日上午10:30的采訪,10:25撥通電話后的第一句是:“楊先生,您好,很高興接受您的采訪?!笨梢娝鍪碌臈l清縷析,并準確無誤分別安排的能力。
52歲的張炳良教授,在任香港城市大學公共及社會行政學系教授、新力量網絡理事(創會主席)及香港政策研究所創會董事的同時,還任包括行政會議、消費者委員會、香港房屋委員會、廉政公署審查貪污舉報咨詢委員會、公務員薪俸及服務條件常務委員會等多個法定組織及政府咨詢組織的成員。
關于“接力棒”
《華人世界》:本期我們聚焦在香港回歸十年里,各行各業涌現出的一批有為青年,我們用“香港接力棒”來命名,您覺得妥當嗎?能否體現這些有為香港青年的內涵?
張炳良:我覺得挺不錯,很傳神。接力棒嘛,就是從老一輩香港人手上接班,或已做好接班的準備。而且還有從舊港英政府時代過渡到回歸后新香港的含義。
另外,“接力棒”這個詞很有動感,很像一群跑動的青年。
《華人世界》:您覺得新生代香港青年,如李澤鉅、李家杰以及其他社會領域的一些年輕人,與前輩香港人相比,他們似乎更容易成功,為什么?
張炳良:李澤鉅、李家杰的成功,客觀上與家族的資本積累分不開,但另一方面,他們本身也很努力,而且教育背景也比他們的父輩好得多。
但對于絕大多數香港青年而言,他們同樣比以前更易成功,因為今天的香港面臨著自上世紀70年代以來的又一次重大發展機遇,這個重大機遇就是由香港回歸所帶來的,今天香港的創業環境更成熟,香港青年面對的舞臺也更為寬廣。
《華人世界》:與前輩香港人比,他們存在哪些特質?有哪些弱點?
張炳良:新一代香港人青年普遍經受過高等教育、思維更為開闊,這也是香港今天形成相對穩定中產階級的重要原因。
弱點當然也有,不及老一輩香港人的吃苦耐勞。
機遇還是挑戰
《華人世界》:您覺得新香港青年面臨著怎樣的機遇與挑戰?
張炳良:這種機遇和挑戰可以說幾十年難得一遇。這主要來源于香港回歸后,中央政府給予的政策支持,更為開放的內地投資市場,以及內地經濟發展給香港金融業、物流業、信息資訊業所帶來的強烈支撐。這個我們首先要認為是機遇,當然,伴隨著內地經濟的進一步發展,尤其是一些特大型城市的快速發展,香港也迎來新的挑戰,比如說,香港與上海、深圳、廣州都存在著一定程度的競爭。
當然,這種機遇和挑戰還體現在香港自己,從上世紀70年代港英政府通過改革推動經濟大幅增長以來,現在的香港正面臨著新的產業轉型和產業升級,香港需要重新定位,而這個過程本身就給香港帶來了重大的機遇。當然,關鍵這個機遇能不能抓住?對香港而言,這是一個挑戰。
《華人世界》:對香港青年而言呢?
張炳良:香港所面臨的機遇和挑戰,其實也就是香港青年所面臨的,其實是一個意思。
祖國在心中
《華人世界》:香港回歸十年來,經濟保持高速發展,您覺得與內地的支撐有沒有關系?怎樣看待這個問題?
張炳良:回歸后,香港與內地的關系越來越緊,也越來越重要。當然,不能單純認為是內地支撐,因為所有的經濟行為必定是互利的。
在過去十年里,內地對香港的支持很大,中央政府出臺政策總會優先考慮香港,但最終能否對香港形成支撐,關鍵還是看香港本身對內地有沒有吸引力。
說到底一句話:內地對香港的支持很重要,但香港自身的發展更重要?,F在香港人也越來越認為,香港的發展已經離不開內地。
《華人世界》:這些年,您平均一年來幾次內地?您覺得在社會人文環境方面,回歸十年來,香港人對祖國的認知有何不同?
張炳良:我每年去內地2—3次,主要做一些學術交流和研究。這些年內地的進步是有目共睹的,經濟、文化、科技等各方面均取得很大的進步,雖然現在還存在著一些制度上的缺失,但考慮到內地發展轉型期的現實,這很正常。
回歸十年來,香港人對祖國的認知最明顯就是:剛回歸初期,香港人對祖國既親切又陌生。但最近幾年,香港人越來越融入到祖國之中,不但公開場合升國旗時自覺起立的人多了,就是內地取得每一項大的成就,香港人都在心里為之高興。特別是新一代青年,他們對自己的身份定位很清楚,就是一名中國人,他們都希望中國更強大,他們對祖國的感情越來越濃。
《華人世界》:您是出生在香港嗎?您的父母呢?
張炳良:我是生在香港,但我的父母都是50年代從廣東來到香港的,當時都是20來歲。
與我的父母一樣,那個時代來香港的內地人,其實就是想找一個安定些的地方,他們從來就把自己當作一個中國人。那個時候,家庭里面談論內地,就是把自己作為一名中國人談自己的祖國,這個從來都沒變過。
而我從小也是把自己當成中國人,其實我們這個年齡的人基本都是如此。上學時與同學、老師談得最多的,也是內地,因為在我們心中,那是我們的祖國。回歸前,香港人身份都不明確,我們出國時都是用英國海外公民護照,但有次我填中國人,最后海關幫我簽證時改為香港同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