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極飛行

在遙遠的北大西洋海岸，生活著數以萬計大小不同、顏色各異的海鷗。每當夜晚來臨，人們常常會聽到它們一陣陣不安的叫聲。而風平浪靜的日子，它們則棲息在海邊的礁石上，悠閑地打盹。一旦發現魚群，它們則會發出興奮的喧鬧聲，然后微微擺動雙翅，在峰尖浪谷間自由自在地飛翔。

這是一群快樂的精靈，它們用生命將荒涼的海岸線裝扮得生機盎然。

然而，讓人奇怪的是人們很少在海岸線上發現死海鷗。雖然，海岸上常常留有海鷗的羽毛，但幾百年來，人們的確沒有發現過海鷗的尸體。

為了揭開海鷗死亡之謎，一天，一群生物學家來到了北大西洋海岸。

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生物學家在一塊大礁石的頂端發現了一只瀕死的海鷗。那是一只體大的食鯡鷗，它低垂著頭，胸脯緊貼著巖石，就宛如一個老人正在睡眠中度過它的余生。有時，它也會掙扎著搖搖晃晃地走幾步，但那么一剎那，它又會撲倒在巖石上。

就在那個下午，生物學家在距海鷗不到200英尺的地方，利用雙筒望遠鏡，窺探到了海鷗死亡之謎的全過程。

一整個下午，那只海鷗都在不停地掙扎，每次幾英尺，一點一點地往礁石邊緣移動。雖然，它的眼一直緊閉，嘴抵靠住巖石，看起來奄奄一息，但一切都沒能阻止它前進。到達礁石邊緣后，這只海鷗又沿著傾斜的巖石，一點一點地向水邊移動。

日落時候，它停在了巖石的突起處。當下次海潮到來時，這里將緊靠潮頭。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幾分鐘后，海潮即將來臨。在這生命的最后時刻，生物學家發現海鷗面對輕柔的北風，微微抬起頭，似乎在遙望大海，表情莊嚴而凝重。

這時，一陣驚濤駭浪之聲傳來，海潮來了。如果這只瀕死的海鷗再不逃走，它就將葬身大海，死于魚腹。忽然，就在海浪第一次拍打礁岸的時候，這只海鷗迎著巨浪，發出了一聲震人心魄的叫聲，宛如人死前回光返照一般。瞬間，它精神抖擻，扇動著雙翅，沖天而起——一個短暫的沖刺后，一陣巨浪打過，它消失得無影無蹤。

生物學家驚呆了：原來，海鷗死亡之謎竟是這樣！雖然，他們知道，海鷗是一種勇搏浪尖的生靈，但他們萬萬沒有想到，正是這種勇搏浪尖的精神，讓這群大自然的精靈在生命的最后關頭，迎著巨浪完成最后一次飛行！

（邵俊摘自《東西南北·大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