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帝國主義占領東北后,進一步圖謀華北。1935年,華北危機激起了中國人民的反日浪潮,促使中國社會的主要矛盾發生了根本變化。這是當時中國時局的最基本的特點。中國共產黨從這一實際出發,確立了建立最廣泛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總策略、總方針。12月29日,張聞天主持召開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討論華北黨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問題,決定派劉少奇主持北方局工作。1936年春,劉少奇到達天津,積極貫徹黨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政策,開辟了黨在華北抗日工作的新局面。
一、批評關門主義與冒險主義錯誤,從思想上扭轉黨在華北的工作
劉少奇主持北方局工作后,先后在《火線》(中共河北省委內部秘密刊物。1933年3月,在天津秘密創刊發行。1938年轉移到平西革命根據地出版。抗日戰爭爆發前夕,劉少奇主持北方局工作期間,在該刊物上發表大量文章)上發表了《肅清關門主義與冒險主義》等三十多篇文章,著重批評了“左”傾關門主義和冒險主義錯誤。他指出:目前中國共產黨的策略任務是,用最廣泛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去團結全國各階級、階層、派別及一切抗日反賣國賊的力量,開展神圣的民族革命戰爭,戰勝日本帝國主義及其在中國的走狗。因此,如果“黨不能完全肅清關門主義與冒險主義,那就談不上廣泛的民族統一戰線,廣大民眾的抗日反漢奸運動”,中華民族就不能取得勝利,就不能擺脫亡國滅種的厄運。
劉少奇指出并批評了“左”傾關門主義與冒險主義的多種表現:第一,不懂得指揮群眾斗爭的戰略戰術。黨在領導群眾斗爭中,“不顧勝敗的,不顧事后結果與影響如何,總是盲目、莽撞”,結果造成革命工作環境更加困難。在白區城市工作中,對“群眾中的領袖與干部,不設法保存”。在斗爭策略上,也不懂得在革命失利的情況下,轉向組織、保存和鞏固革命力量的基礎。第二,不懂得領導群眾的藝術。不顧群眾的政治覺悟狀況,強迫群眾去斗爭,或不顧環境和條件,硬要把斗爭堅持到底,直到耗盡革命力量,不懂得“根據斗爭過程中各種條件的變化,把群眾的斗爭逐漸提到更高的階段,或者‘適可而止’地暫時結束戰斗,以準備下一次更高階段和更大范圍的戰斗”。第三,不懂得利用敵人的內部矛盾,不懂得團結敵人營壘中可能合作的力量,去反對主要的敵人,結果把可能的暫時的同盟者推向敵人,削弱了自己。第四,不懂得公開工作與秘密工作的聯系。把許多本來可以公開進行的工作秘密化,甚至把一些公開的灰色團體也秘密化,結果提高了敵人的警覺和監視,破壞了秘密工作。第五,在組織上,“反對小資產階級與知識分子,害怕小資產階級與知識分子加入進黨內來”,造成許多同志因害怕犯右傾錯誤,“故意表示左些的現象”,結果助長了關門主義和冒險主義在黨內泛濫,排擠了一些同盟者,一些同情者對黨產生了懷疑,一些同志遭受打擊和懲罰,甚至被捕被殺。這嚴重有害于黨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工作。
此外,劉少奇還分析了關門主義和冒險主義錯誤產生的根源,即對新形勢估計不足,不相信目前中間階級和許多社會上層分子有參加革命的可能。為建立最廣泛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驅逐日本帝國主義出中國,必須給這些錯誤以致命的打擊并把它徹底從黨內肅清出去。通過批判關門主義和冒險主義的錯誤,對糾正和克服華北黨內的“左”傾錯誤思想,提高全黨的策略思想水平,確立白區工作的正確路線,發揮了關鍵作用,為開辟華北黨的工作的新局面奠定了思想條件。
二、廣泛宣傳黨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政策,闡明黨的抗日救國主張
開展廣泛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工作,需要使全社會了解中國共產黨的政治主張。1936年2月7日,國家社會黨領袖張東蓀在該黨機關刊物《自由評論》第10期發表《評共產黨宣言并論全國大合作》,贊成中國共產黨抗日救國的主張,認為不改變現有政府,召開各黨派會議,即可實現全國各黨派的合作抗戰。
為答復張東蓀,使黨外人士正確認識中國共產黨的主張,明辨是非,4月13日,劉少奇在《自由評論》上發表了《關于共產黨的一封信》,肯定了張東蓀站在中華民族立場上評論中國共產黨的政治主張,同時批評了其錯誤觀點,闡明了中國共產黨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新政策。劉少奇指出,共產黨并不主張“無論什么時候,對于一切都不應妥協合作”。尤其是在日本帝國主義企圖滅亡中華民族之際,抗日救國的民族重任提到了最重要最迫切的地位。它已成為中國目前革命的最高任務,全國各黨各派都應當為完成這一任務而共同奮斗。
針對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范圍問題,劉少奇在北平、天津、上海的進步刊物上也進行了廣泛宣傳。1936年5月24日,他致信鄒韜奮:“救亡的人民陣線應是極廣泛的人民統一戰線,應是全民族抗日反賣國賊的各階層聯盟”。無論是最進步的階層及其政黨的武裝力量,還是最落后的同鄉會、宗教團體、部分反日的地主、軍人、官吏、資本家、名流學者等,都是人民陣線的力量。6月19日,劉少奇又在《生活》(1936年6月,著名愛國人士鄒韜奮從上海流亡到香港,在香港創辦《生活》、《新生》、《大眾生活》等進步刊物,積極宣傳抗日救亡,反對國民黨政府的妥協賣國和專制獨裁)日報增刊上發表了《人民陣線與關門主義》一文,論述了建立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必要性和可能性,指出:“民族統一戰線的問題,是中國目前的中心問題,是我們戰勝侵略者的中心關鍵”。劉少奇的系列文章比較充分地闡述了黨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思想和政策,引起了良好的社會反響,對于華北正在形成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起了很好的推動作用。
為加強抗日救亡的宣傳,北方局通過救國會等救亡團體,在黨外創辦了一系列半公開刊物,如:《華北烽火》、《國防》、《長城》、《中國人》(半月刊)、《華北評論》、《人民之友》(半月刊)等。這些刊物成為宣傳黨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新政策,團結教育群眾的重要陣地。1936年6月20日、11月10日,劉少奇在《長城》雜志上分別發表《論合作抗敵的一封信》和《論“全國抗戰是否立刻爆發”和救亡陣線當前主要的任務》兩篇文章。他強調指出:全民族的抗戰不會自然到來,要使全國抗戰變為現實,還取決于全國人民的主觀努力。“我們現在就是要把這整個中國主觀的力量,轉變為整個中國抗敵大聯合陣線之主觀的力量”。劉少奇深刻地論述了國內政治形勢的新變化,闡明了建立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重要性,正確地宣傳了黨的抗日戰爭政策和理論,指導和推動了華北抗日救亡運動。
三、聯合社會各界,建立愛國反日團體
為開辟多種社會關系,北方局安排徐冰專做教授等上層人物的工作,與社會名流、知名學者建立廣泛聯系。在北方局領導下,張友漁通過舉辦“星期天文學會”、“聚餐會”等活動,邀請高級知識分子、社會名流,討論抗日民主問題。聚餐會由張友漁、楊秀峰等輪流召集。參加活動的有共產黨員、國民黨左派、國家主義派及無黨派人士等。楊秀峰在聚餐會的基礎上,還成立了“新啟蒙學會”,出版《時代文化》刊物,主要宣傳黨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政策。1936年4、5月間,劉少奇派人同天津《益世報》主編羅隆基會晤,商定宣傳中國共產黨的抗日救國主張。10月10日,北平各大學著名教授錢玄同、陶希圣等66人聯名發表《教授界對時局意見書》,反對日本人干涉中國內政,要求國民黨政府立即出兵綏東抗日。羅隆基、黃炎培及國民黨左派、無黨派人士等各派人士紛紛響應,在全國廣大地區發起了簽名運動。
劉少奇還領導糾正了愛國青年學生反日斗爭中的過激行動,組織發動青年學生支援綏遠抗戰,并到國民黨軍隊中宣傳抗日,與國民黨35軍、29軍官兵改善了關系。1936年春,平津學聯聯合文教界及其他各界人士,組成了華北各界救國聯合會。這是在北方局的領導下,以學生和上層知識分子為主,包括商人、婦女各界人士在內的統一戰線組織。其中有共產黨員、國民黨左派、抗日民主人士和無黨派人士,以及社會黨、第三黨的成員。不但各地工人、農民、學生、婦女紛紛聯合起來,成立了抗日救國的聯合組織,而且文化界、教育界、工商界也聯合起來,成立了“各界救國會”。北平、天津、山西三省市聯合發起成立了“華北各界救國會”。一個包括各階級、各階層參加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在華北初步形成。“華北各界救國聯合會”成立后,派往南方工作的黃敬等人,在上海通過愛國民主人士沈鈞儒、鄒韜奮、李公樸、章乃器等,聯合上海、北平、天津、南京等地代表,于5月下旬在上海成立了“全國各界救國聯合會”,把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推向了全國。
四、積極配合黨中央和平解決西安事變
“西安事變”爆發后,12月14日,中共中央指示劉少奇:“發動民眾要求南京政府接受張學良之八項抗日要求,停止內戰的軍事行動……,即刻召集全國各黨各派各界各軍的救國會議,解決救亡大計”。同日,北方局通過人民通訊社向各界昭示中國共產黨對西安事變的態度,肯定了張學良、楊虎城的愛國舉動,主張召集各黨各派各界各軍隊的代表會議,共商救亡大計,對內實行民主,對外實行抗戰。同時,北方局派彭真到北平,召集北平學委開會,組織學生擁護張學良、楊虎城的愛國行動。12月17-19日,北平市學生救國聯合會分別在東城、西城、南城舉行座談會,討論西安事變的背景、發展趨勢和青年學生的任務。由此表明了中國共產黨對解決西安事變的政治主張,澄清了外界的混亂思想。
12月19日,中共中央發出明確提出了解決西安事變基本方針:“堅持停止一切內戰,一致抗日的組織者與領導者的立場,反對新的內戰,主張南京與西安間在團結抗日的基礎上,和平解決”。又指出,西安事變是為抗日救國而產生的,是以西北的抗日統一戰線去推進全國抗日統一戰線的開始。遵照黨中央的指示,1937年1月7日,劉少奇電告張聞天,北方局“準備使閻錫山、韓復渠、宋哲元、各實力派督促南京實行對外抗戰、對內民主等條件”,并向正在西安調解西安事變的周恩來提出團結抗日、一致對外“六條意見”,要求國民黨政府對日宣戰,出兵抗日。1月19日,劉少奇再次致電中共中央:蔣介石嫡系試圖收買張學良、楊虎城的部下,“目前中心任務是鞏固擴大西安起義的勝利”。
西安事變和平解決后,北平文化界、教育界一些進步人士感到不理解,并要發表不同主張。12月26日,劉少奇在《長城》雜志發表《西安事變的和平解決和蔣氏的恢復自由》一文,指出抗日救亡是中國面臨的最大的基本問題,是關系中華民族生死存亡的大事,全國人民和一切愿意抗日的派別,都應該“團結與動員自己的力量,用一切的方法去督促南京政府與蔣介石”,實行通力合作,共同抗日。1937年1月1日,劉少奇又在《火線》雜志上發表《西安事變的意義及其以后的形勢》一文,指出,西安事變的和平解決“可以成為全中國大局好轉之關鍵。目前我們的方針,就是要援助南京的左派,爭取中派,打擊右派,并加強各方面的抗日運動與力量,以爭取和保證各項抗日救國的基本政策之執行。”
由于劉少奇正確貫徹了黨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政策,華北地區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在抗戰爆發前全面形成,華北黨的組織逐步得以恢復和重建,為建立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提供了組織保證,取得了重要成就。中共中央也給予了高度評價:北方局工作的這些主要轉變“奠定了勝利的基礎,開展著光明燦爛的偉大前途”。
(作者單位:中國井岡山干部管理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