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孩子的床頭放一本書,十幾年了,我一直這樣做。
每一天,夏樹走到床前或者是晚上上床的時候,總是會一眼就看到床頭有一本隨手可及的書,《窗邊的小豆豆》,或者《彎曲的星光》,或者《昆蟲記》,或者《所羅門王的指環》,或者《失落的文明》。他會不經心地拿起來,隨意地翻動著,像玩一個玩具,然后突然地就被里面的一個畫面或者是幾句話吸引住。他停住不動了,認真地看了下去。有時候,他會被一本有趣的書吸引得非要一氣看完,知道里面的全部事情,直到我一遍遍地喊他,催他睡覺或者是說他會看壞了眼睛,他才肯放下。
這經常變幻著內容的書,已經不是一本,而是幾天一本,已經有上百上千本了。
天長日久,在床頭的這個位置,夏樹已經讀過了很多的書。文學故事的,科學家傳記的,歷史的,戰爭的,情感教育的,百科知識的,一本本的書為他打開了一個個的世界,他一天天地出入著這些世界,在里面成長壯大了起來,他的能力也就不知不覺地發展了起來。
這些書慢慢地在他的生活中產生了影響。
上小學的時候,夏樹的語文能力還沒有完全表現出來,但是到了初中后,他寫作文容易起來,他對日常的大小事情總有自己的一些思想認識,正好借機會發揮一下,加上在讀書中潛移默化過來的文字能力,所以從來也沒有無話可說的時候,還經常地出語驚人,寫出一些頗有思想和新意的好文章來。上高中以后,他寫了很多《思想的碎片》,發表在學校的《空間》雜志上。
由于讀過很多科學家的故事,他多多少少地也就了解了一些科學領域里的事情,他對天文、物理、化學的興趣都濃厚起來。他自己在陽臺上制造甩干機,用一根釘子在一個易拉罐上鉆一些細密的孔眼,然后拆一只四驅車的發動機固定在一塊木板上,然后再把兩者按裝到一起,通上電,讓它們一起旋轉,易拉罐里的水很快就被下雨一樣地甩了出來。
讀書不僅使夏樹增長了知識,也使他心靈的世界得到了發展。七歲的時候,他讀了倫琴發現了X光,并且把這一發現無償地讓人們用來治療疾病的故事。有一天放學回家,他認真地對我說:“我長大了也要把自己的發明無償地獻給人類。”他還說他一定要去美國的圣瑪麗醫學院上學,因為發明了青霉素的弗萊明就在那里上過學。
有一次,我們在回家的路上突然遇上了大雨。雨來得突然,我們沒有帶任何雨具,夏樹便把他頭上的小黃帽扔給我,要我戴著,自己向前跑去。他要用他的小黃帽為媽媽遮蔽風雨。
所以,在大人們不能給予孩子整個世界的時候,就讓他們讀書好了,就讓他們自己從書里面去了解和認識好了。
有一些孩子不能坐下來認真讀書,學習成績也就上不去。我熟悉的幾個孩子,都很聰明,只是由于沒有在一定的年齡里,養成閱讀的習慣,慢慢地才形成了現在的狀態。
生命在一定的年齡里,是有一些大致應該做的事情的,錯過了這些年齡,就很不容易彌補,甚至會影響一生。一只剛剛出殼的小雞,如果離開了母雞和群體,以后就再也留不下母親和群體生活的刻印。人類的孩子也是這樣。很多的家長,在孩子五六歲的時候,總是讓他們看電視。而電視是一種一閃而過的視覺形式,輕松但是被動,而且有大量水準很低的娛樂節目。看多了電視的孩子,都很難再喜歡主動地、一行行地去閱讀文字,他們還沒有進入閱讀的世界,沒有感受到閱讀帶來的豐富和喜悅,這個世界就永遠地在他們的面前關閉了。
閱讀是一個人一生很重要的一種學習方式,我們能夠通過閱讀不斷地獲得很多東西,那些陌生的地域,那些令人感動的事物,那些我們不了解的知識,那些復雜的人性,那些發現的激動和喜悅。有時候,一個人,一個情節,一句話,就能激勵我們一生。
在孩子的床頭放一本書,放一本經過一位滿懷愛心和期望的父親或者是母親選擇過的書,天長日久,對孩子的成長一定會有大用處。
注:夏樹,被保送至北京大學2007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