鉛山集中營揭秘

聞名于世的上饒集中營，是國民黨1941年1月初發動震驚中外的皖南事變后，于同年3月在江西上饒周田、茅家嶺、李村、七峰巖等地設立的一座規模龐大的法西斯人間地獄。這里主要囚禁皖南事變中與敵談判時被扣的新四軍軍長葉挺、被俘的新四軍排以上干部和部分從東南各省抓來的共產黨員、愛國進步人士共700余人。這些愛國志士在獄中地下黨組織的領導下，同兇殘的國民黨特務進行了英勇斗爭，成功舉行了著名的茅家嶺暴動和赤石暴動，譜寫了一曲氣貫長虹的無產階級正氣歌。

鮮為人知的是，在距離上饒集中營不遠的鉛山縣永平、石塘兩鎮，設置了一座集中營，關押著大批新四軍士兵，他們同樣忍受著敵人的嚴刑拷打和非人待遇，進行了堅決的斗爭，同樣譜寫了一曲氣貫長虹的正氣歌。

分營囚禁

1941年1月皖南事變后，國民黨將被俘的新四軍4000余人編成三個訓練大隊，同時成立了“第三戰區司令長官司令部訓練總隊”。國民黨各訓練大隊在清查被俘新四軍人員的身份時發現，新四軍排以上干部較多，班長以上軍士也不少。因此，國民黨三戰區長官部決定將被俘的新四軍干部和士兵分開囚禁，就撤銷了第三訓練大隊的番號，把各隊清查出來的600多名新四軍排以上干部集中編為“軍官隊”，把300多名新四軍班長以上軍士集中編為“軍士隊”，把近3000名新四軍士兵（有少部分沒有暴露身份的新四軍干部）集中編為第一、第二大隊。1941年3月，軍官隊單獨被解至上饒周田村關押，第一大隊和軍士隊被關押在鉛山縣城（永平鎮），第二大隊關押在鉛山石塘鎮。這就是鉛山集中營的來由。

人間煉獄

鉛山集中營對外是以軍政訓練機關的面目出現的。所轄第一大隊、第二大隊各下設3個中隊12個區隊。軍士隊不設中隊，只設兩個區隊。每個區隊“管訓”百余人。

集中營對被俘新四軍人員監禁很嚴。在永平鎮第一大隊和軍士隊營地四周，圍起了密密的竹籬笆，每隔一段距離就筑有一個碉堡警戒。在石塘鎮第二大隊營地，四周是土城墻，幾個出口處都設有全副武裝的崗哨。擔任集中營警戒的，除國民黨憲兵第八團一個排和特務團一個連外，還特地組建了一個警衛營。在集中營駐地附近的數十里范圍內，還設置了外層警戒線，防范被囚人員越獄逃跑。

國民黨對集中營推行的是“政治訓練為主，軍事訓練為輔”的管訓方針。由于鉛山集中營所囚對象是士兵，所以“政治訓練”時間要少些，“軍事訓練”時間要多些。政治訓練有精神講話、政治講堂、小組討論、思想測驗等，其目的就是使被囚人員按受國民黨的思想，“自新”（自首）后投靠國民黨。集中營的“軍事訓練”并非正規的軍事訓練，而是簡單機械的隊列操練，如集合、跑步、臥倒之類，每日早晨、上午、下午各進行一次。這種操練是帶折磨性的，常常是弄得大家筋疲力盡。

最具折磨性的，還是所謂的“術科課目”（或稱“技術訓練”），實際上就是各種重體力勞役，如抬米、抬鹽、筑城、砍柴等。這是對被囚人員不用刑具的特殊刑罰。

赤裸裸的刑罰在集中營也是經常使用的。稍不如管訓人員的意，輕則挨罵罰操，拳打腳踢，或罰吞虱子、跳蚤、生黃煙絲，重則當眾打屁股、關禁閉室，或被送往鉛山縣監獄和駐上饒的國民黨三戰區軍法執行部監獄。對“思想頑固”者、對越獄逃跑不幸被捕者，則施以酷刑，甚至槍斃。

被囚人員的生活條件極差。由于囚糧被國民黨各級官佐克扣，被囚者大都處于半饑餓狀態；獄中無被少衣，缺醫少藥，致使餓死、凍死、病死者很多。據當時訓練總隊的有關資料反映，被囚人員共死亡245人，這些死囚除少部分人被槍殺外，其余都是病死、凍死或餓死的。解放后，僅在石塘鎮一次就挖掘出40多具烈士遺骨。

可以說，鉛山集中營是一座規模龐大的法西斯人間地獄，是當時中國最黑暗的地方之一。

不屈抗爭

雖然身處國民黨的集中營，但被囚新四軍士兵采取了各種形式進行抗爭。他們建立了秘密黨支部，對國民黨當眾處罰被囚人員，則群起相助，怒目相爭，使國民黨當局不敢太過分。伺機越獄，是集中營革命志士斗爭的一個主要方式。士兵隊從皖南組建起就不斷有人趁機逃出，在鉛山集中營里，逃出者更眾。據當年訓練總隊的檔案載，第一大隊逃出209人，第二大隊逃出257人，軍士隊逃出81人，三處共計547人，約占所囚新四軍的六分之一。但實際逃出數額遠超統計數額，因為少報一些逃出數，一則可以減少“上峰”的責備處分，二則“管訓”者可以坐吃空額中飽私囊。

“撥補改編”

1941年7月下旬，鉛山集中營為期三個月的第一期“訓練”結束。根據顧祝同關于將被俘新四軍士兵“一律比照野補團編制混合編成兩個建制團”的指令，訓練總隊部決定將第一大隊改編為第一團，所轄的3個中隊改成3個營，所轄的原第一、二、三、四、六、九、十、十一、十二共9個區隊依次改編為第一團第一至九連；決定第二大隊改編為第二團，管轄的3個中隊改編成3個營，原第一至第八區隊及軍士隊第一區隊共9個區隊依次改編為第二團第一至九連。同時，根據顧祝同關于將“頑固、殘廢、幼兵另行編成一個補充大隊”、“繼續實施感化教育”的指令，決定將軍士隊改編為補充大隊，原第二大隊第九、十區隊和第一大隊第五、七區隊及軍士隊第二區隊依次改編為補充大隊第一至第五中隊。據三戰區有關資料，編入第一、第二兩個團的共2407人，編入補充大隊的有300多人，其中“頑固分子”近200人，17歲以下幼兵139人，“殘廢不堪服役者”50余人。

1941年9月15日，第一、第二兩個團及補充大隊改編完成后，開始進行第二期“訓練”。這期間，又有66名“學兵”成功逃出。到11月中旬，第二期“訓練”結束。此后，第一、第二兩個團共2341人被分別撥補到國民黨的部隊，到12月撥補完畢。隨后，訓練總隊部撤銷。

1941年底，隨著第一、二兩團撥補完畢和三戰區訓練總隊部的撤銷，標志著鉛山集中營的基本結束。其后訓練總隊補充大隊改名為第三戰區司令長官司令部訓練補充大隊，直屬三戰區長官部管轄，繼續囚禁、迫害被俘新四軍人員中的“頑固分子”和老幼病殘者。這個訓練補充大隊1942年6月遷駐閩北，1943年返駐鉛山永平，1945年上半年遷至上饒周田，直至1945年10月解散。

撥補到國民黨各部隊去的2300多名新四軍人員，后來絕大部分利用各種機會逃離了國民黨部隊，其中相當部分返回了革命隊伍，為人民共和國的建立作出了貢獻。

鉛山集中營和上饒集中營一樣，都是國民黨當局為囚禁皖南事變中被俘的新四軍官兵而設立的規模龐大的法西斯式監獄。鉛山集中營一次性囚禁了4000余名共產黨人和新四軍官兵，他們在獄中堅持了頑強不屈的斗爭，保持了人民軍隊的本色，用鮮血和生命為軍旗增光添彩。因此，鉛山集中營的斗爭，也同樣應該載入黨和人民軍隊的光榮史冊。○

責任編輯 張榮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