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讓水重歸自然

在人們的印象中，瑞士總是與旖旎的自然風光、發達的鐘表業、金融業和永久中立國聯系在一起。事實上不僅僅如此，瑞士人重視治污、環保的綠色追求更令人敬佩。難以想象在這樣一個高度工業化的國度，不論是城市還是鄉村，高地還是峽谷，湖泊河流中都流淌著同樣清澈見底的水。

瑞士的水歷史

水的歷史幾乎就是瑞士的歷史：從新石器時代的河畔、湖畔建屋開始，瑞士的遷居史就緊密地和水連在一起了。飲用水自古以來就是維持生命的重要源泉。水流為人類提供了自衛、交易及交流的可能性。與積極的一面對立的是水對人類的消極影響：洪水泛濫和滑坡現象影響了農業的發展。值得關注的是，水力的發展影響著居民的遷居和土地的利用。在瑞士發現的最古老的水利設施源于青銅器時代。最早的水利發展起源于公元100～300年之間的羅馬人統治時期。

14世紀初期，在一些大城市如伯爾尼、蘇黎世出現了代替公用及私人水井的導水管道，區政府掌握用水管理權。污染水井或有此嫌疑的人，將受到嚴懲，對猶太人和麻風病人的限制更為嚴格。不過，廢水的排放對地下水的污染造成了嚴重的衛生問題。

瑞士各城市的現代化導水系統建于19世紀上半期，不久以后出現了第一個地下廢水排放系統。自相矛盾的是這種新型導水系統卻被看作是傷寒病的傳染工具。直到1906年，水是傷寒病菌傳染途徑的罪名才被澄清。20世紀初期，城市中出現了第一批家用衛生設施；二次世界大戰以后，家用衛生設施發展到鄉村地區。水利用的飛速發展造成了嚴重的環境污染，以至出現了水保護法。

從人類歷史看，水的歷史意義不僅局限于它是生命的源泉，遷居湖畔或河畔的原因，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水流在經濟上的重大意義。例如：漁業、船業、橋梁、車輛的關稅及水力利用都以水作為前提條件，中世紀時期，水路的意義與陸路的意義是同等的，河流中的船只流動由各城市聯合管理。19世紀和20世紀的過渡階段，在工業革命的推動下，水利發電使水又有了重要的歷史新使命。

瑞士的淡水資源

人類每天消耗大約5500萬億千克淡水，這個數字相當于日內瓦湖水含量的6.2萬倍。近50年內，淡水的消耗量在全世界增加了將近7倍，其中70％用于農田灌溉。瑞士擁有262萬億千克的淡水儲蓄，相當于整個歐洲總儲量的6％。其中51％是湖泊，28％是冰川和終年不化的積雪；20％在地下，1％在水庫、河流和溪流中。由于多山的地理結構，瑞士的降雨量是歐洲年均降水量的2倍，年降雨量約為1460毫米，這可使瑞士每年獲得60萬億千克的淡水，其中的2％從水龍頭中流出。瑞士的河流每年還將53.5萬億千克的水帶給它的鄰國，輸出量的最高記錄為：每秒鐘萊茵河有455萬千克流入德國、羅納河每秒有170萬千克流入法國、提契諾河每秒有150萬千克流入意大利。此外，瑞士每年大約有20萬億千克水被蒸發。

瑞士擁有477個溫泉和礦泉，每年可出產52.7萬立方米礦泉水，其中1萬立方米出口。相應的，瑞士每年進口25.2萬立方米礦泉水。瑞士人每年消耗76.9萬立方米礦泉水，人均0.106立方米。

瑞士的水污染治理

在過去的二三十年里，瑞士在廢水凈化問題上取得了顯著的成績。污水凈化網遍布城市與村莊，95％的生活用水可以得到凈化。

事實上，直至上世紀60年代，瑞士的許多湖泊和河流仍受到嚴重的污染。工業污染和生活污染也曾使這里的河灘垃圾成堆、河水臭氣熏天；當時城市采用的垃圾填埋法對地下水造成了嚴重污染。利馬特河等河流的一些支流都可以見到泡沫漂浮物，河中魚蝦絕跡，人們甚至不敢再下河游泳。

解決水污染問題只有一個辦法：將廢水排入自然水域之前先進行凈化。為此，瑞士在過去的幾十年里已投資數十億瑞士法郎。利用數百個污水凈化裝置將全國下水道中的廢水里的有害物質濾出。盡管人口數量不斷增加，居民的城市集中化日益明顯，生活用水量持續增長，然而瑞士湖泊及河流中的水依然潔凈。這項遍及全國的污水凈化工程使污染問題得到了有效解決。

不過，污水凈化裝置的功能也有一定的局限性。目前還存在著一個新的污染危機一由醫藥和農藥造成的污染問題。聯邦環境、森林及土地保護局水檢負責人愛德華·米勒這樣說：“一些特殊藥物的殘渣是無法被過濾出來的，因此現在我們能做的是，指明帶有這些物質的水對人類和自然的影響。”除了藥物殘渣以外，一些工業用水也不能被凈化裝置完全凈化。農藥會從地面滲入到地下水中，在水檢過程中也發現水中有極微小的農藥含量。

瑞士讓水重歸自然

在利用和保護水資源的同時，瑞士還制定了一項附加計劃：河水的循環應該被重新自然化。這意味著在近百年中被引直或被開鑿成運河的河流及小溪河床，要重新恢復原樣。據聯邦環境、森林和土地保護局資料顯示，這個項目還沒有全球性的統一計劃，尤其是在沒有足夠的地域可以恢復河流的面積的情況下；另外，這種讓河水重歸自然的費用相當昂貴。不過，讓河水重歸自然有很重要的意義：保障生態平衡，預防洪水泛濫及加強水的自然凈化能力。

在瑞士，河流回歸的自然工程已在各州展開，并取得了一定效果。比如，布格多夫埃默河南段的河流恢復自然后，動植物有了更多更大的生活空間。上世紀90年代，幾乎每天都有世界各地的水利工程代表團參觀瑞士河流的自然化工程，他們都曾到過埃默河流域。瑞士伯爾尼州水利管理局工程師呂迪·莫西曼至今回憶起當時的情景都會微笑地說：“有段時間我感覺自己是一位導游。”

呂迪·莫西曼早在1991年就開始籌劃實施這項工程。由于河床的寬度被水泥河墻所固定，河水無法向兩岸擴展，所以水流的力量較大，只能靠河水自身的波紋稍加消減。巨大的水流力量可以沖走河底的泥沙，最終使得河床越來越深。莫西曼說：“人們必須一個勁地添加攔水裝置，這些設施對瑞士主要的魚類——鱒魚及其他魚類是一種致命的障礙。”

“回歸自然”是水利工程師對問題此提出的解決方案。專家們認為，恢復河流的原貌同時也可減小洪水的危害。正常情況下，河水在直道河床的流速是每小時12.6千米，“我們將水的流速在這里減低了2千米”，莫西曼解釋說。以前由于河水筆直地快速沖刷兩岸，岸邊所有的植被根本無法生存。現在，這一問題有了很大改觀。

伯爾尼州在河流回歸自然工程項目基金會中扮演著一個先驅者的角色，除埃默河外，康德河及阿勒河工程也在籌劃之列，其他州的河流也相繼獲得更大的流域空間。例如，瑞士東部圖爾河及庫爾的萊茵河。

目前，瑞士河流恢復工程正全面展開。瑞士聯邦政府大力支持河流自然化工程，對相關的州及參與工程公司，從經濟角度予以優惠政策。聯邦地質水利局副總經理安德烈亞森認為莫西曼選擇的道路非常正確，他說：“從整體上講，河流恢復自然是非常有價值的：流域的生物多樣性提高了，我們周圍有了更多的魚類、小動物、鳥類，從各個方面我們都能說：有百益而無一害!”

責任編輯 趙 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