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我母親逝世后的第一個生日。
我和父親都感覺到了空氣里的抑郁和緊張。整整一天了,我們誰都沒有開口說第一句話,母親逝世的悲傷徹底地統治了我們。父親從早晨開始就忙碌起,到了晚上,他在飯桌上擺了一桌的菜肴。我看著他把一盒碩大的生日蛋糕拿到了桌子中央,等到他在它上面插上44根鮮紅的蠟燭時,我擦著了火柴——點點的燭光呈現著美麗的光暈,墻上飄飄忽忽地搖曳著好多個我與父親的影子,這情景使我覺得母親再一次回到了我們身邊。
我在飯桌邊坐下來。我的父親則在這時候離開了我。我一直目送他的背影被他臥室的門截斷。我覺得父親瘦了,那躑躅的身影顯得那么地單薄和孤獨。
蠟燭一點點流著它們的淚,最后一根根無聲息地熄滅了,母親在世時那歡快的三個人的笑聲纏著我的心。
我總算等到了父親從他臥房里走出來,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一桌動也沒動的菜肴,飽含了疑問的表情布滿了他已有皺紋的凄涼的臉。
我突然想起父親因為鬧情緒不吃飯時母親說的一句話:“世界上再沒有比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更好的一道菜了。”我看著我的父親,既認真又柔和地說:“爸爸,我在等我們的最后一道菜,最重要的一道菜,我想媽媽也在等。”
父親的眼睛立刻濕潤了,瑟瑟抖動的嘴角牽動了他臉頰乃至額頭的每一道皺紋。
我難過得嚶嚶地哭了起來,可同時一想到母親會為我驕傲,我又覺得無比快慰。
學校:江蘇江都大橋鎮中學
導師:朱 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