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水車站等車的一刻（外二首）

把書攤上的盜版書全翻了一遍

墨香幾乎彌漫了這個孤寂的黑夜

來來往往的人從燈火里消失了

有多少個家門冒出了熱氣

鐵欄桿在北風里靜靜等待

雪還在遙遠的日子里飄著

那些三國時代的戰火在山的背后

是否已經熄滅了，多少人的干嚎

也正如呼嘯的火車西去東來

輕輕的行囊居然是這樣的沉重

幾片從古河原上揀起的片石

驟然有了款款而起的吶喊

午夜時分，列車終于開進我的期待

回頭的站牌就像我在那一刻的遺言

寫給不知名的故鄉、不知名的人

酒醉重陽

把歡宴擺到白云的底下

自釀多年的酒，沒有用來祭神

我喝了那么多，以至把精美的杯子

擲下山崖，顧不了玉殞還是瓦碎

青山在夕陽的光芒里沉醉

我在無聲的詢問里下跪

流水它要向西而去

已弄不清重陽的方位

真想在高高的山巔上痛哭一場

卸下的沉重留給連綿的草叢

蝶在舞、蜂在鳴，歲月的音階

錯掛在不知名的樹上

告別了整座空山呵，你卻無法

告別這樣的節日讓時光

在廢墟上筑一個新墳

我情愿從此長眠不醒

美麗在秋天的懷抱

廢墟的黃昏

太陽從這盡頭快消失了

城市的鳥不知要棲息何方

掘土機的聲音依然堅忍不拔

把黃昏的寬闊填進黑夜

如果有風會吹亂我的發梢

那也是回家的感覺在召喚著迷失

殘磚斷瓦依然有殘陽的余溫

照亮和溫暖著春天難言的痛

一些摩托車一些自行車通過這里

一些考古人員正忙著收起圖紙

一片鬼屋猙獰著等待演出

一個過路的乞丐正蹣跚地回首

安詳的黃昏讓廢墟上的躁動

變得有序有節有些沉默的莊嚴

只是一朵花被夾在瓦楞中開出的聲響

使回首的人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