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關丁創業的真實故事,主人公在向本刊記者述說過往辛酸時,心情已經淡然。對于如今的嘎斯非兒服飾有限公司的創始人兼總裁陳非兒來說,那些已經不再是苦澀的回憶,如今已是一筆人生的巨大財富。
廣州的6月天就像漏了一樣,雨下個不停,陳非兒站在辦公室窗邊,望著外面雨中的廣州,陷入深思,雨點一顆顆打在窗上,一如往事一歷歷敲打著她的心。
獨闖廣州
“非兒,畢業回家工作吧,你爸爸已經給你找好了一家外貿公司的工作。”在電話里,陳非兒沒有直接回答媽媽,其實心里早就有了打算,畢業以后要去廣州闖蕩。當初放棄已經讀了兩年的醫學院考入浙江大學紡織學院,就是為了實現自己的夢想,而廣州無疑是服裝設計者的天堂。
放下電話,陳非兒開始收拾行裝,藏好身上僅有的150元錢,踏上了南去的火車。深夜到達廣州時,陳非兒身上只剩下30元錢。
“去廣州,去廣州了。—下了火車的人們紛紛擠上了一輛停在廣州站的巴士,還沒分清東南西北的陳非兒迷迷糊糊地也上了車。這是一輛開往中山的車,搞清狀況后,她哭著喊著下了車,兜了一圈又回到了廣州火車站。
身上只剩下6塊錢了,別說住旅店,吃飯都是問題。天還沒亮,她下意識地朝人多的地方走去,心里不斷給自己打氣;明天,見到姑姑就好了。廣州火車站的天橋自發的形成了一個勞務市場,來廣州打工的人,都在那里等待機會來臨。陳非兒坐在了一家拖兒帶女的四川人家旁邊。
終于熬到天亮,她趕緊找公用電話亭給姑姑打電話,“她一個月前就離開了。”陳非兒這才想起,畢業前忙于畢業設計,已經快兩個月沒有和姑姑通信。仿佛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消失了,完全沒了辦法的她又回到四川人家旁邊,“我的錢包丟了,在這坐一下,明天就走。”
那家四川人很善良,每當有不懷好意的人過來糾纏陳非兒時,他們總是挺身而出。第三天早上,幾乎絕望的陳非兒看到了馬路對面的派出所。
“我的錢包丟了,我想回家,您能幫我把這個戒指當掉嗎?”她怯生生地遞過戒指,這是母親送給她的成人禮物。“沒有什么舍不舍得。”此刻的陳非兒只想著回家,她從沒有想過廣州會是這個樣子。
還算順利,警察幫她當了戒指,最出乎意外的是好心的警察幫她找到了姑姑,就在見到姑姑的一瞬間,陳非兒暈了過去——由于饑餓,疲憊加上驚嚇,她昏睡了三天。
就像一場夢
“玩幾天就回去吧。”姑姑說。陳非兒也是這樣打算的,沒想到一個月后,一位熱心的阿姨幫她找到了一份工作,每月700元,比家里的工資高出三倍還多,“先留在廣州吧。”她對自己說。
一個偶然的機會,陳非兒去了廣州的白馬市場,“這里才是屬于我的天堂,”她興奮得想。從白馬市場出來后,陳非兒就買火車票回老家了。
“媽媽,我要創業,借我點錢吧。”有過一次打工經歷的她知道,想要不受氣,必須給自己打工。懷揣著母親給的二萬五千元錢,陳非兒再次回到了廣州,同行的還有母親從裁縫鋪請來的三個小幫手。
租房,買一臺二手縫紉機、以前的工友幫忙做了簡單燙板,然后是三天三夜閉門設計制作。陳非兒這一次鼓足了勁:只許成功,沒有失敗。
第四天早上,陳非兒帶著四件作品出現在白馬市場的門口,她身上的樣品立刻引來很多人打聽,“姑娘,你的衣服在哪買的?”“我們自己設計的。”“工廠在哪?可以看看去嗎?”“工廠在中山呢,我們樓上有檔口。”
其實,只有兩萬多塊錢的陳非兒那里租得起白馬市場的檔口,聰明的她早就找到一家香港老板的檔口,由于老板常年不在廣州,都是一個北方大姐照看生意。干是陳非兒和北方大姐商定,每賣一件衣服給大姐提成20元錢。
第一天,陳非兒手中的四件樣品全部賣出,此外還預訂出50多套成衣,第二天,定貨100多套,第三天,200多套……第一個月,除去各種費用,陳非兒掙了一萬多元,那位北方大姐提成拿了好幾萬。
第二個月,陳非兒在白馬市場對面的賓館租了一個房間做檔口,定貨的客人絡繹不絕,這個月她掙了9萬多。一切順利得仿佛像是在滾雪球,收入越來越多,她把掙來的錢全部用于擴大生產規模,連著三個月搬了三次工廠,第三個月,她租了一間標準廠房,但即使她自己的四十多臺縫紉機一直生產,也完不成每天四,五千件服裝的訂單,陳非兒就找其他服裝加工廠代生產。
陳非兒在白馬市場做生意以后,市場多了一道亮麗的景色。為了不占檔口又能吸引新客戶,她把自己穿著樣品拍攝的照片,做成大幅的噴畫,放在白馬市場里,這一招果然奏效,其他商戶也紛紛效仿。
她就像上了弦的娃娃一樣,開始忙個不停,進貨、生產、發貨。每天在白馬市場門前,做模特推銷自己的作品,她被曬得黝黑;為了進貨,經常坐在摩托車后座高高摞起的布匹上,陳非兒不知道出過幾次車禍。
兩年后的一天,陳非兒突然疲倦了,走在熙攘的廣州街頭,她感覺自己突然找不到方向了,“這是我要的生活嗎?有誰知道這些漂亮的衣服是我設計的?我真像一個暴發戶。”她狠狠的對自己說。
于是服裝加工廠停工,陳非兒轉行開了一家酒樓——豪華的裝修,豪華的排場,開業以后,她把酒樓交給家人管理,自己則去云游四方了。
后果可想而知,毫無經驗的家人將酒樓經營的一塌糊涂。陳非兒果斷地停掉了酒樓的生意,但營業兩年的酒樓就像一個巨大的黑洞,將陳非兒的積蓄吸個精光,還讓她背負了80萬的欠款。
從千萬身家到一貧如洗,一切就像一場夢。從頭再來
離開了廣州的陳非兒,談不上傷感,只是有些不甘心,此時的她已經知道自己輸在那里。“自己的服裝事業遭遇發展的瓶頸,除了個人原因外,更重要的是因為沒有自己的品牌。”收拾行裝,陳非兒去了成都,她要在那里從零做起。
“我想做一名業務員。”在國內某服裝品牌集團成都分公司,陳非兒隱瞞了之前的種種經歷,“我賣過服裝,對服裝很感興趣。”
從一名業務員做起,三個月后,她升任公司計劃部經理兼任女裝部經理。在集團的一次全國巡演中,陳非兒策劃的成都站巡演給集團總裁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巡演很成功,很有創意,可以說是全國最轟動的一場。”集團總裁慧眼識才,“我們公司要成立自己品牌女裝部,你過來吧,年薪60萬。”
“我是準備以后要去廣州的,我承認自己不是一個很好的打工者,因為我不會永遠只給別人打工。”陳非兒拒絕了邀請,她希望在成都再學一點品牌的經營和管理,她知道,在底層可以學習到更多的知識。
幾個月后去集團總部開會,總裁再次找到陳非兒,“我知道你在廣州的經歷,你來吧,這里一樣可以實現你的夢想,你欠的債款,我們幫你還,以后從你的年薪中扣除就可以了。”陳非兒沒有想到,公司會去調查自己的經歷,但對于老板的誠意,她還是謝絕了。
帶著從服裝集團學到的品牌管理知識,陳非兒沒有盲目地再下廣州。“我要把學來的知識先試試手。”她承包了一家代理國外服裝品牌公司的成都分公司,“如果我做到一年1500萬的銷售額,你給我什么獎勵?”陳非兒問總公司老板,“給你150萬獎勵。”
一年后,陳非兒承包的公司做到了1600萬的銷售額,然而老板卻沒有兌現當時的承諾。“先給你5萬,其余分批給你。”老板希望留住陳非兒。
然而陳非兒去意已決,她要再回到廣州。拿起5萬元,陳非兒扭頭就走了。“5萬元,加上之前的積蓄,可以從頭開始了。”她心里盤算起來。
盡管離開廣州幾年,但卻因為沒有離開服裝業,陳非兒對服裝業的各種行情都了如指掌。這一次,她明白要擁有自己的品牌。于是再次在廣州開始了創業生涯,也許是因為之前的積累,這一次跟當年一樣如魚得水,并沒有費多大的周折。
在白馬市場,陳非兒為自己的服裝設計了很精致的品牌標識,但市場里面的商家都不是很理解陳非兒的作法,認為那是多此一舉,在白馬市場,不應該講究什么品牌。面對非議,陳非兒無動于衷,她知道,小小的白馬市場只是練兵的地方,有更廣闊的市場等著她。
幾年前,那個能吃苦的服裝設計天才又回來了,這次她一樣能吃苦,不一樣的是,她不再迷茫,她擁有了自己的品牌。
“嘎斯”在藏語里有“最美好的”、“最勇敢的”意思,再加上“非兒”二字,構成了一個全新的服裝品牌。在公司網站上,陳非兒這么描述自己的新品牌,“嘎斯非兒”就如同新世紀落入人間的一個精靈,要將超脫自然的生活追求融入到服飾之中。
經過四年的發展,嘎斯非兒的黑白文化成功打造了中國女裝中舉足輕重的品牌。如今的陳非兒想將黑白文化演繹到極致,準備向國際女裝市場沖刺。
即要管理企業,又要把握企業戰略方向,陳非兒越來越繁忙,但由于割舍不了對于服裝設計的摯愛,她依舊要參與服裝的設計。陳非兒希望自己設計的服裝可以引領中國的服裝潮流,更希望在國際服裝T型臺上,嘎斯非兒能夠占據重要的席
中國新時代 2007年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