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4日,菲律賓總統阿羅約在世界經濟論壇東亞會議上,再次強調著一個大趨勢,“亞洲時代已經來臨”,“亞洲將能夠在世界經濟與政治事務中發揮更具領導性的作用。”
亞洲時代的新青年,尤其是從事思想、理論、戰略和政策研究的青年人,正身處一個大時代,也面臨著大機遇、大挑戰。
小時候,家里的柜子上印著毛主席鼓勵青年的語錄:世界是你們的。現在,我已經進入“你們”的行列,卻時常懷疑這個世界真的是“我”的、“我們”的。作為從事政策研究的青年學者,我總是感覺自己上沒有“頂天”即胸懷寰宇,下沒有“立地”即腳踏實地。這種懸浮于低空近視地面的感覺很難受。
面對老一輩,我們缺乏堅韌不拔的精神和對世界斗爭性的深刻感悟。面對同齡人,我們深受知識結構缺陷之苦,但似乎又在各忙各的,零星的火花尚未匯聚成創造之火。面對后來者,我們明顯感到長江后浪推前浪的沖擊力。總之,我們還不是“先進生產力的代表”。懷才不遇是千古感嘆,遇而無才卻是新時代的別樣煩惱!
我曾在北京一所高校旁聽博士課程。一位譽滿天下的教授真切地說:這是一個能產生大師的時代,你們當中也許就孕育著大師。無論是在理論上和政策上,亞洲研究都有可能造就新時代的大師。教室立刻躁動。我首先從自身的角度否定了教授的期許。但一位比我年輕幾歲的博士生馬上反駁我,“這個課堂里也許沒有,但并不意味著其他地方沒有(大師)”。心里,我為他喝彩!
只有頂尖的少數人能成大器。像我這樣的大多數,更需要成為具有扎實學識基礎的中堅力量。畢竟,當下青年一代的整體實力并非世界一流。我們缺的東西太多,比如完善的知識架構、多角度的思維習慣、豐富的閱歷等,至于創造性的融會貫通和學以致用,則是可望難及的更高層目標。
還是從我相對熟悉一點的東南亞研究說起吧(我個人將東南亞視為中國崛起的戰略支點)。這幾年,社科院亞太所對我國的地區研究,尤其是東南亞研究做了系統和規范的評估。
2005年,唐世平等在《中國的地區研究:成就、差距和期待》一文中指出:中國的地區研究中存在的許多問題,更多源自學術制度安排。要想推動中國的地區研究,就必須推進四方面的制度變革,即在學術研究貢獻和政策意義之間尋求好的平衡、加強對學生的訓練、提高研究型刊物的質量、改進著作出版程序等。
2006年,唐世平等進而指出,政府需求、中國與東盟的相互依賴以及大眾傳媒在中國的興起,促使東南亞研究以經濟與政治(包括安全)為重點領域。但這三個因素卻使中國的東南亞研究面臨著學術貢獻與政府需求、學術貢獻與大眾需求之間的艱難平衡,并有可能使中國的東南亞研究將自身置于滿足政府和大眾短期需求、損害長期能力建設的困境之中。
2007年,亞太所又對國內研究東盟的政府部門、研究機構、高等院校等進行了一項國情調研,對研究人員的心態、研究人員發揮作用的渠道、中國與東盟關系的研究水平等做了全面評估。他們的結論是,整體水平上升,但區別于政府的獨立性研究不強。
我極其看重和歡迎來自非政策研究領域的批評性意見。因為研究能力的高低間接影響著決策水平,也影響著我輩的價值。我也在不斷思考和實踐如何提高研究水平。從戰略和政策研究的角度出發,我個人的粗淺想法是,我輩青年研究者可能需要艱苦的訓練,積極向理論界和實務界學習,在分析框架上做到從全球到地方的多層次貫穿,從政治經濟安全到技術社會環境的多維度關聯,統籌國內國際兩個大局,力爭使我們的戰略和政策研究“頂天立地”,更全面、更準確、更深刻,生命力更長久。
幸好,我最近找到中國綜合開發研究院西南分院候振宇先生主編的《出路:廣西發展前沿問題思考與研究》(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7年版),讀后極為振奮。書名不起眼,但一路讀下來,我發現這正是一個多層次貫穿、多維度關聯的好的政策研究成果。該書的主旨是在經濟全球化、東亞合作、中國—東盟合作的大背景下,結合廣西改革開放發展的需求,為廣西量身定制發展戰略,是一本“頂天立地”之書。
這本書是青年學者貢獻于亞洲崛起的一個閃光點。在時代的感召下,如斯的火花會噴發四濺,并匯聚成火焰,照亮亞洲崛起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