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出身的民間性,因為敢于質疑和對抗某些既得利益團體,因為具備不以“利潤”為目的的天然使命,近年來NGO被人們和勇敢、奉獻、犧牲等美好字眼聯系在一起。更有人士對NGO抱有一種“新政治”的主觀期待,期望這些新興的第三種力量能擔負起我國社會結構轉型并進而促進政治民主化的歷史使命。
在中共六屆六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中,“發展社會組織”被多次提到,高層對NGO的態度顯然已趨正面。在經過了近30年的經濟資本積累之后,社會資本的積累被提上日程。
但夢想并不會立即照進現實,政策要影響社會肌理總還需假以時日。近期發生的一系列事件——中移動注冊基金會兩年未果;“自然之友”的主管部門因為種種原因放棄“領養”關系,在新的主管部門遲遲不能落實的情況下,這家中國最大的草根環保NGO面臨失去社團身份的危險;“中國愛眼協會”申請人6年申請得不到一紙正式答復、狀告衛生部行政不作為被法院駁回;綠色和平揭露廣州超市蔬菜農藥殘留超標,遭遇本地媒體的反擊和指責——表明,NGO的脆弱現狀與公眾的角色期待之間形成了富有意味的反差。
社團登記之難,使大多數NGO處于事實上的非法狀態;自身方向和邊界的迷失,使一些NGO以和政府的關系好為榮;和公眾聯系的缺乏,使部分NGO日益淪為自娛自樂的孤島;而內部管理的粗放和不透明,正使NGO面臨巨大的信任危機。
對NGO的呵護之心鐘愛之情,不能替代它在蹣跚學步的過程必須經歷的摔打。任何一種秉持高尚價值觀的社會組織也絕非天然良善,崇高的理念不能完全解決NGO面臨的真問題。政府可以失靈,市場可以失靈,NGO也正面臨失靈的窘境。要解救“NGO失靈”的困局,必須提高其自身能力。以開放促競爭,以競爭促發展,正如中國經濟領域的改革經驗所昭示的那樣,在自由進入和充分競爭的環境里,NGO才有可能成長壯大成熟,不負期望,不辱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