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黎明前的一分鐘

王熙章

他是一個瘸子，走路天生的遲笨。而它，是一只黃羊，被草原的牧民稱為“草上飛”。黃羊嗅覺靈敏，睡覺時也睜著眼睛，就算是剛落地的羊羔，只要毛一干，連駿馬也追不上。平時，黃羊在丘陵間吃草，一眼望去，貌似一群悠閑的小鹿，可一旦驚動它們，那彈跳起來奔跑的姿勢，有如射出的箭，就算是狼狗也望塵莫及。

但是有一天，他卻說要去抓一只黃羊。一個瘸子去抓一只黃羊？一個瘸子會趕得上草原上的“草上飛”？黃羊天生多疑，一個瘸子用什么方法去接近？村民都說他癡人說夢，但他卻十分有把握地說：我有信心！

他的屋后出現了一只黃羊的身影，一大片草坪吸引了黃羊到他的屋后覓食。村民都要看看這個瘸子怎么表演。

看著黃羊悠閑吃草的美麗身影，他沒有行動。白天，他跟人下著象棋，對貌似一點兒也不設防的黃羊毫不理睬；夜晚，黃羊棲息在草坪上，他也沒有半點動作。這時，村人便笑了，說，你說過的大話怎么轉眼間便忘了？他只是微微一笑。

夜晚過去，黎明即將來臨，他開始行動了。他悄悄地下床，悄悄地打開門，一步步向黃羊靠近。然而，睡覺也睜著眼睛的黃羊豈容他靠近？村人遠遠地站著，等著看他的笑話。

在距黃羊十步遠的地方，他停下了腳步，再沒有動靜，十分鐘過去了，二十分鐘過去了，他依然沒有動靜。這時，天色漸漸地泛白了，突然間，那只黃羊動彈了一下，站了起來，它看看四周，開始撒起尿來。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黃羊開始撒尿的那一瞬，他開始一瘸一拐地向黃羊逼近，三米、兩米、一米……奇怪的是，瞅著這個漸漸靠近的人影，一向機敏多疑的黃羊竟然紋絲未動，任由他輕易地抓在懷中！

“為什么？”所有的村民都不解。這還不簡單，他笑笑說，要想制勝，首先是要抓住對方的弱點，知道黃羊的弱點是什么嗎？那就是“黎明一泡尿”。在撒尿的那一分鐘，它會一動不動，天塌下來也不管。可是，只要這個機會一過，任由你行動如風，嘿嘿，對黃羊也是望塵莫及。

學學這個聰明的瘸子，善于抓住黎明前的一分鐘，就算有天大的困難，一樣有克服的辦法。

（齊濤摘圖/張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