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中國式壟斷說“ＮＯ”

蘇文洋

昨天通過的反壟斷法，標志著我們今后可以運用法律的武器，對中國式壟斷說：“NO。”這部被稱為“經濟憲法”的法律，從起草到通過經歷了十三年時間。從時間概念上說，當年毛主席在延安十三年，領導了中國人民的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并取得勝利。中國加入WTO，也是用了十三年時間談判，前總理朱镕基形容從黑發人談成白發人。由此可見，反壟斷法的通過，的確來之不易，經歷了多少風風雨雨，讓多少人從黑發人變成了白發人。

在聽電視播音員播送反壟斷法通過的消息時，我正在翻閱當日出版的《南方周末》，看到北京大學歷史系教授楊奎松與記者的對話，其中談到壟斷部門及壟斷企業的官員利用手中的特權，謀取了多少社會財富！他說，像銀監會、證監會、保監會、電監會等部門官員的收入，普遍高于其他部門公務人員收入的兩到三倍。其監管的對象，如銀行、證券公司、保險公司及電力公司等，管理人員的收入水平又比這些監管部門的同級人員高出三至十倍，年收入均達數十萬元。另外，像那些國家壟斷企業，如石油、石化、冶金、通信、煤炭、交通運輸和電力系統，職工收入都非常高。僅中國移動，2004年十一萬兩千名員工就花掉了一百三十六億七千萬元的人工成本，人均十二萬三千六百元。國網公司處級干部年薪三十萬至四十萬元，司局級五十萬至六十萬元。更令人瞠目結舌的是，這些部門的官員，除了工資津貼的收入外，還享受著各種額外的補助，如獎金、房貼以及巨額保險等。在這些部門中收入分配是嚴格按照等級發放的，比如2006年國有上市公司高管的個人年薪達到三十四萬四千九百元。據報載，中國工商銀行董事長年薪一百三十萬元，中國銀行董事會秘書年薪五百六十一萬八千八百元，一般電力公司老總年薪均在百萬以上，他們還照樣享受公車等各項按級別提供的服務和補貼。相比較而言，全國職工年平均工資僅兩萬一千元，電力部門下轄的農村水力電工年薪僅六千元且沒有養老保險。

其實，楊教授還遺漏了一個比較：國有上市公司高管的個人收入，遠遠高于黨和國家領導人。今年“兩會”期間，國務委員陳至立在參加政協討論時，透露她的月收入總共就是一萬元。由此不難看出，國有壟斷企業的高管既享受著壟斷利益帶來的高薪，又享受著黨政公務人員的待遇，左右逢源，上下通吃。

當然，人們對市場壟斷的反對，絕不僅僅是因為這些人憑著壟斷的特權撈取了過多的個人利益，更重要的原因是壟斷使中國消費者在自己的市場上受到剝奪，降低了全體人民的福祉。比如，國際上一般電信企業的利潤是5％至8％，而中國移動的稅后利潤超過20％。上半年每天賺兩個億的中國移動至少有減少一半利潤的空間，用于取消電話月租費和漫游費，降低上網費和停機保號費。在充分競爭的市場，這些不用中國消費者協會呼吁，企業自己就會主動以合理價格、優質服務爭取客戶，而今卻是炮轟了七八年也“我自巋然不動”。

有了反壟斷法，可能對方便面、豆腐干之類的壟斷行為起到消除作用，對石油、電信、電力等國有壟斷一時半會兒起不到抑制效果。不過，有了總比沒有好，是貓就避鼠，這些企業再想串通一起漲價，恐怕不會像從前那么隨心所欲了。

【原載２００７年８月３１日《北京晚報·北京論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