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導師

尹玉生／譯

當杰出而博學的哈桑大師生命垂危的時候，有人問他：“哈桑大師，您如此博學，請問您跟隨哪位偉大的導師學習呢?”

哈桑大師回答：“我有很多的導師，即使我簡單地列一下他們的名字，也需要很長時間，我就舉出其中的三位吧。”

我的第一位導師是一個賊。有一次，我在沙漠中迷路了。當我終于找到一個村莊的時候，天色已經太晚了，家家戶戶都門窗緊閉。正當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我看到一間破爛的房子，里面有一個人。我問他：“我能待在這里嗎?”他回答：“深更半夜的，如果你愿意和一個賊待在一起的話，那你就和我待在一起好了。”

這個賊長得挺英俊的。我后來得知，因為過度窮困，他被迫走上了偷竊的道路。我在他那間遮不住風雨的破房子里，一待就是一個月。每天晚上，他都會對我說：“我要出去工作了，你休息吧。”當他回來時，我問他：“今晚有收獲嗎?”他總是說：“今晚沒有。但是，按照上帝的意愿，明天就會好起來。”他從來都不會絕望悲觀，總是快快樂樂的。

在后來的很多日子里我總是想到這個賊。很多次，當我絕望無助的時候，那個賊的影子會突然跳進我的腦海里，他常說的那句話，就會清晰地浮現在我的腦中：“按照上帝的意愿，明天就會好起來。”

我的第二位導師是一條狗。我因饑渴來到一條河邊，這時，一條狗也來了。它也渴得厲害，它向河里望了望，卻看到了另外一條狗——它的影子。狗很害怕，叫了兩聲，轉身逃走了。但是，極度的渴使它又跑了回來。最后，盡管內心恐懼，狗還是跳進了河里，河中的影子也馬上消失了。這條狗讓我明白，為了實現自己的目標，即使是一條狗，也能鼓足自己的勇氣。

我的第三個導師是一個小男孩。一天晚上，我在城里，碰到一個小男孩。他手里拿著一只點著的蠟燭，正準備到寺廟去，把蠟燭放在那里。“打擾一下，”我對小男孩說，“是你自己點亮這支蠟燭嗎?”他回答道：“是的，先生。”我又問道：“這蠟燭有亮的時候，也有不亮的時候，你能告訴我，這光來自哪里嗎?”

小男孩笑了笑，“噗”的一口氣吹滅了蠟燭，問道：“你親眼看到這束光剛剛離去，你能告訴我它去哪里了嗎?”

我的自負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從那時候起，我再也不自作聰明、自以為博學了。

事實上，我沒有導師。我沒有導師是因為我有千千萬萬個導師，我從每一個可能的地方學習，并且一直都在培養和增強學習的能力。有一句話，我希望你能記住：每一個人都是一條獨特的河流，每一條河流都有值得跋涉的地方，如果你能夠用心，總有一天，所有的海洋都會屬于你。

【原載2007年2月(上)《小品文選刊》】

題圖／Kambiz(伊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