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拯救少婦

唐銀生

一

葉可敏今年25歲。她那俏麗的臉蛋，嫵媚的身材，讓人很難把她與“孩子他媽”聯系起來。但她確實是個少婦，21歲嫁給陳啟發，第二年便生下了兒子陳康，而今，陳康已經3歲了。

陳啟發是個一心一意干事業的人。他家住贛中一個山村，高中畢業后到城里打工，從工人做到老板。葉可敏19歲那年高考落榜，為了全家的生計毅然到陳啟發承包的建筑工地打工。陳啟發對這個水靈靈的城里妹子呵護有加，一來二去就愛上了，并慫恿她跟他外出創業。葉可敏起初不接受，因為陳啟發比她大11歲。后來陳啟發給了她家一筆數量不菲的錢，讓她下崗的父親治病，讓她弟弟順利完成高中學業，她才放心地跟他走了。

他們要去的地方是廣西北海,陳啟發去投奔一個在那里當大老板的朋友。果然，他們的生意越做越順手，不到三年，便掙了個盆盈缽滿。

葉可敏是個享受型的女人，手頭寬裕了，就不想多受累。陳啟發說，你干脆在家帶孩子吧，生意上的事，我請人干。在家呆了幾個月，葉可敏又感到空虛和孤獨，畢竟這是異地他鄉啊。她想，何不回老家去買套房子，在那里照看雙方的父母過過清閑的日子?

陳啟發同意了妻子的想法，他送妻子和兒子陳康一道回老家，在市區買了一套新房子，把妻子安頓妥帖才返回北海。

葉可敏的房子離父母家不遠，閑得無事的外公外婆對陳康非常疼愛，每天早早地把孩子送去幼兒園，又早早地把他接回家，葉可敏幾乎插不上手。鄉下的爺爺奶奶也常會來看孫子，小陳康真的成了小太陽。后來，陳康要求到外婆家住，葉可敏說，好吧，省得我每天惦記著你而不能盡心盡意去休閑。

葉可敏所謂的“休閑”就是打麻將。她找來幾個沒事的朋友，經常通宵達旦地玩。玩伴中有一個她的同學叫鐘怡，是地質醫院的護士，每月有一半時間休息，她是葉可敏的“鐵桿麻友”。一天深夜，鐘怡的丈夫丁煥見鐘怡沒回家，找到葉可敏家來接妻子。鐘怡玩在興頭上不肯下來，正好有個玩伴想走，丁煥便頂上了。幾個回合下來，葉可敏不時贊賞丁煥技高一籌。丁煥也確實手氣不錯，不到一小時就贏了不少錢。

此后，葉可敏打麻將總忘不了丁煥那張充滿陽剛之氣的臉。鐘怡值晚班的時候，葉可敏就打電話請丁煥來玩。丁煥在政府某機關做公務員，工作清閑，有請必到。在他眼里，葉可敏漂亮又性感，比鐘怡強多了。所以他看葉可敏的時候，眼里免不了火辣辣的。終于有一天，他們的眼光相碰了，彼此心里激起陣陣漣漪。當晚，玩伴們走后，丁煥悄悄留下了。

久未得到性愛滋潤的葉可敏從此離不開丁煥了，而丁煥也被葉可敏如火的熱情所融化。在道德與感情的天平上，他們傾向了后者。葉可敏的家成了他們頻頻幽會的場所。

去年夏天，丁煥與兩個麻友在葉可敏家玩到深夜。為了避人耳目，丁煥與麻友一同離開了葉家。走到半路上，他又折回，趁著黑暗溜進了葉可敏臥室，迫不及待地抱住葉可敏……就在他們盡情享受著偷情樂趣的時候，“啪”的一聲燈亮了！一個男人站在臥室門口。葉可敏看清那是樓上的鄰居賈吉民，她斥道：“你這是干什么？私闖他人住宅是犯法的！”賈說：“我見這位躡手躡腳上樓，以為是小偷，就跟蹤他……誰知你們會這樣！”葉可敏下床穿好衣服，從皮包里點了十張百元大鈔遞過去：“這一千元算是我獎勵你抓小偷的！今晚的事，就當沒看見，知道嗎？”“知道！知道！”賈吉民接了錢，點著頭退了出去。

二

這賈吉民是什么人物，葉可敏并不清楚，只知道他姓賈，住五樓，家中還有一個讀小學的兒子，平時見了，彼此點點頭打個招呼，根本沒有正面說過話。事實上，賈吉民在水果市場賣水果對葉可敏也了解甚少，只知道這個女人經常吆朋喚友玩麻將。那天晚上，他從店里回家，發現前面走著一個陌生男人，且東張西望，他懷疑遇上了小偷，就尾隨其后，見丁煥摸進葉可敏的屋后又沒把門反鎖，懷著好奇心的賈吉民便輕步而入……

葉可敏在忐忑不安中度過了一天，她擔心自己同丁煥的私情會被賈吉民散布出去，壞了名聲。但過了三天，一切正常，她認定賈吉民已被她的一千元封住了嘴。她向幾個較熟的鄰居打聽賈的情況，別人告訴她，賈吉民以賣水果為生，性格怪僻，貪婪好色。兩年前因斗毆傷人坐牢一年，不久又因找小姐玩女人，妻子一氣之下與之離異，去了外面打工。葉可敏聽罷心里又打起鼓來，這姓賈的要是不信守諾言可就壞事了。她每天都擔心在樓梯上遇見賈吉民，出門時總免不了左顧右盼。

正如古人所言：是福走不了，有禍躲不過。賈吉民終于在第五天的夜晚，敲開了她的房門。賈吉民一臉笑容：“小葉，有個事我想找你商量。”葉可敏想：你有什么事值得同我商量？礙于面子，她還是客氣地請他進屋。賈吉民說：“這個星期我進了幾箱雪梨，爛掉一大半，虧得好慘，連本都賠上了，我想借點錢周轉。”葉想：只要花錢能買個平安，認了！“借多少？”“不多，三千元吧。”天哪，三千元還不多？丈夫剛剛寄給他們母子的生活費也僅三千元，她猶豫了幾秒鐘，還是慷慨地借了出去。

揣上那一沓錢，賈吉民心里美滋滋的。當夜，他從美發店里找來了賣淫女共度良宵。翌日晨，賣淫女向他要去了三百元“包夜費”。賈吉民好不心疼。他想，我干嗎要找小姐呢，樓下不就住著一個美女嗎？她可是不用花錢的哦！

當天夜里，賈吉民拎上一袋賣剩的水果，說是來感謝葉可敏借錢給他。葉可敏見賈吉民不懷好意的邪笑，很是惡心。賈吉民一進門就像個主人似的隨意削了個蘋果，削好后遞給葉可敏，葉可敏怎么也不接，她說你是客，你自己吃吧。她拿過刀子給自己削了一個。吃完蘋果，葉可敏主動遞上紙巾，要賈吉民擦手。賈吉民順勢拉住她的手，又緊緊抱住她，說：“我喜歡你，給我吧！”葉可敏奮力掙脫他，生氣地說：“賈吉民，你怎能這樣得寸進尺！”

“都是你給惹的禍！”賈吉民語氣生硬地說。

“我給你惹了什么禍？”葉可敏一臉無辜，“我聽不懂!”

賈吉民告訴她,撞見男女上床是要倒霉的,這是祖上傳下來的風俗,還真靈!打從那晚遇見你與情人亂搞,我的生意就做不順了,心情也很糟。算命先生告訴我，要解決這個問題，辦法只有一個：以喜沖霉——也就是同你做愛一次。“胡說八道！”葉可敏斥道。“求你了，就一次！”賈吉民又嬉皮笑臉地摟住她。葉可敏掙扎著，見好事難成，賈吉民惱怒地厲聲吼道：“你就不怕我把你的丑事捅出去？”葉可敏想到這個來之不易的家，想到在外面辛辛苦苦掙錢的丈夫，反抗的力量越來越弱，最終，賈吉民強行占有了她！

心滿意足的賈吉民回到自己的家。他好不興奮！在他眼里，美貌、高傲的葉可敏無疑是可望不可及的天鵝了，現在居然讓他這只癩蛤蟆“吃”到了。他不想就此罷休，他要牢牢攥住葉可敏的心理弱點，讓她永遠做他的泄欲工具。

對葉可敏來說，她雖然討厭賈吉民，但為了封住他的嘴，只有委曲求全。此后接連三天，她都謊稱孤獨，叫丁煥來陪她。為了息事寧人，她沒敢把賈吉民掠財劫色的事告訴丁煥，丁煥認為那件事早就被一千元錢給擺平了。

第四天深夜，當三個麻友告別葉可敏下了樓，躲在暗處的賈吉民趁機溜進葉家，按住葉可敏又親又摸。葉可敏狠狠摑了他一掌，說：“你這畜生，說話不算數？”“男女之事，有了一次就會有兩次、三次呀！”賈吉民奸笑著，“我干脆向你攤牌吧，要么你給我三萬元一次了斷，要么做三年我的情人，否則……你別想過得平靜！”

葉可敏氣暈了，心想自己手上哪有這么多錢？而要做賈吉民的情人，她是萬萬不會答應的！她正欲歇斯底里地轟他出門，理智又告訴她：別鬧僵了，你有不可告人的丑事捏在他手里！這時，已等不及了的賈吉民強行把她抱上了床……

賈吉民以為葉可敏默認了做他情人，此后，不管白天黑夜，一有機會就闖進葉家。受盡侮辱的葉可敏忍無可忍，終于決定報復這條色狼。

這天晚上，丁煥又來與她幽會，見她淚水漣漣，追問發生了什么事。葉可敏偎在他懷里，把她受賈吉民沒完沒了的敲詐全說了，氣得丁煥兩眼噴火！“他娘的，老子宰了他！”丁煥要上樓找他算賬，葉可敏連忙制止：“不可沖動！我們商量一個對付他的好辦法。”

為了達到既教訓惡人又不傷及人命的目的，葉可敏決定拿出一萬元錢，請人暗中將他的“命根子”廢了，讓他永遠失去劫色的本領。然而，就在丁煥四處尋找打手的時候，賈吉民卻出事了。

三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

頭天晚上，賈吉民趁無人之機又來到葉家，要葉可敏履行情人的義務。葉可敏對他又恨又怕，謊稱痛經躲進衛生間，向丁煥發出求助信息。丁煥立馬趕到，把賈吉民堵在門內，雙方劍拔弩張。為避免正面沖突，葉可敏勸丁煥讓賈吉民走人。丁煥朝賈吉民背影教訓道：“姓賈的，做人可不能太過分，小心報應！”

第二天中午，在市場上營業的賈吉民去對面的餐館買飯回來，發現剛剛搬到貨攤上的兩箱金富士蘋果不見了！前后不到十分鐘，是誰這么大的膽子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偷走蘋果呢？賈吉民不相信這是小偷所為。聯想到頭天晚上的事，他斷定這是丁煥干的。

兩箱蘋果價值才一百多元，但賈吉民咽不下這口氣。他徑直沖到市場派出所，報稱：丁煥偷走了他的兩箱蘋果，而且一再強調，這不是普通的偷，是搶！民警問：既然你沒看見是誰偷的，為什么咬定是丁煥？你又不是三歲的小孩，說話要負責任！賈吉民仍底氣十足地說：就是他，我敢肯定！

然而，警方調查證實：當天早晨，丁煥就已乘上了去上海的火車，他受單位委派去招商引資，同行的四個人都為他作證了。得知丁煥不在家，賈吉民又說一定是葉可敏干的。但麻友們證實葉可敏當天沒有離家半步。賈吉民見自己的話站不住腳，又改口說是丁煥和葉可敏指使他人干的。“一派胡言！”民警正顏厲色起來，“我們執法是要證據的，你憑主觀臆斷誣陷他人，已經觸犯了《治安管理處罰條例》，你將接受拘留三天的處罰！”

“不！不！我的猜測是有依據的呀！”情急之中的賈吉民又把他同葉可敏、丁煥之間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說了出來。特別提到他對葉可敏的不斷要挾，從而惹怒了這對情人，不久前受到丁煥威脅說“小心報應”。他斷定蘋果被偷就是丁煥所說的“報應”。民警問：“你說的話有沒有不實之處？”賈吉民認真看了一遍筆錄，簽上名字：“句句真實！若有一句假話，我愿負法律責任！”賈吉民的詛咒堅定了辦案民警徹查此事的決心，因為賈吉民強奸、敲詐葉可敏，比偷盜蘋果事件要嚴重得多。

受到警方調查的葉可敏和丁煥得知事情的來龍去脈，對賈吉民更加恨之入骨。他們感覺自己的隱私權已遭到侵犯，料想這事想捂也捂不住了，不如公開了斷。葉可敏首先向老同學鐘怡認了錯，請求她寬諒。鐘怡想到丈夫的背叛行為與自己好賭有某些關系，表示既往不咎。隨后，葉可敏打電話要丈夫回家一趟。陳啟發回家后，葉可敏承認自己一時糊涂做了對不起他的事。陳啟發雖然痛苦，但看在活潑可愛的兒子的分上，看在岳父母對自己妻子嚴厲的責罵上，對悔淚如雨般落下的葉可敏未加深究。

有了堅強的家庭后盾，葉可敏也不必遮遮掩掩了。在律師的指點下，她勇敢地走上法庭，狀告賈吉民強奸罪、敲詐勒索罪和誣陷罪。警方及時向檢察機關提供了有賈吉民親筆簽名的“筆錄”，使案情很快水落石出。作為犯罪嫌疑人的賈吉民被逮捕了。法庭上，賈吉民又耍起了無賴：他說他同葉可敏發生兩性關系是葉可敏自愿的，葉可敏給他錢是為了封住他的嘴，并不是他勒索的。至于誣陷之說也不存在，因為偷盜案件發生的前夜丁煥威脅過他，他的猜測是符合邏輯的。

但事實勝于雄辯，賈吉民企圖推脫罪責的謊言不攻自破。隨即，市法院審理此案，以強奸罪、敲詐勒索罪判處賈吉民有期徒刑五年。賈不服，提出上訴。近日，二審法院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就在這個故事即將打上句號的時候，偷盜賈吉民蘋果的案子破了！小偷竟是兩個逃學的中學生。他們沉迷上網被家長責罵，在街上瞎逛半天后感覺餓了，就順手牽羊每人抱走一箱蘋果……兩個月后，他們在另一市場如法炮制，被警惕的貨主當場抓獲。

孩子的偷盜行為應該受到責罰，然而，他們無意中卻揭開了一個罪犯的畫皮，也讓一個少婦的婚外戀因此獲得平息……

（責編：文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