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的夜晚怎么過

老　謝

小方和小王到一個邊遠的鄉村搞省道測量，他倆被安排住在村民小組長吳老漢家。吳老漢對人熱情，吃住都沒說的。只是這里太偏僻，電視信號收不到，手機也只能到山頂上打，兩人一到晚上，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唯一能干的事就是大眼瞪小眼，幾天下來眼睛大了一圈。

這天，兩人剛吃完晚飯回到房間，小方就噔噔噔跑下樓，找到吳老漢問：“大伯，您這里熟，能不能去幫我們買兩瓶鈣片？”

吳老漢納悶了，問：“買鈣片？你們是不是生病啦？”

小方笑了笑，說：“沒，沒有，你看我們下午還外出測量呢，哪像生病。我們是買……買來玩的！”

吳老漢更不明白了，瞪大雙眼說：“買來玩？這藥有什么好玩的。而且咱們村沒有衛生所，要到十幾里外去買呢。”

“咳，那……那就算了。”小方嘆了一口氣，回房間去了。

哪知，他剛回房間不久，又噔噔噔跑下樓來，小聲問吳老漢：“大伯，你們家有沒有荷包豆？”

“荷包豆？”吳老漢擰著眉頭想了想，恍然大悟道，“你是說荷包蛋吧，我這就給你們煎兩個去……”

“不不，大伯，是荷包豆。”小方一邊說，一邊比劃，“一種豆子，像拇指頭這么大小，扁的，有紅的，有白的，能用來做豆沙餡的。”

吳老漢這下明白了：“哦，那個啊，我們都叫它硬殼豆！有，有，你要硬殼豆做什么？”

小方撓撓頭皮：“這個……咳，跟你說，你也聽不明白！你如果有的話，就紅、白各抓一大把來吧！”

吳老漢驚詫道：“喲，這紅白豆子都是混在一起的呀。”

小方爽快地說：“沒關系，那也行！”

吳老漢回房間舀了一碗荷包豆出來，小方小心翼翼地捧著豆子，又問老漢要了張牛皮紙，樂呵呵地回去了。

吳老漢撓了半天頭皮，怎么也猜不透這兩個人在搞什么名堂。他躡手躡腳地來到樓上，只看到房間門緊閉著，想透過窗戶望望，可自家窗戶裝了花玻璃，看不見，側耳聽聽，里頭好像有抓豆子的聲音……這兩個年輕人到底在做什么呢？

轉眼七八天過去，測量任務完成了，兩人打點行裝打算向吳老漢告辭。他倆來到吳老漢家后院，只見吳老漢在教小孫子走圍棋，眼睛立即凸出了三尺長：“大伯，你……你也會下圍棋？”

吳老漢淡淡一笑，說：“我當兵時在部隊學的，后來覺得這玩意兒蠻好玩，就買了一副。不瞞你們說，去年我們縣農民運動會，我還拿了圍棋冠軍呢。看來你們也會圍棋？”

兩個年輕人滿臉漲得通紅，吞吞吐吐地說：“嗯，嗯……不，不……”

送走兩位年輕人，吳老漢回到樓上房間一看，禁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茶幾上擺著一盤圍棋殘局，棋盤是牛皮紙，棋子就是那碗荷包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