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莉老太的鏡子

趙慧蕓

這是面神奇的鏡子，心地不同的人照它，會有完全不同的命運……

本尼是一家報社的送報員。這天，他又像往常一樣，來到莫莉老太的家送報紙。

莫莉老太是一個八十多歲的老人，獨自住在五角大街拐彎處的一棟舊公寓里，很少與外界來往，成天與她做伴的是一只渾身雪白的波斯貓，叫喬治。

本尼摁響了門鈴，不一會兒門“吱呀”一聲開了。“哦，是本尼啊，進來吧。” 莫莉老太邊說，邊轉(zhuǎn)身朝里走去。

本尼也是最近才和莫莉老太熟悉起來的，他覺得莫莉老太一個人住在這間破公寓里挺孤單寂寞的，于是每次送完報紙后，本尼常會陪她聊聊天或者幫她干些活。

這會兒，莫莉老太正坐在搖椅上，眼睛似張似閉，微微地瞇著，一只布滿老年斑的手，有節(jié)奏地撫摸著她的波斯貓喬治。喬治正懶洋洋地趴在她的大腿上打著哈欠，時不時地發(fā)出舒服的“咕嚕”聲。

本尼正在幫莫莉老太往她的壁爐里添柴火，莫莉老太突然問道：“本尼，近來是不是有什么煩心事啊？”本尼有些驚訝，莫莉老太雖然足不出戶，又很少與外界聯(lián)系，卻好像什么事情都知道一樣。

本尼嘆口氣說：“莫莉太太，我是在為蘭姆大叔擔心，他前天不幸遇到了車禍，腳被撞斷了，而他的兒子又丟下他不管，真不知道該怎么辦。我想幫忙，可是……”

莫莉老太邊聽邊點頭，忽然起身從身后的柜子中取出了一面小鏡子，遞給本尼，說：“本尼，收下這面鏡子吧，它可以幫助人實現(xiàn)任何愿望。”

本尼望著那面鏡子，上面有著漂亮的金色鏤空花紋，連邊框也是金的，做工十分精致，看得出它是個古董。本尼慌忙說：“這東西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收下它吧！如果把鏡面涂成紅色，它照到的人就會幸運；如果把鏡面涂成黑色，它照到的人就會倒霉。我想，這個鏡子能幫助你。”說完，莫莉老太把鏡子塞給了本尼，自己走進了里屋。

于是，本尼拿著鏡子回到了家。他仔細端詳著，在燈光下，鏡子發(fā)出暖暖的金色光芒。本尼想，我應該把鏡子送給蘭姆大叔，他比我更需要它。本尼找來紅色彩筆把鏡子涂成紅色，然后把它送給了蘭姆大叔。

過了幾天，蘭姆大叔興沖沖地跑來找本尼，嚷嚷道：“本尼，太謝謝你了，這面鏡子果然給我?guī)砹撕眠\。你看，我的腳沒幾天就好了。還有，我的兒子娶了個好姑娘，在那姑娘的勸說下，打算把我接去他那里住呢。呵呵，這面鏡子我現(xiàn)在沒用了，你把它拿去送給別人吧，希望能幫到其他人。”

本尼收下鏡子，不禁為蘭姆大叔感到高興，看來這鏡子真的能實現(xiàn)人的愿望。

就在蘭姆大叔走后的第三天，本尼收到了一封信，打開一看，里面有一張房契，還有一張小紙條，上面寫著：本尼，為了謝謝你，我決定把我以前居住的那幢房子送給你。蘭姆大叔。

這件事不知怎的被本尼的鄰居迪克知道了。他來到本尼的家，對本尼說：“親愛的本尼，我媽媽生了重病，你的鏡子借我一下吧。”本尼二話沒說，就把鏡子給了迪克。

其實迪克的母親并沒有生什么病，這只是迪克為了得到鏡子而找的借口。他想把鏡子涂成黑色，然后送給他公司的老板史密斯先生。前天，史密斯先生因為迪克上班遲到而扣了他的獎金，于是迪克懷恨在心，一直想找機會報復史密斯先生。

在昏暗的燈光下，迪克拿著黑色的筆在鏡子上使勁地涂著，他邊涂邊想象著史密斯先生倒霉的樣子，不禁歪著嘴笑起來。

接著，迪克把涂成黑色的鏡子當作圣誕禮物送給了史密斯先生。史密斯先生拿著鏡子看了看，說聲謝謝后收下了。接下來的幾天，迪克懷著緊張而又興奮的心情，等待著可能發(fā)生的事情。

終于，一個星期后，迪克等來了期待已久的消息：史密斯先生在下班途中遭匪徒搶劫了。迪克聽到這個消息時，心里一陣狂喜，哈哈，史密斯你這老東西，真是活該啊。

然而，事情并沒有這么簡單地結(jié)束，由于史密斯先生當時被搶走的包里有一份同希爾公司的合作合同，結(jié)果造成不能按時履行合約，賠給了希爾公司一大筆違約金。公司因此債臺高筑，股票也開始狂跌，公司內(nèi)部起內(nèi)訌，很多人紛紛辭職離開。不久，史密斯先生的公司倒閉了，迪克也因此丟掉了工作。

迪克氣憤地找到本尼，沖他怒吼道：“什么破鏡子，說什么可以實現(xiàn)愿望，現(xiàn)在我卻失業(yè)了！”本尼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于是帶著迪克去找莫莉老太。

莫莉老太用冷冷的眼光看著迪克，緩緩地說：“迪克先生，難道你沒聽過這么一句話嗎？‘害人反害己，當你涂那面鏡子時，它第一個照到的人，就—是—你！”

迪克聽了，頓時臉色蒼白，直冒冷汗：“可本尼為什么沒事？”

莫莉老太說：“因為他心地善良，拿鏡子去幫助別人，他給鏡子涂的是紅色，所以他得到的是幸運。”

“哦，不……天啊，怎么會是這樣？”迪克嘴里念叨著，搖搖晃晃地離開了。

莫莉老太看著迪克離去的背影，把重新拿回來并擦拭過的鏡子遞給本尼，說：“這鏡子還是應該回到它最好的主人那兒。”

(題圖、插圖：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