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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市真多事

2007-05-14 15:23:05湛鶴霞
故事會 2007年7期

湛鶴霞

40年的悲歡離合,凝聚著超越生死的血脈濃情。無論多少坎坷、多少苦難,都改不了他做人的根本,因為,蒼天有眼……

1. “世上還是好人多”

有對江西夫妻的兒子被人拐走了,他們心急火燎離開家尋兒子,因為沒有錢,就一路乞討著,一直尋到湖南,連病帶累再也走不動了,就在一個叫土家坳的地方住了下來,這一住就是40年,村里人喊他們石公公、石婆婆。

這天快到晌午時,石婆婆去喂豬,沒走幾步,突然腦殼一暈,兩眼發黑,“撲通”一聲倒在地上,頭碰在食槽角上,鮮血“汩汩”地流出來。石公公在地里左等右等不見石婆婆來送飯,只好卸了犁,牽著牛回家,發現了躺在地上的石婆婆,趕緊背起往村醫韓樹林家里趕,韓樹林急忙救治,石婆婆這才醒過來。韓樹林對石公公說:“幸虧您回得早,再遲回一會兒,石婆婆就沒命了。”這句話把石公公嚇得半死,到了晚上,石公公狠狠吸了幾口煙,對石婆婆說:“我想把‘水牯子賣了!”“水牯子”是石公公養的水牛,全靠它犁田。石婆婆瞪著眼睛問:“賣掉‘水牯子,怎么犁田啊?”石公公說:“不犁了!我犁了四十幾年的田,煩了!以后我專心在家種芋頭,這房前屋后的地隨我種。”石婆婆知道老伴是擔心自己再次發病時旁邊沒人,她想了一陣子,說:“你硬是要賣,我們家‘水牯子最少得賣1000塊。”石公公說:“那當然,1000塊少一分也不賣。賣了牛,我要帶你到縣里的大醫院去看病,你腦殼一暈就倒地,不是好耍的。”

第二天大清早,石公公牽著牛到了山上,讓“水牯子”吃了最肥最嫩的草。放完牛回來,石婆婆已做好了飯,備好了干糧和水。

吃好早飯,石婆婆把錢罐里的錢全部倒出來,放在石公公的包袱里,囑咐說:“老頭子,你要是餓了,記得拿錢買包子吃啊。”石公公點點頭,背上包袱,輕輕摸著“水牯子”的背,說:“‘水牯子啊,你要爭點氣,賣個好價錢,好給婆婆治病,啊?”說完,牽著“水牯子”上了路。

土家坳沒通汽車,要走二十里山路才能到柏油馬路上搭進城的車,“水牯子”也許是知道了主人要賣掉它,心里不舒服,走得特別慢,石公公舍不得打它,只好隨“水牯子”慢騰騰地走,一直走到近晌午,才走到柏油路上。

踏上柏油路,石公公把“水牯子”牽到水溝邊,對“水牯子”說:“去喝飽水吧,多吃點草,等會我們搭車到縣里去,在車上就沒有水喝了。”“水牯子”好像聽懂了主人的話,慢慢把身子探下去,先打個滾把全身浸濕透了,然后“咕嚕咕嚕”喝起水來,喝完就使勁吃著草。石公公看著“水牯子”吃草,他也感覺餓了,解開包袱,拿出一個燒餅吃起來。

人和牛的肚子都飽了,石公公就牽著“水牯子”到路上去攔車,但來的幾趟都是客車, “水牯子”不能進,又過了好久,總算來了一輛農用車,石公公馬上站到路中央揮手攔車,司機從駕駛室探出頭來,石公公著急地問:“師傅,搭個車好嗎?”

“您到哪里去啊?”

“我到縣里去。”

司機為難地說:“我這車只到前面三叉灣就不走了。您老一大把年紀牽著牛到縣里干什么啊?”

“我要去縣里賣牛,我從土家坳過來,你看牛都快曬暈了,這可如何是好呢?”石公公急得直摸他的腦袋。

司機抬頭看了看水牯子,也替石公公為難起來:“天這么熱,搭個便車不容易啊。”突然,他又想起了什么,對石公公說:“您老看這樣行不?等我在三叉灣把貨卸了,我送您到縣里,如果我能從縣里帶回貨,這趟您就白坐,如果帶不到貨空車回,您就給10塊油錢,可以不?”

石公公馬上答應下來。

農用車開到縣耕牛交易市場時已是下午兩點多了,石公公把“水牯子”牽下車,便從包袱里掏錢給司機,司機朝前看了看,說:“您老等一等。”這時走過來一對青年男女,問司機:“我們有夾板要拖到三叉灣,去不去?”

司機連忙說:“去,去!”又轉身對石公公說:“您老賣牛去吧,我來生意了,不收您老的錢。”

石公公驚喜得張大了嘴巴,對“水牯子”說:“世上還是好人多啊!”“水牯子”也跟著“哞哞”叫了兩聲。

2. “你這話我愛聽”

膘肥體壯的“水牯子”是耕牛交易市場最搶眼的牛。石公公剛把牛牽進交易市場門口,就過來一位胖胖的農民,這個人圍著“水牯子”轉了幾個圈,問:“老人家,這牛賣什么價錢啊?”石公公先伸出一個指頭,再伸出三個指頭,胖子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1300?貴了,貴了,這個數賣不賣?”他把大拇指和食指同時伸出來,石公公也搖著頭,說:“不賣!我這‘水牯子你看看,這皮毛多光順,筋骨多強!它跟著我犁了四五年田,從來沒趴下過。”

“牛是頭好牛,但我只能出這個價了,也是圖個吉利,你發我也發。”農民又伸出大拇指和食指在石公公面前揚了揚,見石公公不松口,他想走又舍不得。

這時,旁邊一個拿扁擔的也湊了過來:“老人家,這么好的牛怎么舍得賣啊?”

石公公嘆了口氣說:“唉—是舍不得啊,可我要錢給我老婆子到縣里看病,她總是腦殼發暈,一暈就倒地,再不看不行了啊!”

拿扁擔的問:“你崽女呢?”

石公公摸了摸“水牯子”的頭,說:“這就是我的崽,要是有崽女,我還賣什么牛啊?七十多的人了。”

拿扁擔的感慨說:“啊?您老七十多了還勞作?”先前那胖子見拿扁擔的和石公公越談越投機,生怕他搶先買走了牛,連忙在石公公跟前伸出一個指頭,說:“老人家,1000塊行不?您總得讓我還個價不是?”

石公公看了看胖子,想了想說:“行!那就1000塊,整數!”胖子高興地從口袋里掏錢,“嘩啦啦”數了10張大鈔給石公公。石公公接過錢,一張張照過水印驗了真偽,把牛韁繩交給了胖子。胖子牽著牛正準備離開時,石公公卻突然想起了什么,連忙攔住,問道:“這位兄弟,我還想問問你,你買這牛干什么用啊?”

胖子一聽,馬上開心得哈哈大笑起來:“我大兒媳婦剛給我添了個寶貝孫子,小兒子又考上了大學,北京大學啊!我們村自古以來只出了他這一個考上北京大學的。大喜啊!您老人家說說,這么大的雙喜臨門,不殺條牛怎么行?”

石公公一聽,臉上立即露出難看的神色,他雙手握著胖子牽韁繩的手,用乞求的聲音說:“這位兄弟,你還是把牛退給我吧。你家雙喜臨門,按理說是應該把牛賣給你,可……可這‘水牯子它是我的崽啊,你要殺它,就是殺我的崽啊!”

胖子愣了半天才醒悟過來,咧嘴一笑:“喲呵呵,你這老人家對一條牛這么有感情,你這樣一說,我怎么下得了手殺它哩,我想買也不能要了。”說完,就把韁繩交給了石公公。

石公公連忙把錢還給了胖子,胖子接過錢驗過后就離開了。臨走時,他朝石公公呵呵一笑,石公公也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

石公公這才看到旁邊還一直站著個牽孩子的矮個子,這矮個子見胖子走了,就走過來對石公公說:“老人家,您這牛是頭好牛啊!”石公公看了看矮個子,說:“是啊,力氣大著呢,跟了我四五年,犁了數不清的田,從來沒趴下。”

“可惜我今天帶少了錢,不然我就買下它,種田人得有頭好牛啊。”矮個子圍著“水牯子”轉了兩圈,摸著它,戀戀不舍。

“這位兄弟是個真正作田的!”石公公說,“這大熱天帶著娃子出來干什么?莫曬壞了娃子啊。”雖然矮個子不是買牛的,可他這幾句話說得好,石公公就與矮個子拉起了家常。

“帶娃子到縣里來看病啊,哪曉得這縣里的大醫院動不動就是要驗血、照片子什么的,我只帶了200塊錢出來,光檢查就花100,醫生說要住院,要我明天再帶錢來。”

“是啊,大醫院看病太貴了。你娃子長得像條泥鰍,黑黑壯壯的,得了什么病啊?”

“唉—我這娃子苦啊,小時候打錯了針成了聾啞,這回又在胳肢窩里長了個大皰癤,剛開始我沒當回事,后來這娃兒每天都疼得難受,這才帶他來看,醫生說是淋巴啊腫瘤什么的,嚇死人了。”矮個子嘆著氣,抬起孩子的右邊胳膊給石公公看。石公公一看,這孩子腋窩里果真長了個雞蛋大的皰癤,把他看得心里發疼,著急地問矮個子:“這如何是好呢?”

矮個子說:“今天是看不成了,只能先回去,明天帶錢來住院。這不,我趁著車還沒來,就順便來這買個犁頭回去。犁頭不好使,牛要受累哩。”

“你這話我愛聽!作田的人要懂得愛牛。”石公公又覺著和矮個子親近了許多,他摸了摸矮個子的兒子,說:“你這娃子是白天曬多了太陽,你要讓他晚上多出來,多吸收點地氣。他這個皰癤,我看不是什么大病,只是火毒太重,積到一起就長成皰癤。你家有麻石沒?”

矮個子憨憨地說:“麻石?我們那里是湖區,只有卵石。”

“要有麻石就好了,弄塊上年頭的麻石,讓娃子清早起來坐在上面,麻石吸了一夜露水,涼涼的,吸火毒頂好了。我整天在太陽下犁田,也是火毒重,每天早上都會在家里的麻石上坐坐,比喝涼茶還見效。”

“真的啊?那我回去就找麻石。老人家就是懂得多,家有一老是個寶,要是我爹娘還在,這娃子就不會長這個皰癤了。”

“呵呵呵……”石公公被矮個子夸得不好意思起來,一股慈愛涌上心頭,他又摸了摸孩子的頭,突然想起來,就說:“對了,你沒聽說玉石橋的吳楚雷嗎?他治皰癤那可是個能人,治好的皰癤只怕他自己也數不清。”

“吳楚雷?我也聽過他的名字,只曉得他是個治皰癤的能人,就是不曉得他住哪里,您老知道不?”

“他住在玉石橋,在玉石橋衛生院上班,從三叉灣下車往右走,10里路就到了。你到三叉灣一問就曉得的,前兩年我還找他治過皰癤哩。”

“那太好了,明天一大早我就搭車去。”矮個子很高興,心疼地摸了摸孩子的臉,謝過石公公。突然,他又想起了什么,對石公公說:“老人家,您這牛太招人喜歡了,能不能給我留著?明天我一準帶錢來買。”

“這—”石公公抬頭看看天色,日頭已有些偏西了,他有些為難,又不知怎么開口。

矮個子見石公公為難,又想了一會,對石公公說:“老人家,我今天只帶了200塊錢出來,給娃子看病、買犁頭花得只剩下90塊了,您看這樣行不?我把這90塊錢押在您這,您老把牛給我留著,我明天一早還要帶娃子到玉石橋去,我給娃看完病就帶錢到您家去牽牛。我真的太喜歡這條牛了,有了您這條牛,我還能再多種幾畝地。”說完,他從口袋里掏出一疊零錢,要交給石公公。

石公公還在猶豫,矮個子另一只手又忍不住去摸“水牯子”,眼巴巴地望著石公公,石公公沒有做聲,只是瞇著眼吸著煙,矮個子有些急了,他又取下背著的犁頭,對石公公說:“要不,犁頭也押在您這里?”

石公公沒有接矮個子的錢,他又抬起孩子的胳膊看了一陣,說:“這位兄弟,你今天回去得趕快扯點水燈芯和車前草煎給娃子吃,這么大的皰癤,長在這個地方是耽誤不得的。你家住得遠不?貴姓?”

“我是南湖洲的,叫焦健康,回家要過兩條河,要不是路太遠,我這就想回家拿錢來買您老的牛。老人家,您放心,明天我大清早就出來,到縣里再換車,估計午飯時可以到三叉灣,要不我先下車直接到您家,買了牛您再帶我到玉石橋給娃子看病?我是真喜歡這條牛,作田的人遇條好牛不易呀!”

他們正說著話,矮個子身邊的孩子卻左手抱住右臂,突然蹲下了身子,臉上現出很痛苦的樣子,過了好一陣才恢復過來,待孩子站起身子,石公公說:“這娃子發起痛來這么難受,可不能再拖了。”他想了想,又說:“這樣吧,我家離三叉灣不遠,你干脆今晚帶著娃子住到我家去,明天一早就去找吳楚雷老中醫,不用來來去去浪費車錢,還能讓娃子少受苦。”

正在這時,一輛到三叉灣的客車正從交易市場門口經過,一個人從窗戶里探出頭來,朝石公公喊道:“石公公回去不?您老莫要誤了車子!”石公公抬頭一看,朝他揮揮手:“我這還有事,你先走吧。”回頭又對矮個子說,“這就是到三叉灣的車,剛才喊我的是我們土家坳的村主任。”

“到您家去好是好,可這牛—”

石公公這才又想起牛,是啊,今晚矮個子要是住到土家坳,牛錢就拿不到了,他不由得喃喃自語:“這如何是好?這如何是好呢?”想了想,石公公又說,“健康,你們今天還是住我家去,你們先行一步,我牽著牛擋臺農用車就跟過來,我家在土家坳第四個坳子,一問石公公大家都認識的。牛我一準給你留著……”

焦健康心里又是一陣溫暖,望著眼前這位公公,眼淚都要掉下來了。他又看看手表,對石公公說:“娃子病成這樣,還跟著我擠汽車,太吃苦了。要不這樣,您老先把娃子帶到您家,我這就趕回家拿錢,明天給娃看病也要錢。”

石公公見焦健康信任地把娃子交給他,心里也是暖暖的,一點頭便答應了,說:“這樣也好,干脆明天一早我帶娃先到玉石橋找吳楚雷,你明天直接到玉石橋衛生院和我們會齊,再一起到我家去牽牛。娃兒早看早好早利索。”

焦健康高興地點點頭,說:“公公,那就這樣說好了。我是搭村里大牛的農用車來的,跟他約好了四點在北門口會齊,眼看時間就到了,我這就到北門口會大牛去。”他又對兒子比比劃劃說了一會,意思是讓他跟石公公走,明天他會來接的。

石公公聽焦健康說他要搭便車回去,又關切地問:“你搭的是什么車?”

焦健康以為石公公年紀大了沒聽清,就說:“我搭的是村里大牛的農用車,他的車剛好來縣里送貨。”

石公公終于聽明白了,猛地把牛韁繩塞到焦健康手里,說:“健康你怎么不早說呀,牽著牛坐不得客車,碰上個農用車好難的。你今天能搭上農用車,就把牛牽回去吧,‘水牯子也少受罪。你明兒帶錢來就是。”

焦健康呆住了,拿著韁繩呆著沒有動,石公公催他:“快去快去,莫讓人家等久了,明天你要是來遲了,在玉石橋會不齊我們,記得到我家來把娃兒接回去。記住,我家在土家坳第四個坳,一問石公公別人都曉得的。”

焦健康把90塊錢塞到石公公手里,說:“我手里只剩這些了,您老明天帶娃看病時先用上,明天我帶錢趕早來……”

3.“那人是個作田人……”

石公公牽著小孩下了汽車,接著又趕山路,這時太陽已經落了山,石公公摸了摸孩子的頭,從包袱里拿出一個燒

餅,說:“娃,吃點東西有力氣,我們要在天黑前趕回家。”說著,自己也拿了一個吃起來。

走了不到兩里地,孩子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擦起了眼淚,石公公嚇著了,忙俯下身子問:“娃,你這是怎么了?”孩子不說話,只用手指著腳板。鞋子進沙子了?石公公正要幫他脫下鞋子,孩子把腳一縮,雙手抱著腿坐在地上不起來。

“哦,你是走不動了吧?”石公公連忙蹲下身,孩子便雙手搭在石公公的肩上,石公公反手托住孩子的屁股,把他背了起來,石公公一邊走一邊埋怨自己:“我真是老糊涂了,讓幾歲的娃子跟著大人趕山路。”

小孩伏在石公公背上,邊吃燒餅邊咂著嘴巴。石公公背著孩子回到家時,月亮都升到天上了,石婆婆正要關門睡覺,見老伴回來了,連忙從石公公背上把孩子接下來,不停地問:“牛賣掉了?怎么還帶個細娃子回來了?這是誰家的娃子?”

“先別問,待我洗了臉再跟你說。”石公公進廚房舀了一盆水端出來,先給小孩洗了把臉,就著那盆水自己也洗了一把,邊洗邊把白天的事一五一十告訴了石婆婆。

石婆婆聽得張大了嘴巴,聽完后馬上起身去廚房,說:“我快快地做飯,可別餓著娃子了,吃完飯你們早點休息,明天一早還要去玉石橋哩。”

“我不餓,先洗個澡,你給娃子也洗個澡,把他那身衣服換下來洗洗。”

石婆婆連忙去打水,孩子順從地讓石婆婆脫光了衣服,站在石頭臺階上讓石婆婆給他洗澡。突然,石婆婆一拍巴掌,說:“我家沒細娃子衣服,拿什么給他換洗啊?”

石公公從柜子里找出一件大褂,說:“就一個晚上,湊合著穿我的吧。” 石婆婆說:“晚上涼著哩,孩子不穿褲子會涼了肚子的。”她匆匆給孩子穿上大褂,對石公公說:“你們先吃飯,我去樹林家借條山娃的褲子過來。”山娃是村醫韓樹林的兒子,住在前山坳里,石公公就吩咐老伴說:“你順便把樹林請來看看,這孩子腋下長了個皰癤,只怕他今晚上要發痛哩。”

石婆婆走進韓樹林家,把來意給山娃娘一說,山娃娘立即進屋拿了一套山娃的衣褲給石婆婆,石婆婆正欲轉身,山娃娘卻叫住了她:“石婆婆喲,這事有些靠不住啊,我聽說有些喪良心的爹娘,會把得病的孩子丟給別個的。石公公他該不會是受了騙吧?”

一句話把石婆婆提醒了,她帶韓樹林一起回家后,就把山娃娘的話跟石公公說了一遍,石公公一聽就揮手打斷了她的話,說:“莫瞎講,那人一看就是個好人,是個作田的人。”

韓樹林抬起小孩的胳膊一看,搖著頭說:“這種皰癤不好治,弄不好要死人的,到這樣子已經拖不得了,得趕緊找玉石橋的吳楚雷治。”

石公公說:“我明天一早就帶這娃去玉石橋,我是怕他今晚發痛,你看看有好法子沒?”

韓樹林給了石公公兩粒止痛藥,說:“今晚上這孩子要是痛得厲害,就給他吃。”

第二天天剛麻麻亮,石公公就背著小孩上了路,上午八點多,他們到了玉石橋衛生院,一問,吳楚雷死了快半年了,衛生院的人說:“皰癤生在這個地方,少見。你到縣里去找吳楚雷的女兒吧,吳楚雷把他治皰癤的秘方和絕招都傳他女兒了,他女兒現在和丈夫在縣里開診所。”

“這如何是好?”石公公急得團團轉。這時,那娃子又用左手護著右臂,痛得蹲在地上,看到娃子這個樣子,石公公就對娃兒說:“我們不等你爸了,先去縣里找到吳楚雷女兒,替你治好皰癤再說。”

他們趕到縣里已是下午兩點,石公公給每人買了個包子吃了,就沿著街道一個診所一個診所地找吳楚雷的女兒,可問了一家又一家,全都不是,眼看天都快黑下來了,石公公看見縣中醫院旁邊有個“輝強診所”,就對娃子說:“我們就到這個診所看吧。”

診室里坐診的是一位三十來歲的女醫生,她檢查一番,讓小孩坐到椅子上,讓石公公幫著抬起小孩的胳膊,她邊摸小孩的皰癤,邊問:“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小孩只是瞪著眼睛望著女醫生,一句話也不說,女醫生又問了一句,小孩還是不說話。

石公公說:“醫生你別問了,這娃子是個啞巴,他爸爸把他托給我,我帶他來找吳楚雷的女兒,找了大半天也找不到,只好到你這里。”正說著,石公公突然意識到這樣說不妥,連忙補充說,“我并不是說你的醫術不好,只是吳楚雷的醫術太高了,他那手,沒有不能治的皰癤……”

石公公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女醫生左手抓住小孩的肩膀,右手突然一使勁,手里藏著的手術刀一下就把小孩的皰癤割開了,只見一股帶血的膿液迸濺出來,女醫生又一使勁,將小孩皰癤里的膿全部擠干凈,把一塊黑糊糊的膏藥“啪”地貼在傷口處,又纏上幾圈紗布。

一番處理后,娃子不那么痛了,他用手背擦干淚水,石公公慌忙把他抱到懷里坐著。女醫生對石公公說:“他剛開了刀,還得打針消炎。”

“好,好……”石公公邊用袖子給娃子抹著臉,邊讓女醫生給孩子上了吊針。他又接著問女醫生:“醫生,要多少錢啊?”

女醫生笑了笑,將三服中藥和一疊膏藥用塑料袋裝好,交給石公公,說:“您老記得每天給娃子換一張膏藥,別進水,貼完這7張膏藥就會好的,3服中藥回去就煎給娃吃,一天一服,每服煎兩回。”

石公公接過藥袋子,小心地問:“要多少錢啊?”

女醫生又笑了笑,說:“不要錢!老人家。”

“那怎么行,那怎么行?”石公公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女醫生開心地笑著說:“老人家,您這么看得起我爸爸,我感謝您還來不及呢,不收您老的錢!”

石公公聽不懂了:“你爸爸?”

“我爸爸就是吳楚雷啊!”

“啊哈哈……”這回石公公真是開心了,他抬起頭看著“輝強診所”里的一切,嘴里不停地說:“好哇……好哇……你爸爸是個能人啊,你爸爸有了你,真好哇……好娃子……”

治了孩子的病,石公公又開始惦記焦健康了,他不停地對孩子說:“你爹只怕在我家等急了呢。”帶著娃子急急地往家趕,等他趕回家時,已經晚上九點多鐘,還沒進門,石公公就喊開了:“健康,健康—”

屋里沒有人回答,只有石婆婆出來,從石公公背上接下孩子,說:“怎么才回來啊?你把我家地址講清楚沒有?娃他爹只怕是找錯了地方。”

這時,韓樹林正好來石公公家說事,聽說焦健康沒來,不敢告訴石公公多半是受了騙,只是問:“那人說了他住哪里沒?孩子病也治好了,要不,我們將孩子給他送回去?”

石公公一摸腦袋,說:“他只說了是南湖洲的,好像還說要過河,他叫焦健康,這名字倒是好記。”

韓樹林也摸了摸腦袋,說:“那個地方我曉得的,我有個表姐在洼河鎮那邊,我聽她說起過,的確要過河渡水的。這樣吧,我明天就到我表姐家去,到那里去找找那個人。天氣熱,娃子剛開了刀要休養,還是找到了再帶娃子去。”

第二天一早,韓樹林就匆匆趕往洼河鎮去了。

晚上七點多,韓樹林回來了,對石公公說:“石公公,您老的910塊錢是要不到了,那人根本就是騙您的,那里根本就沒有叫焦健康的人。這小孩是個聾啞殘疾,那人把包袱甩給您,還騙了您一條牛。”

石公公搖搖頭,說:“不可能!那人一看就是個好人,是個作田的人,他不是那種人!”

韓樹林嘆了一口氣,說:”這牛市,真多事!”

4. “我娃子得上學……”

沒有錢給石婆婆看病,可石婆婆的腦袋這幾天不僅不發暈,還成天樂呵呵地笑。別人問她:“石婆婆,您撿了金元寶嗎?這么高興的。”石婆婆連連點著頭,說:“比金元寶還金貴呢,我現在有孫子了。”原來,石婆婆對石公公被騙之事不但不痛心,反而認為那是菩薩看在她40年前失去了兒子的分上,賜給她一個孫子。因為他是石公公用910塊錢換來的,石婆婆就給孫子取了個名字,叫“石久一”。

石久一剛開始覺得挺新鮮的,石公公又替他治好了皰癤,那兩天他總是樂呵呵的,但后來一直沒見爹來接他,就整天愁眉苦臉地往坳口張望,好幾個晚上不吃飯,直抹眼淚。石婆婆呵護心肝尖一樣地陪著他,寵他,石公公帶著他坳前坳后滿山走。雖然想到爹這么久還不來接,很讓他傷心,但他慢慢開始喜歡土家坳,喜歡石公公和石婆婆了。

土家坳的人見石婆婆高興,也都替她高興,老兩口找了一輩子的兒子,總算有了個孫子,也是大好事。于是,韓樹林牽頭,全坳子的人家每家兌了份子錢,為石公公、石婆婆賀喜。也是巧,韓樹林把兌來的錢一清點,不多不少正好910塊。

有了這些錢,石公公就想帶石婆婆到縣里去看病,但石婆婆說:“不行,不行,這錢只能花在久娃子身上,我腦殼發暈都幾十年了,老毛病治不好的。你還是用這筆錢去請個師傅,讓久娃子學門手藝吧,將來我們死了,他有門手藝就有口飯吃。”石公公沉默了一會,說:“那就等把地里的芋頭賣了,再到縣里給你看病。我想請譚木匠收久娃子做徒弟,學藝學得早,將來能成個大師傅。”

中秋節到了,石公公從小賣鋪里買了一盒月餅,提上兩瓶二鍋頭,帶著石久一到了譚木匠家里,譚木匠一見石久一,就樂呵呵地給了他一個月餅,當石公公把拜師的事提出來后,譚木匠哈哈一笑,說:“要得,要得,石公公呀,啞巴做木匠是最合適的,因為木匠干活不說話,東家不嫌棄,您老找我這個師傅真是找對了。”聽譚木匠這么一說,石公公樂了,趕緊示意石久一給譚木匠下跪。

譚木匠從里屋搬來一把太師椅,端端正正擺在堂屋中央,挺直身子坐了,石公公等久娃子跪下后,彎著腰從后面將石久一雙手抱拳,舉過頭頂,認認真真給譚木匠磕了三個頭。

磕完頭,譚木匠擰開二鍋頭,往兩個杯子各倒了一點兒酒,石公公雙手端起一個杯子,舉過頭頂,低著頭,說:“娃子不能說話,我來替他說,師傅在上,石久一喝了這杯酒,就是您的徒弟,日后好好跟著師傅學藝,學成之后,永遠不忘師傅恩情。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說完就把杯子端到石久一嘴邊,石久一一仰頭就把那口酒喝下去,喝完后馬上伸出舌頭做出難喝的樣子,把譚木匠和石公公都逗笑了。

因為年紀小,石久一只能先學點打墨線、使刨子的小活,其他的時候就站在師傅旁邊看。

時間一晃就過去了一年。這天,譚木匠的岳父去世,他要去奔喪,給石久一放了幾天假,石久一又回了土家坳,山娃見了,就到石公公家找石久一玩,手里拿著一本連環畫。石久一看到連環畫,就給山娃做手勢,石公公見山娃看不懂,就說:“久娃子想看你那本畫畫書。”山娃聽了,一把將書藏在身后,說:“這是我找同學借的書,他又不認得字,怎么看?”石公公說:“他雖然不認得字,可他能看那些畫兒啊。”

“畫兒?”山娃子“撲哧”一笑,把那本書遞到石公公面前,說,“石公公,這是孫悟空打妖怪的書,不是畫兒呢,只有讀了書的人才看得懂的!”一句話把石公公說得心酸,他蹲下身子求著山娃說:“山娃子,把你的孫悟空打妖怪的書借給久娃子看一夜,就看一夜,行不?明天公公給你做一個蟈蟈籠子。”山娃這才把書遞給石久一,石久一接過書,像饑餓中的人見到了包子,忘記了玩耍,一直捧著那本書,一頁一頁地翻著看。石公公看著娃子這個樣子,馬上做出了一個決定:送他上學讀書!

這天,石公公提上家里的黑母雞,翻過兩個山坳,來到土家坳唯一的“土家小學”,找到何校長,石公公把石久一的情況跟校長一說,校長為難了:“石公公啊,他要是只是不能講話還好辦,他耳朵也聽不見,怎么聽課啊?”石公公把老母雞往校長房里一放,說:“我就是沖我娃兒聽不見才來找你的,要是個正常人,我提個母雞來干什么?這母雞一天一個蛋,準著呢!”

校長呵呵笑著,說:“瞧您老說的,黑母雞您提回去,這孩子我是真的沒法教。”石公公一聽,呆呆地望了校長足足一分鐘,突然“撲通”一聲跪在校長面前,說:“校長求求你,我娃子可憐,他得上學啊!”這下慌得校長連忙將石公公扶起,邊扶邊說:“您老莫折我的壽,您老莫折我的壽。娃兒的事,我來想辦法。”

當天下午,石公公把石久一送到了學校,校長摸了摸石久一的頭,正要說話,突然,不遠處傳來一陣恐懼的尖叫,原來,學校的教室年久失修,最西邊的那堵墻裂開一個口子,正在“嘩啦嘩啦”往下落磚塊,幸好是下課時間,同學們都在教室外面,看到這情景都發出刺耳的尖叫。校長到外面看了情況,布置一番回來,高興地對石公公說:“太好了,剛才外面尖叫時,這娃就朝尖叫處張望,說明他還有一點點聽力。”石公公卻搖著頭,說:“老師又不能像剛才那樣尖叫著上課,這點聽力有什么用啊。” 校長說:“不,石公公,我有辦法的。”

兩天后,何校長來到石公公家,大聲說:“石公公,久娃子呢?”石公公忙把石久一帶到校長面前,何校長從衣兜里掏出一個助聽器,往久娃子耳朵里一塞,稍稍提高點聲音,喊:“石久一同學—”石久一馬上抬起頭,望著校長,咧著嘴笑。

5.“好人有好報……”

石久一終于可以坐在教室里聽課了,教他的是位年輕的女老師,叫劉艷,剛從師范學校畢業,她很喜歡這里的孩子們,還給石久一開小灶,教他學著看口型、結合發音來學習,石久一很快學會了看書寫字,成績也慢慢跟了上來。

這天,有個客人來看劉艷老師,這客人叫焦朝陽,是劉艷老師讀師范的同學,也是她的男朋友,很會唱歌。劉艷把焦朝陽帶到班上,讓焦朝陽教孩子們唱歌。

焦朝陽教孩子們唱了“只要人人都獻出一點愛,世界就變成美好的人間”,他邊唱邊看著講臺下一張張孩子的笑臉,突然,他看到石久一,眼睛盯在石久一的臉上不動了,石久一也死死盯著焦朝陽,要不是劉老師也站在講臺邊,看他那樣子一定早跑到講臺前去了。一下課,焦朝陽就奔下講臺,一把抱住石久一,“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劉艷被眼前這一幕驚呆了,過了許久,焦朝陽才抬起滿是淚水的臉,哭著說:“這是我弟弟。”

劉艷大吃一驚:“你弟弟—”

焦朝陽接著說:“我弟弟兩歲時發了場高燒,被醫生打錯針變成了聾啞人。去年夏天,弟弟腋窩里長了個皰癤,我爸爸帶著他到縣里看醫生,回來時搭的是人家拖貨的農用車,因為回得太晚,農用車沒趕上汽車渡船,就搭了一條私人的劃子,劃子到了河中央,一個大浪把劃子打翻了,車子沉到了水里,我爸爸不會游泳,和司機一起被淹死了。當時車上還拴著一條牛,是那條牛拖著車子游到岸邊,車里只有我爸爸和司機,但沒有我弟弟,我們都以為弟弟被水沖跑了,想不到他被人救上來帶到了這里。”焦朝陽一會兒高興一會兒傷心,又哭又笑。

焦朝陽和劉艷一起隨石久一來到石公公家,石公公、石婆婆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后,低著頭擦了好久的眼淚。石公公嘆了一口氣,說:“我就說嘛,健康一看就是個作田人,是個好人!”過了一會兒,石公公又說:“韓樹林去找過你們啊,怎么沒找到呢?”焦朝陽驚奇地說:“您老還去找了我們啊?我家住在與益陽搭界的南湖洲,聽說洼河鎮那邊有個地方叫藍湖沖,是不是弄錯了?”

石公公這才明白當初韓樹林把“南湖洲”與“藍湖沖”弄錯了,也正因為這個差錯,久娃子才能在自己身邊呆一年多時間,把他養得比親孫子還親。想到久娃子就要跟哥哥回去了,石婆婆一直低著頭不做聲,一邊傷心地流著淚,一邊殺了家里的那只黑母雞,到灶屋給客人做飯。

晚飯很快就做好了,石公公一個勁往焦朝陽和劉艷的碗里夾菜,不停地勸他們多吃點。細心的劉艷看見石公公的眼睛濕濕的,石婆婆也坐在灶屋抹眼淚,就悄悄把焦朝陽拉出來,說:“你瞧見兩個老人的樣子沒?為了久娃子能上學,石公公都給校長下了跪,他們多疼你弟弟啊!兩個老人身邊又沒得個后人,要不就把你弟弟留下來吧。再說我在這里,對他也能有個照應。”焦朝陽點點頭,說:“我這就回家跟我媽說去,我媽要是知道我弟弟還活著,高興都來不及,要是再知道公公婆婆這么舍不得,她一定會同意的。”

劉艷連忙走進屋,把焦朝陽的話對石公公說了。石公公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吃驚地看著劉艷,劉艷就把焦朝陽的話又說了一遍,石公公連忙站起來,朝著灶屋大聲喊道:“老婆子,快出來!他們說不帶走久娃子了,他們說要讓久娃子留下來了!”石婆婆聽見,連忙磕磕絆絆從廚房跑出來,說:“久娃子不走了啊?久娃子真的不走了啊?”

幾個人又在桌子前坐下,焦朝陽擔心兩個老人太激動,便轉了個話題,問石公公:“您老的話怎么有江西口音啊?”

石公公好奇地問:“你怎么連我的江西口音都聽得出來?”

焦朝陽說:“按理說我也算個江西人,我父親小時候被人從江西拐賣到湖南,他長大后回江西找過好幾回,前幾年還帶著我一起去江西找過,就是找不到。唉—”

石公公忙問:“你知道你父親是江西哪個地方的人嗎?他今年多大年紀了?”

“我父親被拐時年紀小,只記得好像是湖口的,您老不是見過我父親嗎?他今年46了,這么多年的苦日子都熬過去了,可……”焦朝陽又要落淚了。

石公公一聽焦朝陽說他父親是湖口的,今年46歲,激動得猛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聲音打著顫,問:“你父親左腳的腳板心是不是有塊銅錢大的胎記?”

“是啊,我父親腳板心有塊胎記,您老怎么知道?”

石婆婆聽到這里,手中的飯碗“啪”地一下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她一手抱住石久一,一手抱住焦朝陽,哭道:“我的孫子啊—我嫡嫡親的好孫子啊—”然后又磕磕絆絆地跑到屋外的臺階上,坐在地上,對著天上哭著喊:“我的崽啊—我可憐的崽啊—”

石公公也哭著喊:“崽啊,爹娘找了你40年,你咋就只讓爹見一面,就匆匆忙忙地走了呀!”

焦朝陽突然明白過來,他跪在石公公、石婆婆跟前,抱著公公、婆婆的雙腿,喊著“爺爺、奶奶”,號啕大哭。

幾天后,焦朝陽帶著媽媽來到土家坳,失散了40年的一家人又團聚了。焦朝陽想把爺爺、奶奶接到南湖洲去住,可石公公、石婆婆舍不得住了40年的土家坳,更不想剛熟悉了環境的久娃子再換個陌生的學校。還是劉艷有辦法,她紅著臉對焦朝陽說:“你要是真想和我結婚,就調到土家坳小學來,我們跟爺爺、奶奶和弟弟住在一起。”焦朝陽的媽媽聽了,也對石公公和石婆婆說:“爸、媽,健康他走了,我一個人也很孤單,我這就回去把那邊的房子和田地處理了,也搬到土家坳來,跟你們住在一起,好不好?”石公公、石婆婆看著自己家的三代人,什么話也不說,只是一個勁地點著頭,使勁地擦眼淚……

(題圖、插圖:楊宏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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