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堂最好的飛行課

它似乎感到困惑，又像是有一點害怕。

我在沃特斯堡開始進行飛行訓練的那天上午，盡管還沒到正午，但氣溫就已經接近95度了。這樣的天氣在五月是很暖和的，甚至對于得克薩斯州來講都如此。因為這個基地原本就是為去戰場所設的訓練場地，所以，這種熱天氣正好使我們的訓練感覺更為真實。我們知道，那些經過九個月的艱苦訓練，最終得以通過準尉飛行訓練課程的少數幸運者，不久將要動身赴往一個比得克薩斯還要炎熱的目的地。

當我們將近兩百人立正站好的時候，我們感到無比激動。在這一天，我們終于要開始飛行訓練的“機上實際操作”部分了。在我們開始進行飛行課程的地面訓練階段，我們已經在路易斯安那州經歷了九個星期嚴酷的基礎訓練，然后又忍受了戰術官對我們持續四個星期的不斷折磨。我們知道，此番折磨目的就是淘汰掉那些無法應對恫嚇和混亂的學員。制勝的關鍵是在戰斗中保持注意力集中的能力。

然而，那天上午，即使再多的折磨也無法使我們激動的心情有絲毫減損，因為我們就要爬進TH-55訓練直升機的駕駛艙，真正地開始學習飛行。盡管大家都知道只有部分參加飛行訓練的學員可以最終真正獲得飛行的資格，然而每個人都相信，我們很快就可以飛得“出類拔萃”。午餐，和我們的戰術官，這就是在我們與首次飛行之間的全部。根據經驗我們知道戰術官們可能會很嚴酷，所以我們不由擔心在這一階段的訓練過程中，他們將會突然給我們出什么樣的難題。

正當我們面向戰術官筆直地站著等待指示的時候，一只小小的知更鳥跳到了我們隊列的前面。它似乎感到困惑，又像是有一點害怕。突然，它的媽媽猛地飛撲下來，低低地掠過草坪，好像是在鼓勵它的孩子飛上天空。盡管我們都在努力讓自己把精神集中在面前指揮官們的身上，然而每個人的眼睛都在追隨著這兩只鳥兒。甚至就連我們的戰術官們都轉過頭去看，隨即被眼前的一幕吸引住了。

那只小鳥兒一次又一次地用它最快的速度移動小腳去跑，在媽媽的身后試圖起飛，可是盡管它用了最大的努力，卻仍然不能飛離地面。一次又一次，這個小毛球跑過草地，撲動著翅膀，跑了一大段后，最終卻只是跳到了一塊石頭上。

在自己的孩子試了幾番后，知更鳥媽媽完全無視一群瞪著眼睛望著它們的旁觀者，猛地飛撲下來，對小知更鳥又是哄，又是責備。“像這樣，”它好像在說，“再試一次。”我們這兩百人全都屏住呼吸注視著它們，默默地祈禱小鳥取得成功。每一次它在我們面前拍打翅膀，一蹦一跳地穿過草坪，我們都會為它的失敗而嘆息。

終于，就在我們立正注視了仿佛好幾個小時以后，小知更鳥終于能夠根據空氣的流動情況起飛，可以在空中飛行幾英尺了。你幾乎可以看出它的滿腔自豪。然后，在它最后一次從我們隊列前穿過時，這片灰色的小絨毛躍進了天空，兩百個預備準尉們一下子狂歡起來。我們欣喜地望著那只小鳥跟在媽媽身后飛向天際。我們的戰術官們轉過頭來，對我們微笑著。他們還有什么可以補充的呢？剛剛那一幕就是給我們上的最好的一堂飛行課。

（梁衍軍摘自《英語沙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