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國的路邊攤怎么管？

上海正在便民利民和維護市容的兩難中走出一條新路。從5月1日起，上海在部分路段對路邊攤試行“解禁”；明年1月1日起，將進一步擴大“解禁”試點范圍。

而在美國、韓國、法國，同樣存在路邊攤，但卻治理得井然有序，他們的經(jīng)驗或許值得上海乃至中國很多城市借鑒。

美國：科學規(guī)劃設攤地點

在美國首都華盛頓，五花八門的小攤販已經(jīng)成為街頭一景。白宮旁，道路邊，都可見排成一排的廂式車，支開一邊車廂，挑起遮陽板，就成一個小賣鋪，有賣箱包、文化衫的，也有賣咖啡和面包的。

合法攤販管理松緊有度

作為華盛頓街景的點綴，小攤販已成為游客的一種記憶。如何管理小攤販，對市政府來說，則是一門很深的學問。

每年，市政當局都會通過網(wǎng)站或其他公告形式，公布可供申請的小攤販數(shù)量和地點。數(shù)量和地點都是經(jīng)過科學規(guī)劃的，既不能影響當?shù)亟煌ê椭車癖姷纳睿惨疹櫟接凶銐虻目土髁俊Ｒ虼耍S多攤販都設在大道邊或重要景點旁，作為華盛頓核心地所在的白宮，更是攤販云集之地。

在這里擺攤的安先生是一個來自越南的移民，他的熱飲攤就是通過申請來的。談起在華盛頓街頭擺攤的生活，安先生也很知足：“確實有點苦，很早就要出來，但這里也很好啊，你看，游人這么多。”

對于他們這些風里來、雨里去的小攤販，市政當局也都有一定的優(yōu)惠，每季度的執(zhí)照費不高，也就三四百美元。如果年銷售額達不到最低標準，還會減免部分稅收。但有些條件則是沒有回旋余地的。比如商販必須按章納稅，快餐經(jīng)營者則必須確保衛(wèi)生。“每天都會有衛(wèi)生官員到我這兒，抽查食品的衛(wèi)生狀況，如果不合格，那我就不能繼續(xù)保留這個攤位了。”安先生說。

政府靈活應對非法攤販

如果說安先生是“合法經(jīng)營”，那距他不遠處，也有個別“非法經(jīng)營”的擺地攤者。他們往往在行人較多的地方，隨地擺上自己的經(jīng)營貨品，很多是箱包之類的小商品。這種現(xiàn)象并不是華盛頓獨有，在美國第一大城市紐約，非法攤販更為普遍。在一些大道交叉口，總會看到隨地擺攤者。

“這些人大致有兩種情況，一是他們偶爾才擺攤，因此不可能去申請合法攤位；二是他們販賣的是非法的東西，比如假冒產(chǎn)品，當然也不可能申請到攤位。”一位美國官員介紹。

但一些非法攤販也抱怨，合法攤位畢竟有限，正是由于申請無望，他們才只能到街頭擺攤。

用美國媒體的話說，造成非法攤販現(xiàn)象的，最根本的還是就業(yè)崗位的缺乏。為避免非法攤販造成對社會秩序的沖擊，政府也在努力增加就業(yè)機會。比如，在一些商業(yè)區(qū)，政府會在周末規(guī)劃成跳蚤市場，請小攤販來擺攤經(jīng)營；一些大型商場，按規(guī)定也必須提供一定比例的攤販點，并讓外界公開申請。

“合法”“非法”一視同仁

即使是非法攤販，也有一條“紅線”是不能逾越的，那就是不能妨礙交通，不能影響別人。比如，攤位不能阻礙車流和行人，也不能設在住宅區(qū)，不然民眾會投訴，警察也肯定會來取締。但一般情況下，很少能在美國看到執(zhí)法人員追逐非法攤販的場面。

韓國：人性管理＋業(yè)者自律

韓劇《那女人的家》有這樣一個情節(jié)：富家女樸英彩去南大門馬路市場買假名牌，遭到其母的嚴厲訓斥，認為她丟了家族的臉。其實，在首爾，還有很多像南大門一樣的馬路市場。

不會硬性取締非法攤點

在首爾主要街道上，越是繁華的地段，你越能看到眾多的攤點。

這種攤點一般都是夫妻檔，是他們家庭的主要生活來源。韓國中文報紙《華光報》的老板說，他的第一筆投資上億韓元，就是他的母親擺街邊食品攤賺來的。

除了合法的固定攤點之外，首爾當然還有非法的流動攤販，而且為數(shù)不少。特別在地鐵站口，都會有一些小攤，賣煮玉米、烤栗子、鞋墊、襪子等等，但很少看見被警察清理。

一位韓國朋友說，一般來說，這種事情歸所在地區(qū)的洞事務所（相當于中國的街道辦事處）管理。一方面洞事務所沒有那么多人力，另一方面，只要這些小販不影響交通，他們也不會使用強制手段加以取締。這些小販都是城市里的低收入者，如果硬性取締，他們的生活就會遭遇困難。

粗暴執(zhí)法已成過去

據(jù)韓國朋友介紹，在1988年之前，首爾的街頭攤販也曾是城市管理的一大難題，當時的執(zhí)法者也有過粗暴的行為，沒收甚至當場毀壞物品，也曾引發(fā)一些肢體沖突。

這些攤販有自己的行業(yè)協(xié)會——“全國攤店業(yè)主聯(lián)合會”，多次到市政部門示威，爭取自己的合法地位。

于是，1988年奧運會前夕，首爾市政當局集中精力研究對策。他們并不是一禁了之，而是在相關的街道地段設立臨時性棚屋，引導攤販合法經(jīng)營，其中食品攤要有健康證明。

人性管理配以業(yè)者自律

在首爾的地鐵站內(nèi)，也會有一些攤點，賣發(fā)卡或是DVD。據(jù)一位地鐵工作人員介紹，按照規(guī)定，這是不被允許的，但如果他們能做到不影響行人，不高聲吆喝，也不強拉顧客，地鐵方面一般也就默許了。記者有一天深夜乘坐地鐵，見一位賣桔梗的老年婦女在收攤時，正用衛(wèi)生紙用力地擦拭地面，努力不留下一點污漬。也就是說，地鐵方面允許她擺攤，但她也不能給地鐵管理方增添麻煩。如果說地鐵方面的管理具有人性化的特征，那么這種管理也是需要前提的，即攤主要約束自己的行為，在賺錢的同時，不致影響他人的正常生活和起碼的社會秩序。

法國：管理與服務并行

在巴黎，早市與跳蚤市場成了法國路邊攤的主要形式，非法攤販并不多見。在依法管理的同時，更注重提供公共服務是巴黎市政府治理路邊攤的核心策略。

攤位拆除和打掃由政府負責

巴黎早市上的每個攤位和每周營業(yè)的時間是固定的。早市上的商販都是擁有專門執(zhí)照的流動商販，要想在某個早市上擁有固定攤位，流動商販必須向早市所在市政府提交申請，然后等待批復。

“由于攤位數(shù)量有限，而申請者眾多，從發(fā)出申請到收到回復，需要等待的時間少則幾個月多則兩三年。”在早市上經(jīng)營紐扣生意的一位女老板介紹，“此外，租用攤位需要交納一定費用，按面積計算，像我那個2米×6米的柜臺，一個月要交大約200歐元。”

早市的攤位通常是在前一天臨時搭建而成，第二天中午早市結(jié)束后，有專門的工作人員前來拆除攤位、打掃衛(wèi)生。早市舉辦的當天上午肯定會影響周邊交通，好在巴黎市內(nèi)早市的舉辦地點與時間眾所周知，著急的開車人可以繞道而行。

管制交通、維持秩序

跳蚤市場是法國的另一大特色。當然，一開始，難免經(jīng)歷臟、亂、差的過程。巴黎市對跳蚤市場的管理方法是，將巴黎市區(qū)接近環(huán)城路附近的街道，在一周時間內(nèi)分別辟為舉辦跳蚤市場的地點，相關的交通管制提前公布于眾，并成為一項制度。如果是周末舉辦這類跳蚤市場，警察和消防隊都會被派來維持秩序。

在市容管理逐步走向規(guī)范化、法制化的過程中，法國的跳蚤市場不僅沒有減少，相反還擴大到了法國各個城鎮(zhèn)和村莊，其功能與種類也增加了很多。

執(zhí)法講求靈活變通

巴黎有關市政和市場的法律條款有很多，在具體的執(zhí)法管理上，巴黎警察基本上是采取比較靈活的辦法。

據(jù)了解，在埃菲爾鐵塔、凱旋門等游客比較集中的地點附近，活躍著一些無照攤販，攤主以外國偷渡客居多。針對這種亂擺攤的行為，巴黎警察雖然比較嚴格，但一般也只是將人帶走，卻不沒收財物。而更多的時候，只要商販擺攤不影響交通，他們也就采取教育的方法，告誡“下不為例”，甚至睜只眼閉只眼。不過，要是他們整體上造成擾民、阻塞交通，有關部門就會修改相關的擺攤地點和時間，但也不是將矛頭只對準商販。

（龔寶良薦自《國際先驅(qū)導報》原標題為《路邊攤，到底該怎么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