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爾會記得，那場無聲的肌膚之親

2005年7月，當飛機降落在仁川機場的時候，我在韓國的生活也真正地拉開了帷幕。臨出國前，很多親戚朋友都很羨慕我，因為，他們對于韓國的印象僅僅來源于那些熱播的韓劇，而我有幸要親臨韓國。可是，乘巴士沿著漢江南岸逆流而上，我卻似乎一點也興奮不起來，因為街邊的韓文路標在提醒著我，終于一個人了。舉目無親。

好在我們那批去建國大學留學的學生里，有23個中國人，不久后，我們就很熟悉了，我還和很多韓國同學成了好朋友。所以，在建國大學的第一個學期，我基本上是很快樂地度過的。

3月份，學校考完試后，要招生，我們放兩個月假。好多同學都要出去旅游，我卻不太感興趣。雖說父母有能力給我很舒適的生活，但是我已經23歲了，我想知道花著自己掙來的錢是什么感覺。

恰好樂巧原本應下來一份工作，后來因為家里要來親戚，母親讓她在家幫忙，所以想要推掉。剛好我要找工作，她便介紹給我了。我問樂巧是什么工作，樂巧說照顧病人。我說行呀。媽媽在國內就是有名的內科醫生，我小時候沒人帶，基本上是在醫院里長大的，所以，我覺得照顧病人對我來說，應該是件很簡單的事情。

可我沒想到，樂巧竟然告訴我對方是個植物人。聽樂巧這么說，我有些猶豫，照顧一個僵尸一樣的人，我有些怕。樂巧又補充道，其實也沒什么難的，你只需要6小時喂他一次流食，兩小時幫他翻一下身就行了。至于用藥，他的女朋友會幫忙完成的。關鍵是待遇很不錯的，一個月300萬韓元。

本來，我還是有些猶豫，可是聽到有那么豐厚的待遇，便也不覺得有什么了，反正咬咬牙干夠兩個月，我就可以收入600萬了，這比韓國普通人的平均收入要高出一倍多。

第二天，樂巧就帶我去見了艾倫，她是一個美麗的法國女人。在首爾另一所大學任法語外教。艾倫很有禮貌地跟我打過招呼后，便跟我大概講了一下情況。

艾倫有個韓國男朋友，叫善和，一年前，他因為車禍成了植物人。善和的母親也因為悲傷過度去世了。現在只有艾倫能照顧善和，可是艾倫要執教養家，沒有時間，所以便想找個人來照顧他。

我一邊聽艾倫講著，一邊在心里做著最后的斗爭。最終，我還是和艾倫簽訂了一份簡單的合約。第三天，我開始上班。

和這個男人間的不可思議

善和的家在明洞商業街附近，不大，但有可以種花的小院落。只是因為無人照管，明顯地有些衰敗的跡象。我同樂巧還有艾倫一起走進那間小院子，心里有種陰森森的感覺，想想以后兩個月，我都要陪著一個如同僵尸一樣的男人生活在這間屋子里，我就覺得怕。

可是，我所有的胡思亂想，在我見到善和的那一刻，便都煙消云散了。他30歲左右的樣子，靜靜地躺在床上，嘴角稍稍上揚，似在微笑，重要的是，他竟然和安在旭長得那么像。想想在國內時，我的墻上、書柜上貼的安在旭的那些照片，我竟然笑了起來。安在旭，是我喜歡了很多年的男人。

艾倫交待完一切后，又匆匆回了學校，樂巧陪了我一天，傍晚的時候才離開。

夜，漸漸地靜了下來。9點，我用胃管給善和喂了一次流食，11點，幫他翻了一次身。輪到我休息了，可是我卻怎么也睡不著。于是，在善和身邊坐下來，靜靜地看著他的五官神情。我沒法接受世界上竟然會有長得這么相似的人，我覺得善和一定是安在旭走失的同胞兄弟。再或者，他就是安在旭。

這樣，我一邊盯著善和看，一邊回想往日曾經看過的安在旭的那些影片和電視劇。而善和臉上，一直保持著那種安在旭式的輕輕淺淺的、稍帶孩子氣的微笑。于是，看著看著，我竟又微笑起來。而他緊閉的雙目，長長的睫毛，像是個惡作劇，又可愛得不得了。我都不知道怎么了，自己竟然彎腰親吻了他的眼睛。

當我的嘴唇挨到善和的睫毛時，那種來自外界的刺激讓我突然清醒了過來。我拍拍臉，提醒自己，我不過是為了600萬韓元在照顧一個和安在旭長得很像的男人罷了。想到這里，我笑了笑，站起來去客房準備休息。可是躺在床上，卻怎么也睡不著。又起床找了幾片碟子來看，誰想竟然挑到了那張《綠色椅子》，里面，幾乎全是激情的鏡頭。

我看得渾身熾熱，那種年輕的欲望，開始火一樣燃燒。我斷然地關掉了碟機，可是關了一會兒，又打開了繼續看。那種欲望的撩撥，讓我第一次開始撫摸自己。可是對于身體里燃起的欲望，我自己的安撫顯得那樣微不足道。

鬼使神差地，我又回到了善和的房間。他還是那么靜靜地躺著。看看表，已經一點多了，我又幫善和翻了一次身。這一次，當我的手搭上善和只穿著睡衣的身體，心里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悸動。好在善和一動不動，這個晚上發生的一切，他終將一無所知。

有了這種想法，我突然坦然下來，干脆坐在他身邊，一會兒幫他整整衣領，一會兒幫他理理頭發。當然，我最終目的是想讓我的手接觸到善和的身體。在那個夜里，這是惟一的慰藉。

終于熬到天亮，給善和喂過流食后，我竟然斜側在他身邊，沉沉睡去。在夢里，我和善和在做著男人和女人間最隱秘的事情，后來，一股奇特的熱流穿過身體的時候，我突然醒了。有敲門聲，是艾倫來了，她說怕我不適應過來看看。我有些后怕，艾倫要是自己開門進來，我豈不是很沒面子。可是艾倫卻很有禮貌地說屋里有人，我肯定要敲門進來，以免打擾到你。我嘴上說沒什么打擾的，可是心卻像失去控制的鐘擺一樣。

艾倫只是停留了一會兒，給善和喂了藥，便又離開了。臨走的時候，她親吻了善和，我心里有些酸酸的感覺。

又剩下善和和我自己，屋子里很安靜。無事可做，我又鬼使神差地開始看那部片子。那些熱辣辣的鏡頭，又一次讓我束手無策。我來到善和身邊，這一次，我沒有太多膽怯，因為從昨天晚上到現在，我一直在安慰自己說，善和是個植物人，在他蘇醒以前，這個世界發生什么，他都不會知道。

所以，這一次，我很坦然，很輕松地，模仿艾倫的樣子，親吻了善和。他照舊一動不動，但我把他臉上定格的輕輕的微笑認為是對我的一種許可，便也不覺得緊張和可恥。

那天晚上，我干脆挨著善和睡下了，醒來的時候，我的手搭在他身上。誰會記得那場無聲的肌膚之親

整整一周，我就在干兩件事情。一是照顧善和，二是看《綠色椅子》。這個和安在旭長得很像的男人，和那張激情四射的碟子，像是兩樣最得力的刑具，在對我的欲望進行著前所未有的折磨。

那天，當我再一次看到無法自抑的時候，我輕輕地走到善和身邊。一周了，該是給他換睡衣的時候了。我緊張地幫善和褪去了身上的衣衫。當善和健壯而性感的身體袒露在我面前時，我終于失控。

我開始一邊脫自己的衣服，一邊摸他的臉、他的胸脯、他的胳膊、他的腿。這樣持續了很長時間，我覺得自己呼吸急促得快要窒息的時候，我的手終于搭在了他身體最隱秘的部位。這一切，對于從來沒有見過男人身體的我來說，是那樣新奇，而且刺激。我身上的所有細胞開始爆炸，然后重組。我變得思緒混亂，開始親吻善和的每一寸肌膚。我甚至俯在善和身上，讓我的身體與他的身體盡可能多地接觸到一起，然后，讓我的身體，一寸一寸地從他的唇邊經過。

那種源于激情的渴望，讓我希望這個男人能突然醒過來，給我一場云雨之愛。可他永遠，一動不動。我只能拉著他的手，撫摸我。然后，我的身體里，便有了與上次夢鏡中一模一樣的快感和奇特的熱流。

我開始喜歡上這個游戲，對于那個很懂禮貌的艾倫，我開始不再擔心，因為，她每次回來之前，都會電話通知我。我開始變得為所欲為。

白天，我給善和喂食，翻身，給他講故事，和他聊天，晚上，我給善和脫光衣服，和他像夫妻那樣相偎而眠。整整兩個月間，他的身上留下了我無數的唇印，而我的身體，也很多次因為善和而有過飛翔的感覺。

離開學還有一周的那天晚上，想到我馬上就要離開善和了，我心里特別難受，白天陪他說了好長時間的話，晚上又照舊摟著他睡覺，那種即將分別的滋味不好受，我開始貪戀地撫摸他，想從他身上索取我想要的一切。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突然感覺到善和最隱秘部位的變化。我覺得恐怖的同時又有些驚喜，從小到大，關于男女之事點點滴滴的了解。我知道，一個男人真正有欲望的時候，應該就是這樣的表現。

我開始變得不管不顧，然后伏在善和身上，完成了我這一生的第一次綻放。而善和除了這一點變化外，還像往常那樣沉睡著。我終于疲軟下來，看到床單上印開的點點血跡時，我掉了眼淚。

之后一周的每一個夜晚，我都不舍得浪費。在善和身上，我體味到了一個真正的女人應該體味的快樂感受。

也許是奇跡，也許是巧合，也許是我這兩個月來對善和的親吻和撫摸。我離開的那天早上，艾倫來送我，就在我和善和做了告別，準備離開的時候，他竟然掉了眼淚，然后慢慢睜開眼睛來。艾倫驚喜地叫著善和，善和。善和的嘴里也發出了一聲模糊的聲響，是艾倫的名字。

看著他們親昵的樣子，我悄悄離開了。回學校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辦了退學手續。我沒法再留在首爾，記憶會殺了我。原本，我想回國后，把在首爾發生的一切當做一場夢境去遺忘的，可是，很長時間過去以后，我發現，我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