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男友相戀四年,他向她求婚。他像城市里普遍的啃老族一樣,沒有積蓄,和父母同住,有一份剛夠溫飽的薪資。
見她遲疑,他滿懷激情地說,難道你會在乎那些庸俗的物質嗎?放心吧,就算只剩最后一碗粥,我也會留給你。有什么比我們相愛更重要呢?
她心頭一熱。想起書上說的,某些富人擁有100%財富卻只肯付給戀人10%,而有的人只擁有30%財富卻愿意付出全部。無論如何,找個全心愛自己的人該是幸福的。
她于是應允。可是她卻像患了婚前綜合癥,經常會莫名恐慌。偶爾的靜夜,她給手機電話簿里的好友名單發短信,仿佛要在告別青春和單身前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而不管多晚,總有一個人會即時回復她。
他叫楓,是她大學時的緋聞男友,現在偶爾被她戲稱作“后備甜心”。
她說:我要結婚了。
他回:為什么不等我?
曖昧到無法呼吸。她想起從前的許多瞬間,比如他在擁擠的食堂里遞給她一袋溫熱的牛奶,那時他只是一個貧困學子,能給予她的只有一份早餐;她生病了,他第一個沖進女生宿舍背她去醫務室,在整整六層的樓梯間揮汗如雨;畢業后工作了,他每年都會繞過很遠的城市來看她。
可是他從沒有說過“喜歡”二字,因為內心的那點矜持,她亦沒有再邁出一步。
聽聞她的婚訊,楓快遞來一對枕頭。沒有漂亮的外表,質感有些硬實,并非女孩子青睞的綿軟的那種。可是它系出名家,價格不菲,一如現在的楓,聽說已在他城初有建樹了。
她以為,這曖昧的枕頭,定是楓希望她枕著它夜夜想著他。然而,一個月后,楓出現在她的眼前。開著私家車帶著鉆戒,交給她一份新房的鑰匙。
“還好,時機剛剛成熟,我的公司也剛剛穩定,所以我才敢來見你。”楓說,“這么多年,我一直默默奮斗,那些想你愛你娶你的話不能輕易說出口。因為伴隨著一個‘愛’字,你必須回饋給所愛的人真正的幸福。我只希望我的妻兒將來過得不會比別人差,妻子每天有車接送,她的手不會因為繁重的家務而變粗糙……送你兩個枕頭,是希望你每晚睡得踏實,睡得安穩,讓你覺得生命中會有穩若磐石的男人伴隨著你……”
聽著他一字一句,她忽然淚泫于睫了。
原來,男人如枕,好的枕頭是內里硬實,積蓄著力量的,不會因為天長日久而變形。
如所有庸俗的女人一樣,她推掉先前的婚約,決定嫁給楓。
因為她知道,看似最庸俗的物質,表達的卻是一個男人最樸實的愿望——一個從內心里深愛你的男人,并不一定會說甜言蜜語、海誓山盟,他更多的是做,是用實際行動給你一個堅實的未來,擔負起一個男人山一樣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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