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幾年前讀初中的表弟來問我借周杰倫的碟,我說周杰倫是誰啊?表弟瞪大著一雙眼睛,視我如外星人。
立馬上網查,咦,小屁孩一個,雙截棍舞得風生水起,卻也令我眼花繚亂。隨手便關了網頁。
再聽周董的歌,是在一間大商場的咖啡間。很擁擠的人群,很累,心情也不好。剛和他吵完架,為彼此背道而馳的理想。點了一杯泡沫咖啡。音樂從吧臺那邊徐徐飄來:你要我說多難堪我根本不想分開/為什么還要我來微笑帶過/我沒有這種天分容忍你也接受他/我只學著放棄你因為我太愛你。不像二十歲孩子的聲音,輕輕的滄桑,很重的憂傷,帶著一種低音琴弦的暗啞,直擊心臟最脆弱的地方。一口將咖啡飲盡,像陳年的酒,苦澀甘甜,不乏誘人的芬芳。
從此之后便相信,上天賦予某種人天分,無須懷疑,是與生俱來的。他年輕,一出道便如日中天,他不經什么挫折,好運得讓人妒忌,一路走過來,全是鮮花和掌聲。這樣一個稚嫩的孩子,卻把情歌唱出上世紀四五十年代的繾綣氣味,那些紅瓦綠墻,飛檐走壁,記憶里塞滿了往事。他不需要經歷,一步就跨了過去,將成熟滄桑和天真一手揉碎,混為一體。
旁人看著,不由得不眼紅,流言蜚語,一時間鋪天蓋地涌來,那又如何?一樣的桀驁不馴,旁若無人。看人的時候頭是歪著的,眼神是斜的,帶一點探究和距離。他的眼神不犀利,不圓滑,只是自我,一味的孤傲的自我。
光陰荏苒,聽到周董的《千里之外》,我的他,也已在千里之外:“時間被安排演一場意外你悄然走開/夢醒來是誰在窗臺把結局打開/那薄如蟬翼的未來,經不起誰來拆。”那薄如蟬翼的未來,經不起誰來拆啊,他說,然后他走了,消失了,我的心碎了,淚掉了。沉默年代或許不該太遙遠的相愛,我們互相靠近借此取暖又彼此遠離害怕被灼傷,愛的火焰燃燒得半空都亮透最后卻如煙花般短暫即逝。愛的余溫,不足以溫暖兩個內心冰冷的人。于是道別,背上行李,我向左走,他向右走,說好不回頭。
一回頭,便已百年身。
惟有他,添了胡子,添了英氣,卻無改他天真凌亂的眼神,以及對音樂的狂熱。他不需要你認可,只要你傾聽,用心傾聽,那把有著很重的憂傷意味的聲音,你會被他馴服。
他,是無與倫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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