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哥們說,女人永遠逃不出男人的手掌心,而男人要是跌進了某個女人的手掌心,一定是他愿意的。女人經常愿意不愿意的,就被有企圖的男人拐進去了。而男人即使被拐進去了,也是裝傻充愣。我說,按照你的推理,我覺得我比較男人。他說,那也只是在低于你的男人面前,而在真正高于你的男人面前,你只能是個女人。
清高張愛玲,卻在贈給胡蘭成的照片背面寫著兩行小字:“見了他,她變得很低很低,低到塵埃里,但她心里是歡喜的,從塵埃里開出花來。”陷入了愛情的女人總是盲目的,即使是玲瓏剔透自小便洞悉人情的張愛玲也不例外,寧愿變成塵埃里的花朵。可是塵埃里的花朵,失去了原先的光芒,他還會一如既往去愛嗎?聰明如張愛玲,她肯定明白這個道理,可實在太不容易找到一個值得她傾心的人,一旦遇到,只求曾經擁有,不去考慮將來了。這就是高調愛情里的低調姿態(tài)。
并不是所有女孩都能如童年時浪漫的夢想那樣成為美麗幸福的公主,英國文學名著《簡·愛》里,那個成年版的丑小鴨故事感動了為愛執(zhí)著的女人們:假如你沒有美貌,你可以做一個有氣質的人,假如你沒有氣質,你至少可以追求人格上的尊嚴——在追求愛情和享受愛情的權利上人人平等。可是,簡·愛的所謂平等,不也是建立在她對這個男人的低姿態(tài)的基礎上嗎?
正如簡·愛所說,他們的關系是靈魂與靈魂之間的平等對話,是同聲相應,意氣相投,其實質已遠近超乎習俗常規(guī)甚至血肉之軀之上。盡管如此,羅切斯特最終在荒僻的小教堂里舉行的婚禮卻非常低調。沒有儐相,沒有親戚。
薄情是種可靠的姿態(tài)。愛情太過高尚,太過華麗,被穿上美麗外衣,走進去是向往,走出來是心碎。把愛情看得太重,拿不起放不下,有太多的眷念不舍卻又收之不得,愛著的兩個人成了取暖的刺猬,彼此在生命里煎熬,殺紅了眼心里卻痛著。不是無聊了觀眾也傷心了自己嗎?
羅切斯特不事聲張,表明他仍有顧慮。可是他顧慮他低調是因為他不愛她嗎?一個人在顧慮感情的同時,只能說明他曾經受傷過,或者說他正在逃避,但若真的遇上一個可以值得再冒險的人,他依然會放下冷漠的外表,再次勇敢地迎接愛情。因為愛是永恒的主題和需求,任何逃避或者抗拒,都只是經歷感情后產生的暫時情緒。
羅切斯特不輕易鋪張,不輕易表露感情。這樣低調的婚宴正是因為他心里裝著沉重的愛。他怕承受不起,辜負不起。于是索性如張愛玲般“變得很低很低,低到塵埃里,但他心里是歡喜的,從塵埃里開出花來。”
又有誰真正了解這“薄情”里的深愛呢!
編輯/沈瑞E-mail:shenrui1028@263.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