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著太空船救牛去

Ｋａｔｅ　Ｃｌａｎｃｙ

我們開車沿著澳大利亞西北海岸高速公路前往伯斯，準備到我父母家中好好休息一下。還有3小時車程才到外婆家，小女卡西轉頭望著我。一臉天真地問：“媽咪，牛都往哪去了?”從出門到現在，她一頭牛都沒看到。

我心不在焉，隨口回答：“寶寶，我不知道。”我根本沒留意一路上牛蹤杳然，心里只想著一些比較要緊的事，例如去哪里找錢支付家中越積越多的賬單。但我發覺卡西還是望著我，期待著詳細一點的答，復。我有些不耐煩，聳聳肩說：“你認為他們哪里去了?”

她賴皮地笑著，說的話完全出乎我意料：“媽咪，是外星人把牛都帶走了!”

我望望這個漂亮的6歲女兒，見她淘氣地咧著嘴笑。我知道我可以有兩個不同的響應，一是說些正經話，粉碎她的幻想，繼續在沉悶中開車；一是讓她胡鬧一下……也許就讓她胡鬧一下吧!說起來，我多久沒有暫忘單身媽媽的苦惱，和孩子盡情玩玩?

我用試探口氣問：“嗯，卡西，外星人為什么要把牛都偷走呢?”

“我不知道，媽咪。你說呢?”她偷偷望了望我的臉，想知道我容不容許她繼續幻想。

我對她笑笑，一個異乎平日的回答不覺沖口而出：“也許他們要把牛送到月球上!”她的眼睛亮起來，臉向著我，笑容燦爛，叫道：“不，媽媽，他們是要吃牛作早餐!”

“不是，他們要做牛肉漢堡。做下午茶點!”一個甜甜的聲音從后座傳來——卡西5歲的妹妹姍米也加入了游戲。

我們一起格格笑起來。突然之間，我感到一陣莫名的激情，心中煩惱出乎意料地慢慢消失。我忍不住微微一笑。

我突然大叫一聲，睜大眼睛，露出假想的恐懼：“啊，不好!怎樣把那些牛救回來呢?”

她們嘰嘰喳喳說出了許多主意，完全不用想，不用沉吟，幻想的答案從小嘴巴里一一傾吐出來，勢若連珠，四處飛進，我幾乎看到大珠小珠撞在車窗上，又彈回來。

從那一刻開始，我們的汽車便成色彩繽紛并有多種功能的宇宙飛船：排擋桿變成“噴射加速主桿”，擋風玻璃雨刷變成可以消滅外星人的雷射槍，儀表板上那些按鈕，則可以啟動槍、炮彈、羅網、防護罩等等玩意，那是我以前一無所知的。

卡西又指著擱在一旁的打火機說：“啊，媽咪，別忘了這個按鈕，這是噴射加速鈕，最重要的，我們飛行一定要快，因為外星人快得很。等到要按鈕的時候，我會告訴你。現在我們要先穿好戰斗衣。”

卡西的眼睛睜得像高爾夫球一樣大——我發誓沒有夸大其詞。我望著兩個女兒陶醉在新的幻想世界里，覺得她們十分動人。其后20分鐘，我們三人就停留在那個世界里，一面翱翔太空，一面尋找失蹤的牛。我們搜索了每一個星球，躲過了激光束，還用最厲害的高科技武器猛轟外星人，沒有時間多想，只是憑著直覺飛行，因為只要稍有耽擱，那些牛的下場就不堪設想。

我問：“好了，孩子，我們現在怎樣把牛抓回來?”

姍米告訴我：“當然是用神奇牛仔套索了，要抓什么都可以。”

“哇!可以給我一個這樣的套索嗎?”我興奮地問。她嚴詞地說：“不行，媽咪，別傻了。你在開宇宙飛船，怎么拋套索?”

也許，即使在太空戰斗的想世界里，有些基本邏輯還是要遵守的。但我覺得有點失望。既然我已經和孩子打成一片，就想跟她們經歷一切。

但現在沒有失望的閑暇，我兩個女兒一面縱聲談笑，一面穿上可以保護我們的特制宇宙飛行服和堅固頭盔，還戴上功能不限于報時的手表。現在，姍米就用她的手表，找到外星人藏牛的地方，并把準確的坐標告訴我。你一定猜不到牛被藏在哪：就在月球后面!沒錯，外星人正在吃奶酪和巧克力奶昔。我們很快就把他們包圍了。

我興奮地說：“孩子，做得好!依我看，我們今天救了至少1000只牛!”

終于，我們帶著大批牛回到地球。就在這時，我看見遠處公路旁一個大牧場上有一群牛正在吃草，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氣，不禁啞然。真是太湊巧了!這是我們開始歷險以來，第一次看見真正的牛。

我大聲說：“了不起，孩子們。你們看看那邊，牛都回來了。”我指著路旁。

卡西尖叫起來：“哇，媽咪，我們現在是大英雄了!”

那一刻，望著兩個女兒臉上滿足的微笑，我感到一陣暌違已久的大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