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文化的創新發展是民族團結進步的靈魂

文化是人類社會特有的現象，是人的創造物。離開了人，文化就無從談起。人的存在是文化的前提。作為觀念形態的文化是借助于意識和語言而存在的，沒有意識和語言，也談不上文化。有無意識和語言，則是人區別于動物的重要標志。人是文化的載體，又是文化的創造者、傳播者，由此我們說，文化的主體是人，而人是有自己的感覺、情感、意志和需要的，離開了這些，也就談不上文化；另一方面，人要從事生產勞動，就必須處于一定的社會關系之中，這是人的基本特征。因此，文化有其社會基礎，即以物質生產為基礎，同時，也有其自然基礎，即以自然條件為基礎。可見，任何文化都離不開社會物質生產，也離不開自然條件。馬克思和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識形態》一書中說：“任何人類歷史的第一個前提無疑是有生命的個人的存在。因此第一個需要確定的具體事實就是這些個人的肉體組織制約著他們與自然的關系。任何歷史記載都應當從這些自然基礎以及它們在歷史進程中由于人們的活動而發生的變更出發。”^①自然條件的好壞，在一定意義上說，對社會和文化的影響是很大的，在不同的自然條件下形成和發展起來的文化，也就有了地域性的特點。我們常說青海民族文化“古樸”、“神奇”，恐怕也就是這個意思。但是，青海的民族文化又有其社會特點，這就是多種宗教文化的并存不悖，多民族文化的交錯和多宗教文化的交錯，以及宗教文化與民族文化的重疊、滲透，形成了斑斕多彩、紛繁復雜的畫面，以致使人們難以分清哪些是民族文化。哪些是宗教文化。進入21世紀，大家都在為全面實現“小康社會”這一宏偉目標而努力的時候，這些至關重要的問題，都應該從理論和實踐上有一個明白、正確的認識和區分，使我們不至于在實踐過程中產生差錯。本文基于這個認識，提出了“民族文化的創新發展是民族團結進步的靈魂”的觀點。就這個觀點談以下兩個問題。

解決一個認識問題：社會主義文化與社會主義民族文化之區別及其關系

江澤民同志在“七一”講話中指出：“在當代中國，發展先進文化就是發展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文化，就是建設社會主義精神文明。”這就給“先進文化”作了一個界定，以區別于“落后文化”。這就是說，社會制度的性質及其發展水平是區分先進文化和落后文化的標準。“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之所以是先進的，因為它是由先進的經濟、政治所決定的，并反映了社會主義文化的社會主義性質，這種性質又決定了它前進的方向必然是“面向現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來的、民族的、科學的、大眾的社會主義文化。”因此，它不等同于“社會主義民族文化”。“社會主義民族文化”是一種向“現代文化”前進的民族傳統文化，不純碎是社會主義的，其中攙雜著因世襲而來的封建的、落后的傳統因素，并且與現代文化同在一個社會群體之中，在一般情況下，以相持相安，相反相成。隨著社會生產力的不斷發展，社會主義政治制度的不斷完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不斷健全，社會主義文化的主旋律無疑會日益壯大。由此，我們可以說，社會主義文化，特別是社會主義制度文化是社會主義民族文化發展方向的主導。只有在社會主義主流文化的引導下，社會主義民族文化才會有正確的發展方向。任何一種民族文化，都是人民群眾在各種各樣的社會實踐中的創造，是改造社會、改造自然和人的自我改造實踐的產物。今天，我們要在黨的領導下，進行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這一項史無前例的偉大的社會實踐，必須加強各民族的大團結，為此，就不能囿于固有的傳統文化，而必須立足于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實踐，結合新的實踐和時代需要、結合各民族人民的精神文化生活的需要，積極進行文化創新，努力繁榮先進文化，把億萬人民緊緊吸引在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的偉大旗幟之下。因此，必須堅持馬列主義，即在堅持民族文化的多樣性的同時，必須堅持馬列主義指導思想的一元化，離開了馬列主義思想指導的文化，顯然不能成為中國先進文化，即社會主義文化。文化的多樣性與文化指導思想的一元化不是互相排斥的，而是互補的關系。任何事物都是共性與個性、整體與部分、一元性與多樣性的統一；任何一個統一的整體，又都是由多樣性、豐富性的內容構成的。越是多種多樣、豐富多彩，越具有無窮的生命力。但也不能因此而只強調民族文化的個性特征，而忽視其共性特征的發掘，忽視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的導向作用。像列寧說的使社會主義文化深入人的日常生活習慣，真正深入血肉、真正地完全地成為生活的組成部分的精神體現。“黨代表著中國先進文化的前進方向”的命題本身，就明確地告訴我們：中國先進文化有別于外國文化，是根植于中華民族的土壤，在發展過程中不斷繼承、創新。中國共產黨順應歷史發展，反映時代精神，在本國新的基礎上創造社會主義制度的主導文化而成為我國各民族文化交融、發展方向的“導標”。

處理好一個關系：文化建設與制度轉變的關系

不論是漢族、藏族、蒙古族、回族，還是土族、撒拉族，他們都有不同于其他兄弟民族的獨特文化形式和文化內容，但在社會功能方面，都表現為對人、對自然的終極關懷。因此，文化建設和創新必須深入到制度轉變之中，增強社會主義文化的滲透力，即通過人的社會化活動，不僅使人的外部自然。“人化”，而且要實現人自身自然的“人化”。從人的思維方式和社會存在方式實現文化的發展；同樣，制度的轉變也只有經過深入文化、深入日常生活和習慣，并鞏固下來，才能取得成功。制度的轉變必然引起社會主導文化的發展，兩者是相輔相成的，關鍵在于我們能否處理好兩者的這種關系。要戒急噪冒進的極端做法，善于滲透和引導。

文化之所以對人有極大的牽制力、約束力，是因為文化是內在于人們的活動之中，“文化就是‘社會化的人’處理人與自然之間和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以保證自己生存與發展的方式。”^②我們現在把自己的眼光轉向眼前的現實生活，就可以看到任何一項經濟建設成果，任何一個產業的形成，自始至終都無不包含著文化的因素，文化力可以是經濟發展的一個內在力量，也可能成為經濟發展的一個掣肘力量。一個企業的破產、一個地區乃至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經濟的衰微，必然和它的文化落后或者文化的滯逆有著重要的內在聯系。因此，要處理好文化建設與制度建設的關系，就必須激發民族文化的“內力”，特別是在建立和完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在實踐“西部大開發”、“青海大發展”的目標的今天，更應該注意開發青海各民族文化資源的內在積極因素。我們已經提到青海民族文化關系的特點，即民族文化和宗教文化的多元性、交錯性、重疊性和滲透性的特點，既是增強民族凝聚力的“催化劑”，也是產生民族間的不和諧的一個因素，關鍵在于我們能否正確處理它們之間的關系。這幾年來，一提到青海，就說什么“神奇的土地”、“豐富的資源”之類的話，而如何發掘孕育青海民族精神、增強民族團結、維系民族傳統、推進民族發展、進步的那些合理積極的文化“內核”，并使之轉化為現實生存力，推動民族團結進步和“小康社會”建設的進程，卻用心不夠。即使是有人研究，也多側重于民族文化形式的比較及其“獨特性”的闡發，似乎越是凸現它的個性特征和外在的特征性，就越能吸引旅游觀光者，使他們在體驗“神奇”、“古樸”韻味的時候，獲得感官的某種刺激和愉悅，從而使我們獲取一定的經濟效益。如果我們把著眼點只放在盈利上，而缺乏內涵的深刻挖掘，就有可能使人們墜入迷津而產生不宜的負面效應。這種負面效應是在不知不覺的潛意識中逐漸積累而形成積淀，最終導致文化觀念的滯后，成為經濟發展的桎梏力量。反倒失去了最根本的經濟效益。因此，它不是我們追求的根本目標，也不是促進青海民族經濟發展的主要手段，從根本上講，它與社會制度的轉變、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建設和完善相悖反的，也不利于民族團結進步事業的。我們要高度重視民族文化的研究必須與制度文化建設緊密地結合起來，不但要重視其形式，而且更要重視其形式所隱涵的內容和本質特征。“偉力藏于大眾之中”，而這個“偉力”是心理的，又往往以文化的形式表現出來，以內在的、不知不覺的、潛移默化的方式制約和規范每個人的行為和思想，賦予人的行為以根據和意義。雖然人們的文化思想歸根到底是以該時代的物質生產所造成的經濟關系為基礎的，但是，意識形態的完成過程，表現為思想依據前人留下的思想資料進行創造的過程，我們應該做好取其精華去其糟粕的工作，而不應該囿于傳統，囫圇吞棗。有人說我們青海自然地理條件差，影響了經濟的發展。這話是有道理的，但是，經濟發展的快慢，不全是這個原因，就在我們青海省境內，在基本相同的自然地理環境的條件下，有的民族地區的經濟發展的速度要比其他兄弟地區快一些，其文化教育事業及其設施建設都要比其他兄弟地區好一些。這就告訴我們：自然條件與社會及其文化之間存在著辯證的互相作用的關系，自然條件對社會與文化的影響是一個變量而不是常量。正如有人說：“我們青海人自己……其實集體無意識地犯有許多與這個時代不適應的癥狀和毛病。坐井觀天、自以為是、等待觀望、戀家懷舊……”^③這恐怕是我們社會經濟發展緩慢的一個重要原因，由此引發的民族關系方面的棘手問題，也不鮮見。

黨的“十六大”報告指出：“文化的力量深深熔鑄在民族的生命力、創造力和凝聚力之中”。如何使這種“力”更好地、充分地變成現實生產力，是我們要集中精力研究、解決的一個關鍵性問題。因此，我們要做好以下幾個方面的工作。

1．正確認識民族傳統文化的歷史作用與現實意義。在我省，不論在民族關系、宗教問題和其他社會問題方面出現的矛盾和困難，都與民族文化有著歷史的必然聯系，自然環境差不是問題的本質，尋找制約和影響青海社會進步、經濟發展的原因，當然是多方面的，但是，從青海這個特定地域的民族傳統文化和宗教文化方面去找根問底，也是不可忽視的。民族文化的認同性愈高，民族凝聚力就愈強，而民族凝聚力則是民族團結進步的基本動力。特別是在少數民族地區的開發過程中，可能對現行的民族關系格局產生一定的影響，使民族關系格局的社會心理基礎發生某些變化，如推行產業結構的調整不僅會改變各民族現有的社會分工的格局，而且也將使各民族的經濟生活發生深刻變化，少數民族千百年來的謀生手段也會發生變化，特別是市場經濟的建立，必將深刻影響少數民族長期存在的自然經濟狀態，引起居住環境和生活方式的重大改變，從而使民族社會成員發生心理失衡而動搖原有的民族關系格局的心理基礎。因此，激發各民族文化資源中所蘊涵的“認同性”的“內力”，是非常重要的。這就是說，我們把民族文化不能看成是政治、經濟以外的一個獨立存在的領域，而應該看成是內在于政治、經濟和人的一切活動領域之中的內在的機理或活動圖式。文化的主體是人，文化正是人的感覺、感情、意志、理性和需要在觀念上的表現。我們提出激發民族文化的“內力”，就是對民族社會、歷史的一種反思。文化作為內在性、精神性的東西，在較大歷史尺度上所經歷的轉型，則是民族最深刻的進步，也是透視民族社會發展、進步的一個重要尺度。如果我們在文化建設上能夠始終不渝地堅持主流文化的導向地位，善于激發民族文化的“內力”，促使其舊的制度文化的轉化和削弱，使消極、落后的東西得到遏制，消除其掣肘力，加快民族文化的現代化進程，民族團結、進步和小康社會的建設，就會邁開更大的前進步伐。因此，我們要高度重視，慎重處理這些年來在一些民族地區部落習慣法的出現而造成現行國家法規執行難的問題；謹慎對待陳規陋習的復生而造成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進退維谷的問題，等等；認真反思我們在文化建設和文化宣傳方面存在的問題和缺陷，采取科學的、積極有效的措施，加大投資力度，因勢利導，逐步改變這種局面。

在當前，我們要緊緊圍繞“中華民族以愛國主義為核心的團結統一、愛好和平、勤勞勇敢、自強不息的偉大民族精神”的教育，強化社會主義制度文化的宣傳教育和熏陶，著重激發高原民族傳統文化中的優秀成分，并與現代先進文化的交融和相互吸收，實現民族傳統文化的現代化，使之轉化為推動生產力發展的動力，避免和克服就“文化”論“文化”和只注重表層的非本質特色的獵奇，熱衷于其原始性和古樸性的外在形式，忽視對它的內涵的現代意義和現代價值的發掘和轉化的急功近利的作法，要以其“優”化其“劣”。

2．深入發掘民族傳統文化中的優秀成分，使之與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相補充、相融合，促進民族傳統文化的現代化。應做好幾方面的工作：深入發掘在民族傳統文化資源里的處理人與人、人與自然關系方面的“和諧”觀的哲學思想；發掘民族傳統文化中的珍惜生命、愛護自然的倫理思想；發掘民族傳統文化中的尊老愛幼、講究誠信，鄙視欺詐、虛偽的道德觀；發掘民族傳統文化中的不畏強暴，除惡務盡、團結友好、扶貧濟困、斥丑布善的人生觀；發掘民族傳統文化中的自立創新、求美祈福和萬物相克相生的世界觀；發掘民族傳統文化中的經營意識和市場意識，等等。

3．實行人口遷移政策。對于那些生態環境惡劣，不利于社會主義文化建設的牧業區，采取穩妥辦法，將稀少、分散的人口相對集中，實現定居放牧或從事其他產業，這樣，既有利于生態環境的改善，又有利于文化教育事業的發展，使當地人口素質(文化素質和體質等)和人文環境得到盡快的改善，更有利于民族文化的創新發展。

4．建立富有生命力的文化機制。大力促進專業研究人員、文學藝術創作人員、專業文藝團體和組織與民間文藝組織相結合，發掘民族傳統文化中的優秀成分，創作出具有時代氣息的歌舞、戲曲、相聲、賢孝等各族人民喜聞樂見的文學藝術作品來，借以弘揚民族傳統文化的精華，反映新時代精神，進行愛國主義、民族團結的教育，促進民族社會的發展與進步。總之，先進文化是一盞明燈，它會照亮一條前進的路；民族文化的不斷創新發展，是民族團結進步的靈魂。

注釋：

①《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第23～24頁。

②李福麟《嶺南晚年文化建設的思想及其當代啟示》(載《理論學習》2000年第4期

③佩夫：《青海木匠，西部開發及其他》(載《青海廣播電視報》)

(作者單位：青海社會科學院經濟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