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魚子那樣等待機會

機會是一種分布不均但人人都有的東西，不均的結果源于你投入耐心的多少。

村子東邊是個采沙場。沙子挖走了，留下了大大小小的沙坑。里邊滲出的地下水，很清，我們常到那里洗澡。

有人說這沙坑里有魚，我不信。沒有人拋灑魚苗，又沒有活水從此流過，一個死水坑，哪來的魚呢？

眼見為實。那天，我的的確確看見附近的農民從坑里打出魚來。哪來的魚呢？我充滿了好奇。

“不懂了吧，千年的草籽萬年的魚子呦！”捕魚的老漢一邊回答一邊從魚掛子上摘下活蹦亂跳的小白魚給我看。

原來泥土里就有魚卵。不管被埋多深，也不管在地表裸露多少年，它們都孕育著頑強的生命。一旦機會來了，有了水，這些生命就會重獲新生。

我一直以為這世上沒有比“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草籽更厲害的，可一粒魚子對生命的夢想、對機會的期待一萬年不破，這是多么偉大的等待！

我忽地想起兩個人。

一個是他——電影《十面埋伏》中一個跑龍套的小演員。《十面埋伏》里明星云集，可一個娛樂記者無意中把鏡頭給了這個名不見經傳的配角。

“那個是我，那個穿黑衣服的！”他帶著孩子般的喜悅在電影里找到自己。

哪個是他呢？我順著他的手指看去：客棧里，一群黑衣人正在打斗，隨即他們逃之夭夭，留給觀眾的只是黑影閃過。而他，就是其中的一個黑影。我沒有笑他的小題大做，相反，我眼里暖暖的，癢癢的。

“只要導演給我一點陽光，我就燦爛！”不管過多久，無論多少年，對夢想的堅守，對機會的渴望和等待，都不會改變。這就是一個龍套演員的等待。

提起20世紀80年代的《射雕英雄傳》，你一定會想到很多人——

憨厚的靖哥哥、機靈的蓉兒、還有南帝北丐東邪西毒，你甚至會想到那個傻姑娘，可你不會想到他——在金軍洗劫牛家村時的一個小卒。

“那個是我，那個蒙面的黑衣人。”周星馳在一次做節目時也像個孩子似的把自己指給主持人，介紹給觀眾。

那時候，沒人認識他。就是堅持和等待，機會終于來了。現在，幾乎沒有人不認識他。

葉行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