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籍文化”是人類一切智慧的結晶。中國書籍文化的形成經歷了先有畫(圖)后有字(書)的歷史長河,故稱“圖書”。中國是一個圖書大國,圖書年代之久遠,類量之浩瀚,題材之豐富,裝幀之古樸,令世人驚嘆。這是先人和前輩給我們留下的智慧結晶,也是中華民族的文化遺產。書文化如果以殷商甲骨文為開端,我國的書文化至今已有三千多年的歷史。隨青銅器上的銘文(鐘鼎文)和刻石文字(石鼓文)的出現,書的雛形開始形成,這一時期的書可稱之為“原始圖書”。春秋戰國至秦漢的書以竹簡、木牘、縑帛為書寫材料,并出現了冊卷形式,這一時期的書可稱之為“早期圖書”。東漢至明清的書是以紙張為書寫材料,并出現了活字印刷術,將中國的書文化乃至世界的書文化推向了新階段,這一時期的書可稱之為“近代圖書”。到20世紀90年代末期,書文化又進入了一個全新的階段,書不是以紙張為載體,也不通過印刷工序,而是通過電子軟件和屏幕顯示,進行儲存和閱讀,這一時期的書可稱之為“電腦圖書”或“光盤圖書”。
中國藏書之風始于公元前6世紀周代的“盟府”,可算是圖書館的雛形。西漢建立后,國家藏書有很大發展。西漢初年,相國蕭何在宮廷內蓋了兩座藏書閣,一座叫石渠閣,一座叫天祿閣,后來就成了皇家藏書館。漢武帝時,向天下廣征圖書同時定出收藏標準本,皇家藏書處稱“秘府”、“秘閣”,并制定了圖書管理的規章制度。從三國、魏晉南北朝到隋唐,專門藏書處逐漸增多,并設立秘書郎、秘書監來管理圖書。宋朝的減書機構有史館、昭文館、集賢館、崇文院等。元朝的藏書機構有宏文院、藝林庫等。明朝在南京建的文淵閣也是一座著名的藏書處。清朝的藏書處更多,擁有圖書超過以往任何朝代。有名的藏書機構在北京有文淵閣、文源閣,在承德有文津閣等。我國以“圖書館”形式正式命名的機構是1905年的湖南圖書館。正式公文中確認“圖書館”名稱是在清末宣統元年(1909)制定的京師及各省圖書館通行章程上。我國現在最大的國家圖書館是北京圖書館(原名叫京師圖書館)。
古往今來中國人喜歡讀書、借書、抄書和焚書。古代藏書家,不肯輕易將書示人。如有人向他們借閱,也常有附加條件,有的索取禮物,據《春渚紀聞》卷二說:“古人借書,先以酒禮通殷勤,借書還書皆用之耳。”有的必須互借,如清初藏書家曹溶所訂《流通古書約》中規定:凡借人家書,必先帶上自己的藏書目,登門交給書主過目。書主看過以后,如果發現有自己也想看的書,那就約定日期,各人到對方家中去抄錄,而且所抄書的數量必須對等。抄完后將抄本帶回,原書不準帶出門,以防遺失。此外,借閱手續繁多,如光緒年間《豐湖藏書四約》中有“借書約”規定:“每月以初二、十二、二十二這三日為限,借書者,是日清晨親到書藏攜取,用潔凈布巾包好,徒手者不借。……借書之期,限以十日。……借書不得全帙攜取,五本為一部者,一本讀畢,再借第二本。若一本為部者,許在書籍桌中翻閱,不得借出。”還有像清末民初湖南藏書家葉德輝在《藏書十約》中寫道:“非有書互抄之友,不輕借抄;非真著書之人,不輕借閱。……遠客來觀,一主一賓,一書童相隨,仆人不得同入藏書之室。”古人借書如此之難,尤其是貧苦知識分子,讀書是十分不容易的。抄書是古人經常運用的讀書方法之一。南齊有個叫沈麟士的人,他一生之中抄了許多古書。西晉初年的夏候湛就有不存糟粕的“焚書”美德。南朝梁元帝“嗜書如命”,甚至在雙目失明之后仍然叫侍從輪流讀書給他聽。蘇東坡“每一書皆數過盡之”、“每次作一意求之”。蘇軾曾道:“書富如海,百貨皆有。人之精力,不能兼收盡取,但得其所欲求者爾。”就是說要擇其重點而攻之。而朱自清形容讀書:“緩緩地咀嚼一番,便會有濃密的滋味。”不同的書有不同的滋味,“博覽群書添雅趣,縷縷書香勝飯香”。所以也有人將好圖書比喻為伴侶、才智、心靈、血液、財富、導師、良藥。
會不會擇書,會不會讀書,大有學問。擇書時首先觀其內容的精與粗,其次才是書裝幀的優與劣。書價高的不一定是精品,書價低的不一定不是珍品,切不可被華而不實的外包裝所迷惑。若能買到珠櫝兩佳之作,則是一大樂事,可以從書中獲取催生的營養、人生的真諦、成功的方法、創新的動力。所以,讀書不可死讀,讀后要消化,取其精髓,學以致用。如孔子的“學思結合法”: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子思的“五行法”:博學之,審問之,慎思之,明辨之,篤行之。梁啟超的“分類法”:每日所讀之書,最好兩類,一類是精熟的,一類是涉覽的。還有“讀書得間法”,就是從書正面可以看出反面的問題。在古今讀書人群中有四種類型:“書迷型”不分精粗,逢書必讀,以讀書為第一休閑方式;“書友型”以書為師友,擇書慎重,求其開卷必受益;“書利型”讀書以實用為目的,擇書時為我所用,功利價值為先;“書癖型”愛藏書,如遇異書秘籍重金求購,視書如命。這四種讀書人有一共性:愛書。如魯迅在南京江南水師學堂讀書時,因考試成績優異,學校獎給他一枚金質獎章。他沒有戴此獎章,作為炫耀自己的憑證,而是拿到鼓樓大街把它賣了,買回幾本心愛的書和一串紅辣椒。每當讀書到夜深人靜、天寒體困時,他就摘下一只辣椒,分成幾片,放在嘴里咀嚼,直嚼得額頭冒汗,眼里流淚,周身發暖,困意消除,于是又捧起書攻讀。再如我國著名的馬克思主義經濟學家、《資本論》中文翻譯者王亞南,1933年乘船去歐洲。客輪行至紅海,突然巨浪滔天,船搖晃得使人無法站穩,王亞南懇求服務員說:“請你把我綁在這根柱子上吧!”服務員就照他的話綁好后,王亞南翻開書,聚精會神地讀起來。船上的外國人看見了說:“啊!中國人,真了不起!”1915年,著名學者黃侃在住北京白廟胡同大同公寓時,終日潛心研究“國學”,有時吃飯也不出門,準備了饅頭和辣椒、佐料,擺在書桌上,餓了便啃饅頭,邊吃邊看書,看到妙處就大叫:“妙極了!”有一次,看書入迷,竟把饅頭伸進了硯臺、朱砂盒中。在今天這樣一個高度知識化,高度信息化的時代里,知識不僅能改變一個人的命運,而且能改變一個民族的命運。所以,通過不斷的讀書求知充實自我,提高自我,更新自我。“書癖型”收藏異書秘籍也是一種趣味高雅的活動,它不僅具有歷史價值和文化價值,而且還具有經濟價值。如陳寅恪是海內外知名的歷史學家,他購書成癖,為買書一擲千金也在所不惜,有一次,他在書攤見到一套日本印的《大藏經》,喜出望外,傾囊而出,花了2000元大價將二三百冊的《大藏經》全數買下。
說到“異書”,古今中外無奇不有,如中國最厚的書是明代的“永樂大典”,全書共有八十五萬三千四百五十六頁;最大的書是宋代《博古圖》,書高一尺寬七寸;最小的書是元代《山堂先生章宮講考索》,版框高約四寸寬約二寸。書文化不僅代表著一個民族一個時代的文化水平,也是一個國家先進與文明的重要標志之一。可是,我國當代的書文化形態錯綜復雜,可謂“繁榮與危機共存”。具體表現在:一是文化品味的顯著下降,迎合并助長了部分讀者的庸俗趣味;二是出書無稿酬,需個人籌資出版,售書要自負,造成發行渠道的混亂,并影響了書文化的健康發展;三是發表學術論文要交版面費,如不交費學術期刊不予發表,這種“怪”現象破壞了正常的學術秩序和學術氛圍。在功利動機的驅使下,大量毫無新意的“垃圾論文”充斥各種專業期刊,不能不引起學者們的憂慮。此外,一些出版社和作者為了追求利潤,迎合一部分讀者的口味,學會了快速“炮制”暢銷書的本領,從網絡上大量下載猛料“拼裝焊接”,為了掙錢而成為文化垃圾的制造者。此外,在當今書市上又冒出了一批批近似文化垃圾的“快餐圖書”,既無文化傳承價值,又無研讀意義,可謂“新生的精神污染源”!我們要凈化書文化,繁榮書文化,關鍵在于加強管理,加大“掃黃打非”的力度。當今我們要大力發展先進的書文化,支持健康有益的書文化,努力改造落后的書文化,堅決抵制腐朽的書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