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故意的

局長要下鄉，駕駛員病了。

李四自告奮勇說：局長，我來開車。

你會開車?局長怔怔地看著他。

我駕駛執照拿到了呢。李四從衣袋里翻出執照炫耀。

那好吧，我把生命交給你了。局長拍了拍李四的肩。

放心吧局長。李四信心十足地說。

李四是個細心人，對局長的喜好方面把脈挺準。這不，開車前他專程打電話到駕駛員家里，除了慰問，順便打聽局長有關坐車的情況。駕駛員告訴他，局長坐車不喜歡噪音。李四想：這還不容易，關上車玻璃不就行了。

車很快急駛上高速。李四在前認真開車，局長則在他身后悠閑地翻閱著文件。

局長說：開穩點，超過120碼我拿你是問。

李四說：明白，請局長系好安全帶。

早系好了，還用得著你說，頭一回乘你車還是有點心慌。局長笑著說。

請局長放心。李四邊說邊用一只手擦鼻子。

你怎么單手開車呀?局長不解地問。

噢，鼻子有點癢。李四說。

局長不好多說，局長很清楚和駕駛員開車聊天是不安全的。

車還開出不久，李四說：局長，拿塊毛巾給我。

毛巾作啥?局長邊問邊遞毛巾給李四。

我擦一下眼。李四說。

你眼睛咋了?開車人的眼睛可不能走樣喲。局長有點擔心起來。

沒事，我精神抖擻著呢。李四瞇著眼說。

眼睛和精神可是兩碼事，精神再好眼睛睜不開也會出安全事故。局長緊盯著李四說。

局長說得對，我把眼睛盡量睜開。李四說。

你開始閉著眼在開車呀?局長嗔怪李四起來。

又過了一會，李四開始咳嗽。

你怎么咳嗽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局長提著的心又緊了一下。

沒事，我身體棒著呢。李四又笑著說。

那你怎么咳嗽了?如果是空調不適那關了吧。局長真的有點不放心了。

不用，局長你盡管放心看文件吧。李四說。

你這樣咳嗽我怎能安心看文件呢?局長說。

放心吧局長，你不用管我。李四說。

我不是管你，我是在管我自己呀。局長有點生氣了。

再后來，李四的喉嚨癢了起來，一口痰把李四的臉憋得通紅。

局長一直注視著李四的情況，他現在根本沒心思翻閱文件了。局長雙手扶著前座的靠背仔細地望著李四。

李四，你的臉怎么這么紅?是不是發燒了?局長耐著性子問。

沒……李四是憋著氣說出那個“沒”字的，然后只聽見喉嚨里咕嚕一聲響。

你喉嚨里咋了?我看你很難受的。局長像醫生一樣觀察著李四。

李四不響。他終于輕輕地搖下車玻璃，把那口憋了好久的痰吐到了車外。

外面風真大真吵。局長見李四打開窗戶很不滿意。

好了，局長。李四開心地對局長說。

你把痰吐出去了就好了?有意見可以對我說嘛，我還算是個開明的領導吧？局長說。

局長你說哪兒去了。李四說。

下回再也不乘你車了，今天是最后一趟。局長火著說。

李四沒響，局長是領導，自己只是個小公務員呢。

局長，請給我餐巾紙。李四又請求局長幫忙。

又咋了?局長吃驚地看著他。

我擦一下眼睛。李四說。

整盒面巾紙給你。今天我給你打工來了，局長真的生氣了。

我想給局長提個意見。李四終于說了句讓局長感到震驚的話。

啥意見盡管說。局長抽著煙不看李四，他只想早點到達目的地，然后乘班車回局里。

您要保重身體，抽煙太多對身體不好。李四說。

我以為啥意見呢，這個沒法改了。煙霧中的感覺很好喲。你瞧現在這車內全是煙霧，我都心疼把它放出去呢。局長說完話又點上一根煙。

局長說的是。李四說這話時連續又咳嗽了幾聲。

又咳嗽了?局長又一驚。

我沒事，局長您安心看文件吧。李四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