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發展循環經濟的經驗及其對中國的啟示

摘要:發展循環經濟#65380;構建循環型社會是實踐“三個代表”重要思想#65380;落實科學發展觀#65380;實現可持續發展的重要保證#65377;日本是最早發展循環經濟的國家之一，其成功經驗值得中國借鑒#65377;由此得到啟示，中國應從健全法規體系#65380;完善政策機制#65380;突破技術瓶頸#65380;貫徹“5R”原則#65380;培養全民意識入手來發展循環經濟#65377;

關鍵詞:循環經濟;循環型社會;可持續發展

中圖分類號:F20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291X(2007)05-0158-03

“循環經濟”一詞是由美國經濟學家K.波爾丁在20世紀 60年代中期在《宇宙飛船經濟學》一文中提出生態經濟時談到的#65377;這一概念的提出，啟發了20世紀60年代末開始的關于資源與環境的國際經濟研究#65377;隨著經濟的發展，經濟理論也得以延續和變革#65377;循環經濟可以定義為在社會經濟#65380;科學技術和自然生態的大系統內，在資源投入#65380;企業生產#65380;產品消費及其廢棄的全過程中，不斷提高資源的利用效率，把傳統的#65380;依賴資源凈消耗線性增加的發展，轉變為依靠生態型資源循環來發展，從而維系和修復生態系統的經濟#65377;

當今世界發達國家的后工業化#65380;發展中國家的新型工業化都是循環經濟理念的體現，循環經濟是已露端倪的知識經濟的第一階段#65377;在發展循環經濟方面，日本走在前列，其發展循環經濟的成功經驗值得中國借鑒#65377;

一、日本發展循環經濟的經驗分析

(一)以廢棄物循環利用為核心

作為發達國家，日本人均國民收入水平居世界前列，國民高收入導致了其“大量消費”模式的形成，從而造成大量廢棄的后果，生產和消費產生的廢棄物已經成為日本面臨的主要國內環境問題之一#65377;在廢棄物處理上，日本一直采用焚燒和最終填埋的方法，不僅造成了環境污染，又占用了土地，同時，大量廢棄物的焚燒和填埋也是資源的浪費，因為世界上只有放錯地方的資源，沒有無價值的垃圾#65377;

改變過去不合理的廢棄物處理方式，發展以廢棄物循環利用為核心的循環經濟成為日本的優先選擇#65377;將已產生的廢棄物重新利用再資源化，既解決了廢棄物處理難題，又具有環保意義的經濟效益#65377;

(二)健全的法律法規體系

20世紀90年代，日本提出了“環境立國”口號，并集中制定了一系列法律法規#65377;2000年，日本召開了“環保國會”，通過和修改了多項環保法規#65377;在經濟快速發展和公害加劇并存的博弈過程中，日本逐步建立了一套有利于發展循環經濟#65380;建立循環型社會的法律體系，保證了在市場經濟條件下，發展循環產業有法可依，有利可圖，有后續發展能力#65377;目前，日本的循環經濟立法是世界上最完備的，在立法體系上采取了基本法統率綜合法和專項法的模式#65377;這是日本成為資源循環利用率最高#65380;環境保護最好的國家之一的最重要保證#65377;

日本是自上而下的制定綜合性循環利用法，然后向具體領域推進#65377;具體可分為三個層面:第一層面為基礎層，即《促進建立循環社會基本法》;第二層面是綜合性法律，有《固體廢棄物管理和公共清潔法》和《資源有效利用促進法》;第三層面是針對循環經濟這一物質閉環流動型經濟的物質輸出端，即各種產品的性質制定的具體法律法規，如《促進容器和包裝物分類回收法》#65380;《家用電器回收法》#65380;《食品回收法》#65380;《建筑及材料回收法》#65380;《車輛再生法》#65380;《綠色采購法》等#65377;這些法律對不同行業的廢棄物處理和資源循環利用等作了具體規定，并相繼付諸實施#65377;

(三)有力的政策扶持

由政府出面制定一系列強有力的政策是日本發展循環經濟的一條重要經驗#65377;較為典型的政策有:

1.政府獎勵政策#65377;日本設立資源回收獎，這種獎項旨在激發市民回收有用物質的積極性#65377;該獎項實施后在日本許多城市收到良好的效果#65377;

2.稅收優惠政策#65377;對發展循環經濟有成就的企業，日本政府要給予稅收方面的優惠政策予以鼓勵#65377;如企業設置資源回收系統，由非盈利性的金融機構提供中長期優惠利率貸款;凡修建廢棄物處理設施，皆從國庫中提供部分財政補貼#65377;

3.價格優惠政策#65377;如規定廢舊物資要實行商品化收費，即廢棄者應該支付與廢舊家電收集#65380;再商品化等有關的費用#65377;

4.大力發展綠色消費市場，扶持社會“靜脈產業”#65377;在綠色消費中，貼有政府認可的環境標志的商品可出售，表明該產品從生產到使用和回收的全過程符合環保要求#65377;日本產生了一種新的環保產業的形式——“靜脈產業”，它是那些將廢棄物轉換為再生資源的產業的總稱，因為這些產業能使生活和工業垃圾變廢為寶#65380;循環利用，如同將含有較多二氧化碳的血液送回心臟的靜脈#65377;日本政府將“靜脈產業”作為日本建設循環型社會的主力軍，通過減免稅收，增加投資等方式來大力扶持，旨在形成整個社會范圍內自然資源產品#65380;再生資源循環的經濟環路#65377;

5.強化行政管理機制，保障政策實施#65377;2001年1月，日本環境廳在機構改革中升格為環境省，將原來多部門執掌的廢棄物管理職能統一劃歸環境省，由大臣官房下屬的廢棄物#65380;回收利用對策部統一管理#65377;為了實現環境與發展二者之間的平衡，針對國內環境問題，謀求建立循環經濟體系和循環型社會體系，日本政府還設置了“環之國”會議機制#65377;

(四)官產學民共同努力

發展循環經濟單靠一方的力量是不行的，日本在推動循環經濟發展上發揮了全社會共同參與#65380;官產學民共同努力的優勢#65377;

1.政府#65377;日本各級政府把發展循環經濟#65380;推進循環型社會的形成納入經濟和社會發展的總體戰略規劃和日常管理之中，成為國民經濟和社會管理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65377;《促進建立循環社會基本法》中，規定政府要在實施有關形成循環型社會的政策時，采取必要的財政措施，如對采取環保措施的企業實施產業傾斜政策，激發企業參與發展循環經濟的積極性#65377;另外，國民消費意識的改變需要政府的正確引導#65377;從 2001年4月開始，根據《綠色采購法》，日本政府各機關在購買商品時，要購買減少環境負荷的環境友好型產品，這一行動對國民消費觀念的更新起著重要的示范作用#65377;

2.企業#65377;政府提出的循環型社會戰略方針，得到了作為建設循環型社會主力軍的各企業的廣泛理解和支持#65377;《資源有效利用促進法》中明確提出了擴大生產者責任的原則，這使得生產者對自己生產的產品，從生產制造到廢棄為止，都要負有一定的責任，從而促使生產者聯合起來應對所面臨的更大的責任#65377;企業將“產業垃圾零排放”作為發展目標，在削減資源使用量#65380;抑制廢棄物產生量等方面取得進展#65377;在注重自身發展符合循環經濟要求的同時，企業還非常注重生產鏈條上下游環節的減量化和再循環，從而為日本全面發展循環經濟作出貢獻#65377;

3.科學研究#65377;循環經濟屬于技術密集型經濟，必須有大量高新技術作支撐#65377;日本研究部門以零排放為目標，對廢棄物減量化技術#65380;資源循環利用技術#65380;廢棄物資源化的產業鏈技術等循環技術不斷進行研究開發并取得進展，從而擁有世界上最先進的節能降耗環保技術#65377;以“技術立國”的日本，高度重視新技術#65380;新設備在發展循環經濟中的應用與推廣，這為日本發展循環經濟#65380;建立循環型社會提供了堅實的技術保障#65377;

4.在經歷了公害病的苦楚之后，日本民眾形成了強烈的節約資源與保護環境的意識，清潔生產#65380;回收利用廢棄物#65380;垃圾的分類投放等成為全社會的自覺行動#65377;20世紀90年代以后，日本追求美好環境的人數遠遠超過了追求物質富有的人數#65377;在日本，各種以“愛護地球”#65380;“保護環境”為主旨的非營利性民間組織多如牛毛#65377;這些志愿者利用空閑時間，無償地從事有助于建立循環型社會的工作，包括回收可循環資源#65380;轉讓或交換可循環資源等自愿活動#65377;可以說，日本能夠在建立循環型社會方面取得世界矚目的成績，與全民自覺參與的良好社會基礎是分不開的#65377;

(五)開展多領域環境教育

日本非常重視運用各種手段與傳媒加強對循環經濟的宣傳，以提高國民對實現零排放或低排放的環境意識#65377;日本各行政部門#65380;企業界#65380;民間團體和個人相互合作，共同努力，綜合推進從幼兒到老人各個年齡層在學校#65380;社區#65380;家庭#65380;單位#65380;野外等多種場所的環境教育和環境學習#65377;另外，日本不斷充實其環境宣傳手段，通過電視#65380;廣播#65380;報紙#65380;雜志等各種媒體進行宣傳活動，制作#65380;分發宣傳小冊子宣傳環境保護的重要性，以提高國民的環境意識，同時，還在互聯網上開設綠色購物網(GPN)為消費者提供商品的環境信息#65377;環境教育是發展循環經濟從概念到行動的關鍵，是國民不斷地從認識到參與的發展歷程中的中介環節，因此，日本多領域的環境教育促進了循環經濟的發展#65377;

二、日本的成功經驗對中國的啟示

循環經濟在中國已經由一個陌生的名詞和概念上升為指導國家和地區社會經濟發展和環境保護的重要原則和戰略，并從內涵和外延上都有很大的發展#65377;但是，由于中國走的是一條趕超型工業化道路，資源短缺和環境污染問題日益嚴重，復雜性和艱巨性都是發達國家所未經歷過的，讓我們更認識到發展循環經濟的重要性#65377;日本發展循環經濟的成功經驗，對中國發展循環經濟具有重要的借鑒和啟示作用#65377;

(一)健全法規體系

循環經濟作為一場變革傳統生產方式#65380;生活方式的社會經濟活動，需要一個明確的導向系統，一個可靠的支撐系統#65377;法律因其自身固有的規范性和強制性的特點可以對循環經濟進行觀念表達#65380;價值判斷和行為規范#65377;日本是全世界制定循環經濟的法律法規的先行者，循環經濟法律法規的制定和實施，使日本在發展循環經濟時有法可依，有章可循，其制定的《促進建立循環社會基本法》更是從法制上確定了21世紀經濟#65380;社會的發展方向#65377;

中國已制定了一些發展循環經濟的法律法規，如《清潔生產促進法》#65380;《環境影響評價法》等，但是，當前中國環保法律仍然是基于末端治理或分段治理，過分強調污染發生后的被動措施#65377;某些條款僅有一些方向性和概念性的籠統表述，需要進一步完善和細化#65377;如在單個企業的循環經濟方面，關于廢棄條件的設置#65380;強制回收的建立#65380;回收和回用率的確定#65380;經濟刺激機制的系統化和可操作化#65380;循環信息的公開等問題，還有待進一步的立法規制#65377;中國必須完善循環經濟法律法規，通過立法手段促進循環經濟的發展，利用其強制性來督促企業和民眾的可持續生產和消費行為#65377;

(二)完善政策機制

中國已經實行的環保經濟政策有排污收費制度#65380;排污許可證制度#65380;治理污染的排污費返還和低息貸款制度以及綜合利用產品的減免稅制度等，但還不健全，缺乏有效的激勵機制#65377;應該用更具實效的經濟激勵以及其他刺激手段促進企業和國民進行循環經濟實踐，采用價格#65380;稅收#65380;信貸#65380;征費等手段，建立生態恢復和環境保護的經濟補償機制，引導企業和國民自愿發展循環經濟#65377;例如，對于采用清潔生產工藝和資源循環利用的企業應給予減免稅收#65380;財政補貼以及信貸優惠等政策#65377;同時，利用逐步提高各項排污費用及其他懲罰性措施來促使企業自覺減少環境污染，加大環保投入#65377;另外，還要加快改革國民經濟核算體系，在計算國民生產總值時扣除資源消耗和環境污染的損失，促使地方政府建設循環型社會#65377;

(三)突破技術瓶頸

科學技術是發展循環經濟的重要支撐#65377;近年來，中國在提高資源利用效率的技術上取得了一些突破，但總體上看，還相對滯后，有關技術信息的渠道也不盡暢通#65377;

中國一方面要努力突破制約循環經濟發展的技術瓶頸#65377;重點組織開發和示范有普遍推廣意義的資源節約和替代技術#65380;能量梯級利用技術#65380;延長產業鏈和相關產業鏈接技術#65380;“零排放”技術#65380;有毒有害原材料替代技術#65380;回收處理技術#65380;綠色再制造技術以及降低再利用成本的技術等，不斷提高單位資源消耗產出水平，盡快使資源消耗從高增長向低增長#65380;再向零增長轉化，使污染排放量從正增長向零增長#65380;再向負增長轉化，從源頭上緩解資源約束矛盾和環境的巨大壓力#65377;另一方面，要積極支持建立循環經濟信息系統和技術咨詢服務體系，及時向社會發布有關循環經濟的技術#65380;管理和政策等方面的信息，開展信息咨詢#65380;技術推廣#65380;宣傳培訓等#65377;要充分發揮行業協會和節能技術服務中心#65380;清潔生產中心的作用，積極推動國際交流與合作，借鑒國外推行循環經濟的成功經驗，引進核心技術與裝備#65377;

(四)貫徹“5R”原則

2005年3月，在阿布扎比召開的世界“思想者節日論壇”上，規范了循環經濟理念，首次提出了從3R向5R轉變的循環經濟新思想，即再思考(Rethink)—以科學發展觀為指導，創新經濟理論，減量化(Reduce)建立與自然和諧的新價值觀，再利用(Reuse)—建立優化配置的新資源觀，再循環(Recycle)—建立生態工業循環的新產業觀和再修復(Repair)—建立修復生態系統的新發展觀#65377;5R理念的創新在于增加了再思考與再修復的新理念，并把原3R的理念進行了延伸與拓展#65377;中國在實施循環經濟的過程中，要隨著循環經濟理論的更新而不斷地創新理念#65377;目前，中國與發達國家相比，5R的每一個環節都有很大差距，因此，我們更要不斷地努力，絕不能松懈#65377;

(五)培養全民意識

發展循環經濟是一項涉及各行各業#65380;千家萬戶的事業，需要政府#65380;企業和社會各界的共同努力#65377;要大力開展循環經濟的宣傳教育，提高各級領導干部#65380;企事業單位和公眾對發展循環經濟重要性的認識#65377;各地區#65380;各有關部門要組織開展形式多樣的宣傳培訓活動，如舉辦專題講座#65380;研討會#65380;經驗交流會#65380;成果展示會和印發宣傳品等，運用廣播電視#65380;報紙雜志#65380;互聯網等手段進行廣泛宣傳，普及循環經濟知識，宣傳典型案例，提高社會各方面對發展循環經濟重大意義的認識，引導全社會樹立正確的消費觀#65377;要將循環經濟理念和知識納入基礎教育內容，做到以教育影響學生#65380;以學生影響家庭#65380;以家庭影響社會，增強全社會的資源憂患意識和節約資源#65380;保護環境的責任意識，把節約資源#65380;回收利用廢棄物等活動變成全體公民的自覺行為，逐步形成節約資源和保護環境的生活方式和消費方式#65377;

循環型社會是一個環境友好型社會，是一個社會各界廣泛參與的社會，是一個以可持續發展為目標，實現社會#65380;經濟和環境全面發展的社會#65377;發展循環經濟#65380;構建循環型社會是實踐“三個代表”重要思想#65380;落實科學發展觀#65380;實現可持續發展的重要保證，關系到我們每一個人，每一個家庭，每一個城市和鄉村#653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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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姜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