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問題：月球屬于誰？

人類的雙腿很快將重新踏上月球的表面。至少研究月球的國際工作小組的科學家和工程師們給自己提出了這樣的目標。他們不久前曾在美國夏威夷召開會議，發表了名為“夏威夷月球宣言”的聲明。此外，近期以來，不少國家都把飛向月球并在上面著陸當成一件國家大事。就如同美國前總統約翰·肯尼迪當年曾宣布自己國家擁有登上月球的優先權一樣，這次美國也不想把冠軍地位拱手相讓。據媒體透露，根據白宮的意思，美國宇航局已準備好“進一步開發月球”的計劃，即在月球上建立常駐基地。

在這新一輪開發月球的過程中，除了存在一些科學和技術難題以外，還碰到一個有關法律的問題：宇宙開發者們準備登上、隨后要在上面建立基地的月球土地是否屬于某一個人？

月球屬于何人財產？

月球竟然有它的合法占有人？

事情得從1980年說起。當時美國加利福尼亞州有個曾經當過口技演員的男人，名叫丹尼斯·霍普。他剛剛離婚，又失去了工作，還欠下了一大筆債務，處于窮困潦倒的境地。就在他極度絕望的時候，一個美妙的夜晚改變了他的命運。一天晚上他坐在兄弟的汽車里，兩眼凝望著天上的月亮，頭腦豁然開竅，似乎找到了發財的門路。他回憶起當年在俄勒岡大學讀書時，一位老教師詳細講解所有權問題的情景。

俄勒岡大學當年給霍普他們講課的那位教授曾列舉過各種各樣的例子，其中包括1967年簽署的有關天體的條約。當時世界上還很少有人聽說過、更沒有讀過這個名為《各國研究和使用包括月球以及其他天體在內的原則》的條約。霍普趕緊重溫了當年學過的東西，終于弄明白了一些要點：根據大多數律師的看法，該條約中存在一些含糊不清之處。比如說，它宣布地球外天體為全人類的財產，禁止單個國家和政府占為己有，然而并沒有提到公司和個人。道理很明顯：在航天事業發展初期，沒有哪個個人敢去開發宇宙，因為不僅費用昂貴，而且技術難度高，個人是難以勝任的。但是霍普對此充滿信心。結果證明他確實沒有白費功夫。

美國的國際關系法與許多法律體系不一樣，它在國家、個人和組織這三方面分得相當清楚。此外，美國有關財產問題的法律沒有時效，適用于生活的各個方面。霍普對加利福尼亞州1862年的一項法律進行了仔細研究。該法律規定：誰只要對無主的財產提出產權要求，便可以成為產權人。而月球就屬于這種無主的財產。

這個頭腦精明的加利福尼亞人于是在舊金山法院辦理了月球產權手續，然后給美國、蘇聯以及聯合國的首腦寫信，信中援引法院的裁決，聲明自己對月球和太陽系其他行星(地球除外)擁有所有權，并等候對方的答復。當然，他的信根本無人理會。處于太空對峙時代的美蘇政府根本就沒工夫去搭理一個“瘋子”。

批發和零售行星

然而到了今天，當開發月球已經不是什么科學幻想，對霍普及其苦心經營的產物——在全世界都有分支機構的組織“月球大使館”就必須加以認真對待了。聯合國對這個美國商人的作法表示惱怒，但又對他無可奈何。宇航機構“角與蹄”總部所在地內華達州的檢察機關對丹尼斯·霍普也毫無辦法。檢察院的代表湯姆·薩金特說：“不論我們對他的生意如何想，但是我們對月球不擁有司法權，因此如果有顧客要出錢買他的月球和其他行星上的地，我希望他們能清楚地意識到得對自己的行為負責。”看來顧客對此心里是有數的，所以盡管是在出售空氣，說得更具體些是在出售沒有空氣的月球空間，其銷售額在以幾何級數上漲。

實際上，起初霍普的生意并不好。他沒有掙到多少錢，因而受到別人的譏笑。但是到了20世紀90年代初，自從進入國際互聯網時代以后，霍普的事業卻出現了轉機。眾所周知，廣告是商業的發動機，國際互聯網能以極其荒謬可笑的價格將任何商品推向市場，尤其是一些新奇古怪的商品。這樣一來，霍普的生意便做大了。月球上的地塊都是辦好了手續的，顧客可以拿到一張經過財產公證的地契、一張標出地塊位置的月球地圖，甚至還能拿到一份“月球憲法法案”。

近年來，霍普公司的生意興隆。過去霍普出售月球上一塊相當于美國紐約曼哈頓島大小的地塊價格為27美元，如今的價格在上升，1英畝(0.405公頃)大小的月球土地售價已達19.99美元，還必須交1.5美元的“月球稅”，此外還得加上10美元的手續費和契約郵寄費。如果是批發，買主自然可以享受到優惠，比如一塊大陸地段(面積為355.516英畝)售價僅465.7美元，相當于1英畝1.3美元。除了月球，最近可能由于火星熱的興起，這顆紅色星球的行情也在上漲。

據說，向霍普購買行星地塊的人數還在急速增加。他設在美國內華達州加德納維爾的辦事處提供了這樣一組數據：在200多萬買主中，購買月球地塊的有1625988人，購買火星地塊的有374059人。買主中還包括不少名人，如美國前總統卡特、里根以及影視明星哈里森·福特、約翰·特拉沃爾塔、湯姆·克魯茲、尼科利·基德曼、湯姆·漢克斯和梅格·萊安等。據最保守的估計，霍普為此可以賺到1千萬美元左右。這個地球外不動產公司的奠基人頗有信心，對前景也非常看好，只是抱怨有不少造假者侵犯他的權利，為此必須打官司，這不免使他分心。

競爭者

確實有些人企圖與霍普爭奪月球的所有權。一個名叫馬丁·尤爾根斯的德國人便對霍普寫給美國、蘇聯和聯合國首腦的信作出了反應。他聲稱，早在1756年，普魯士國王弗里德里希大帝就把月球贈給了他的祖先。霍普和他的律師對那個德國人的聲明當然不會漠然處之，他們要求德國人出示能證明其所有權的文件。既然拿不出這樣的文件，只好請那個老兄別為此事操心。

霍普并不是聲明自己擁有天體的第一人。1952年2月就有過一個先例。當時美國加利福尼亞州伯克利的科幻作品愛好者協會曾致函聯合國和美國總統，聲明從此將月球表面一塊面積約太平洋那么大的三角地區視為己有。不過這些愛好者并不打算利用這個來賺錢，因此也就不急著去辦法律手續。然而讓他們感到驚奇的是，他們居然收到了一個名叫亞歷山大·維克托的人一封提出異議的信件，此人聲稱自己早就已經是月球的主人。1953年，一個智利人也聲明自己擁有月球的主權。這個人名叫赫納羅·加哈爾多·維拉，是名律師，他在競選當地俱樂部主任時落選。人們不給他投票的理由是他沒有不動產。頭腦靈活的律師僅用3天時間就辦好了月球產權，羞辱了反對派。不過，他也碰到了麻煩事，因為稅務機關要求他繳納一筆數目可觀的不動產稅。1955年，曾經在紐約天文館工作過的一個名叫羅伯特·庫爾茲的美國人也第一次嘗試出售月球不動產，每英畝售價1美元，只是這事沒有成功。到了1966年4月，在慶祝俄亥俄州杰尼夫鎮建鎮100周年的日子里，35位當地居民在隆重的節日氣氛中還模仿美國獨立宣言的本文，簽署了一個擁有月球的宣言。

但是，與霍普所經營的生意比起來，上述幾個人不過是一些自我行為。事情不僅僅在于這些競爭者手中都沒有美國法院的裁決，而要想取消霍普的這個裁決，原告可得費一番周折，費用也很可觀。霍普在擁有包括不少名人顧客之后，可在很大程度上免除了一些訴訟之憂。

然而，當涉及到月球開發的時候，對此有興趣的國家無論如何也得出面去跟那些月球不動產擁有者進行交涉。新的國際協定當然不排除有填補法律上的這個空白和宣告丹尼斯·霍普對月球和太陽系其他行星所有權無效的可能。但是，根據任何法律條款，他的買主都是一些無辜的人，如果有人想在他們買下的月球地塊上建造科研基地或鑿井開礦時，他們完全有權提出賠償要求。而且，至今美國對霍普的這種商業活動并沒有加以阻止，相反還相當賞識，所以對月球不動產的投資明顯還在看漲。

登月事業緊鑼密鼓

近期有關宇宙的商業活動有加快速度的趨勢。丹尼斯·霍普在這方面也是領全球之先。他的公司已推出首批乘私人飛船遨游太空的旅游活動。

是虛張聲勢嗎？不完全是。因為全球科技界在就一些國家對開發月球所做的努力表示歡迎的同時，也認為這些努力還不夠，太官僚化，太緩慢。要改變狀況也有方法。英國天文物理學家馬丁·里斯就認為首先應該把私人資本吸收進來。他在最近出版的題為《我們的最后時刻》這本書中寫道，要想加快飛向月球和其他天體的工程，一些同國有航天公司有過良好合作的大公司的加盟是必不可少的。他還把希望寄托在那些專門經營高科技和通訊網絡的億萬富翁身上，認為他們都應有一種為了新的事業而不畏懼風險的精神。

引人矚目的是，里斯及其同事們的幻想已經開始實現。不久前，美國加利福尼亞州莫哈維沙漠進行了一次輕型宇宙飛船往返月球的飛行試驗。飛船克服了超聲速的音障，表現出良好的可靠性和操縱性。需要指出的是，這是第一艘私人飛船。投資建造這艘飛船的有生產航天器的Scaled Composites公司的創始人貝特·魯坦、大型網上銷售公司Amazon.com的總裁杰夫·別佐斯和Microsoft的合伙人波爾·阿倫。設計者和贊助人可望不久將試飛月球。

霍普公司也參與了這項工程。該公司打算第一次商業飛行就將月球不動產所有者的文件副本帶上去，以便進一步確認其所有權。下一步，如果一切都順利的話，就是那些月球地產擁有者乘飛船去參觀他們在那里的“大農牧場”了。（責編：楓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