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百鳥朝鳳圖》卷的存在,是在一次采訪中,藏家突然說到他多年前收藏了一件極品,并拿已出版的冊頁給筆者看。僅僅是看到冊頁,筆者就為這幅作品的氣勢所折服。這幅手卷由清代花鳥畫巨匠沈銓創作,工筆重彩,長約7米,所畫禽鳥約三百只,有鳳凰、孔雀、鷹、仙鶴、錦雞等;所畫樹木花卉,有松柏、梧桐、楊柳、桂樹、桃花等;襯以四時山川景象。展卷觀之,一種恢宏博大氣息,迎面而來,可謂美輪美奐,嘆為觀止。卷后有鑒定大家徐邦達先生題跋,給予此圖卷極高而肯定的評價。
等同18張齊白石作品
藏家是于1975年左右,在琉璃廠北京市文物商店購得此畫。當時尚處在“文革”期間,收藏本身就非常不易。為了收藏這幅畫,藏家花了180元人民幣,這在當時也算是天價了。據了解,那時候齊白石的畫市價每張在6元到10元之間,相比之下,這張《百鳥朝鳳圖》卷的價格幾乎可以買18張齊白石的作品。
收藏到此畫后,藏家一直藏而不宣,并設專柜妥善保管,輕易不予示人。可這個消息還是被天津楊柳青畫社的負責人知道了,他親自登門造訪,希望藏家能將此畫拿出,予以出版,以便更多的人能看到這幅傳世之作。在經過一番動員后,藏家才同意出版。2001年這本畫冊正式出版之后,受到了廣大讀者的歡迎。此后還專門為此畫出過一本掛歷。

筆者查閱了幾本介紹沈銓生平與作品的書,均未發現此畫的蹤影。據藏家介紹,這幅作品是沈銓1740年從日本傳授技藝歸國后,用天皇贈予的顏料繪制而成,設色艷而不俗,獨一無二。相比沈銓的其他作品而言,更為大氣,且是目前發現的唯一手卷。
日本工筆花鳥畫的鼻祖
這幅畫的作者沈銓,字衡之,號南蘋,是浙江德清人。生于清康熙二十一年(1682年),卒約乾隆二十五年(1760年)或稍后。少時家貧,隨父學扎紙花、紙冥屋等手工藝。至20歲左右,專事繪藝并以此為生。他工畫花卉翎毛,并擅畫走獸花鳥,注重寫實。上取北宋黃家畫法,造型準確生動,工致精麗,賦彩濃艷,并極盡勾染之巧。近取呂紀畫法,亦有私淑周之冕之處。其作品不少,如《群仙祝壽圖》、《松鶴圖》、《梅花綬帶圖》、《鶴群圖》、《松鹿圖》等。《清史稿》有關于他的記載,言其藝術才華驚人,不僅擅長花鳥,亦能山水、人物、書法。水墨寫意、沒骨、白描、鉤填、皴染、瀝粉、飾金,諸多方法,迭相運用,已臻出神入化的地步。
清雍正九年(1731年)沈銓受日本之聘去長崎,以自己的藝術傳播于海外異國,而且形成畫派,造成了巨大影響。日本江戶時代(1603-1868年)后期,沈銓畫風已普及日本,除南蘋畫派外,尚有圓山的四條派、南畫派、洋畫派等,也都是受到南蘋畫派的直接影響而形成流派。這一時期,上至幕府將軍及諸侯大臣,下至豪門富賈,都為得到沈銓之作而慶幸。據說,德川將軍對懸掛于自己官邸的沈銓的花鳥畫極為贊賞,竟達到靜觀默思而忘記疲勞的境地。
隨著時間的推移,沈銓的花鳥走獸圖在日本美術史上越來越受到重視,并得到了高度的評價。其中著名的畫家為圓山應舉,他極力推崇沈銓,將其譽為“舶來畫家第一”。沈銓歸國后,聲名大震,傳至京城,此時,他才由一個民間畫家變為宮廷畫匠。那時候沈銓的畫作經常被皇帝用來賞賜群臣,不少作品后來又輾轉到民間收藏家手里。
崇尚自然的寫實畫法
沈銓的花鳥走獸圖,在繼承傳統的基礎上,有許多的創新。比如題材十分廣泛、寓意吉祥等等,這在《百鳥朝鳳圖》卷中都能得到體現。圖中三百多種禽鳥,形態各異,栩栩如生。此外,百鳥朝鳳本身就是一種祥瑞,象征著富貴、喜慶和吉祥。

此外,沈銓作為寫實主義畫家,受老莊影響頗大,崇尚“道法自然”。沈銓之前的畫家花鳥走獸配景都很固定,一般畫家多取庭院之景,宮廷畫家多取御花園之景,文人畫家則多不配景。而沈銓的作品,要么不配景,如若配景,則是將花鳥或者走獸置于大自然真山真水的環境中,林木山石,行云流水,春夏秋冬,陰晴風雪,有靈活剔透、和諧統一之美,可以說他的每一幅花鳥走獸作品都以有限的畫卷表現了無限的自然。
《百鳥朝鳳圖》卷也是寫實的典型,幾只鳳凰高高地棲息在梧桐樹上,各種各樣的禽鳥朝向鳳凰,在山林間或嬉戲,或飛翔,或小憩,樹木的葉子隨風輕揚,溪水潺潺流過,整幅畫呈現出一派大自然和諧之美,堪稱稀世珍品。
近年來,沈銓的作品日益受到市場的重視。中貿圣佳公司2006年4月春季拍賣,耿飚同志收藏的沈銓《百鳥圖》立軸,底價20萬元,經過56次激烈競爭,以242萬元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