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蘇聯革命建奇功的“中國軍隊”

背井離鄉走向革命

20世紀初，在沙皇俄國只有數千名中國人居住。1914年沙俄帝國加入第一次世界大戰，大批青壯年被強征入伍，俄國國內勞動力嚴重缺乏。沙皇政府從國外，包括從中國招募勞工彌補。華工多在頓巴斯和烏拉爾煤礦、西伯利亞和俄國歐洲部分的伐木區、彼得堡、莫斯科和南烏克蘭的工廠里以及各地的鐵路鋪設線上干苦活，有的在前線修筑防御工事。

華工原先大都是東北一帶的貧苦農民、礦工、城鎮居民。為領得200－300盧布的安家費（實際上是本人的契約賣身費），一批批被招募，至1917年前，在俄國已有20萬－50萬華工。

他們沒有休息日，每天干活10小時以上，但得到的工資比俄國工人少（如在摩爾曼斯克鐵路建筑工地上，俄國工人每天收入1.2個盧布，而華工僅0.8個盧布）；住在破爛的木棚或潮濕陰暗的地窖里，有時甚至住在露天的帳篷里；吃黑面包和土豆；沒有醫療救護。華工為改善生活條件曾經多次舉行罷工，都遭到殘酷鎮壓。1917年初，俄國出現了嚴重的政治和經濟危機，曾有數千名 華工試圖逃回祖國。但他們無錢又不懂俄文，也沒有地理概念，不知中國的確切位置，只能仍在苦難的深淵中掙扎。

后來列寧領導的布爾什維克黨黨員深入華工之中宣傳、教育，將華工也團結組織起來，融入俄國工農隊伍。1917年在推翻沙皇以后，布爾什維克黨在莫斯科郊外的圖什諾村組建了一支有200名俄國工人和約100名華工的赤衛隊。11月1日，赤衛隊參加了攻打莫斯科市電話局的戰斗。經過兩晝夜的激烈戰斗，最后攻克了電話局。雖然赤衛隊傷亡慘重，但接著又參加了攻打敵人最后一個堡壘——克里姆林宮的戰斗。最后克里姆林宮被攻克了，赤衛隊的大部分戰士，包括數十名華工隊員獻出了生命。1917年11月10日，他們被安葬在紅場克里姆林宮墻邊的陣亡將士公墓中。1918年11月7日，在紅場舉行十月革命一周年紀念活動，列寧親手揭開蒙在陣亡將士紀念碑上的幕布。

蘇俄紅軍中的中國營

1918年蘇維埃政權建立后的第一年，國內以高爾察克、鄧尼金為首的白匪勾結外國帝國主義，妄圖將年輕的蘇維埃俄國“扼殺在搖籃之中”。蘇維埃政權以工農赤衛隊為基礎組建紅軍，數以萬計的華工赤衛隊員相繼加入，編成一個個中國營或中國支隊。他們與俄國戰士一起，為捍衛十月革命成果，為消滅白匪和外國武裝干涉者進行了長達數年的戰爭。

1918年夏，第一個中國營在莫斯科組建，營長孫富元，營地在莫斯科河南岸的沙波羅夫卡街。剛開始有180人，大部分是來自摩爾達維亞的賓杰里市各工廠的工人，以后人數不斷增加，很快達到營的編制數。1918年9月，該營編入莫斯科第四團，被派往俄國歐洲部分的南方戰線，在沃羅涅日州的新霍爾斯克地區與數倍于己的白匪精銳部隊激戰。該市中心公社廣場陣亡將士公墓中安葬了犧牲的19名中國戰士。屢建戰功的孫富元于1920年當選為蘇維埃俄國華人共產黨中央組織委員會委員。

相繼組建的還有彼得格勒中國紅軍支隊，敖德薩中國紅軍支隊等。

在羅斯托夫州莫羅佐夫斯克市曾有紅軍第292團，下轄“中國營”，營長楊榮，政治委員蔡順。1919年6月10日，白匪將軍謝克列托夫率領幾千名騎兵向該團進攻。中國營的500名戰士扼守主陣地，一次次擊退了白匪騎兵。該團政治委員雅戈文科贊揚“中國人是優秀戰士，無論出現怎樣嚴重的局勢，他們絕不動搖，絕不后退”。現在羅斯托夫州莫羅佐夫斯克市的中國國際主義者紀念碑仍高高聳立，頌揚著中國紅軍戰士的卓著功績。

烏拉爾彼爾姆州的卡馬河畔也聳立著一座陣亡將士紀念碑，這里安息著幾十名中國紅軍戰士。1918年7月28日，彼爾姆中國紅軍營與俄國紅軍戰士一起組成特務隊，沿卡馬河順流而下，去鎮壓白匪叛亂。中國營戰士來自北京、天津及山東，1917年春以前，大都在彼爾姆碼頭當裝卸工，1918年5月加入紅軍，有400多人，編為3個連。該營在巴布基村遭白匪騎兵突襲，營長郭福辰和60多位戰士英勇犧牲。

傳奇的“中國營”營長包其三

北奧塞梯自治共和國的奧爾忠尼啟則市，以前叫符拉吉高加索市，該市解放廣場上建有25米高的花崗石紀念碑，碑座上的題詞可追尋紅軍中國營及其傳奇營長包其三的蹤跡。

包其三，1887年出生于華北。他幼年時，父母死于帝國主義列強侵略中國的炮火之中。他從戰亂中喪生的同胞尸體堆中爬出，僥幸活下來了，但已成孤兒，到處流浪乞討。一個俄國將軍偶然遇見他，收留他，帶回俄國。他長大了，俄國成了他的第二祖國。1917年5月，他在彼得格勒加入布爾什維克黨，黨證號碼631861。1918年，他受命組建符拉吉高加索中國營，隨即率營參加北高加索一帶的防御戰。后來該營成為符拉吉高加索衛戍部隊的主力。

1918年8月5日夜里，反革命叛亂，妄圖推翻符拉吉高加索的蘇維埃政權。包其三不幸在家中被捕。審訊他的白匪軍官提出，只要他命令中國營投降，就保證他順利回國。包其三斷然拒絕。惱羞成怒的白匪立即將他押赴捷列克河邊槍決。白匪的槍響了，但子彈沒有擊中他的要害，他掉入河中，急流將他沖走，他醒來，返回市內，領導中國營反擊白匪。11天后，南俄特命政治委員奧爾忠尼啟則打電報到首都莫斯科向列寧報告：“叛亂已被粉碎，反革命分子抱頭鼠竄。紅軍的表現值得稱贊，他們挺身捍衛蘇維埃政權。”這里的贊詞當然是給包其三及其中國營的。

俄共（布）中央領導人謝爾蓋·基洛夫曾親臨參加符拉吉高加索中國營的成立大會，是他將鮮紅的營旗莊嚴地授給營長包其三。基洛夫還發表講話：“你們為爭取俄國革命勝利而戰的同時，也是為爭取被壓迫的中國的自由而戰。總有一天，俄國工人將向中國人民伸出兄弟之手；中國人民必將從自己勇士般的肩上扔掉壓迫者。”包其三的答詞中有這樣幾句話：“革命的俄國成了我們的第二祖國。我們宣誓，我們要成為她的忠誠戰士，革命軍人。”包其三和他的戰士們履行了自己的諾言。

以后不久，為表彰包其三的戰斗功勛，基洛夫代表俄共（布）中央授予他紅旗勛章一枚。

“中國團”團長任輔臣壯烈犧牲

烏拉爾的維亞火車站站前廣場上有一座花崗石紀念碑，碑上題詞是：“獻給第17彼得格勒團、卡梅什洛夫、中國團、波羅的海水兵支隊的戰士和指揮員。1918年，為蘇維埃政權而陣亡的將士永垂不朽！”

“中國團”團長叫任輔臣，來自黑龍江省，受過良好教育，通曉俄語。1914年俄國招募華工，他作為翻譯，同大約1萬名華工來到烏拉爾，1917年參加十月革命，后組建中國營，很快發展成團，他為團長，屬第三東方集團軍第29步兵師，師長華西里也夫，政委穆拉奇科夫斯基。1918年11月21日，高爾察克部隊對烏拉爾的彼爾姆發動強大攻勢，擬同英美遠征軍會合，從北方和東方進攻莫斯科。他們必須 但又無法打通維亞火車站，因為這里有英勇的紅軍中國團扼守。“中國團”戰士擊退了高爾察克部隊的一次次進攻，但自己隊伍損失慘重：戰士犧牲40%—50%。８天后，成倍的白匪潮涌般沖向中國團陣地，戰斗十分激烈。任團長戰斗到最后一顆子彈，不幸在突圍時被白匪刺死。

1921年，俄國東線戰場上的白匪被肅清，鐵路修復。列寧接見任團長的遺孀遺孤，并親自安排他們返回中國。

[編譯自俄羅斯《中國國際主義戰士在蘇維埃俄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