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讀“民工荒”

摘 要：中國改革開放以來，一方面，經濟增長加快，社會用工需求增加，尤其是制造加工業的火爆，令廉價勞動力的需求進一步加大；另一方面，農民收入水平提高，在家就業機會增多致使農民工供給減少，農民工供需的不協調導致了“民工荒”現象的產生，故引入了劉易斯模型和托達羅模型，對此做出了進一步的分析，得出了供需不平衡背后的實質原因。

關鍵詞：民工荒；供給；需求；托達羅模型

0 前言

我國勞動力供給總量大，現有勞動人口7.14 億多。其中，農村勞動力近5 億，剩余勞動力至少有2 億。鄉鎮企業在1980年代蓬勃發展，大規模的民工潮流向東南沿海地區，使得沿海地區的經濟因為有眾多廉價勞動力的供給而迅速發展起來。農村勞動力比重在1978年到1986年間，以平均每年2.7%的速度下降 ，累計有9000多萬農民脫離農業進入非農業，轉移速度之快遠遠超出人們的預料。農村剩余勞動力開始大規模流向城鎮務工經商，形成農民工潮水般地在城鄉之間流動的所謂“民工潮”。農民工總量呈持續增長之勢，1990 年有2135 萬人，1995 年約為8000 萬人，2003 年約為9900 萬人。 然而時至今日，卻出現了“民工荒”現象，有些的企業因工人短缺而開工不足。2006年初，在中國福州舉行的一場招聘會上，5萬多的農民工崗位伐人問津；2005年從內陸省份青海批量輸往福建泉州的400多個農民工中，留下的也不到三分之一。春節過后的2－3月份是農民工大量涌入城市、開始新一年打工生活的時候。然而今年，中國許多勞動密集型企業卻因招不到工人而無法開工。2006年的“民工荒”還蔓延到內陸，波及北京、天津等地。據鳳凰衛視報道，2006年深圳市缺40萬勞動人口，廣州市的缺工人數也不下40萬。

1 問題的提出

從斯密到馬克思的古典經濟學家都假定，或者說都認為，支付維持生存的最低工資就可以獲得無限的勞動力供給。 緣何在中國人口不斷增加的大背景下出現“民工荒”這樣的現象。

社會各界對民工荒現象各有個的看法，有人認為是由于計劃生育導致的人口急劇下降，也有人認為中國正在“劉易斯拐點”上，筆者認為“民工荒”現象存在是一個不容置疑的事實，但產生的原因則是多方面的，本文試圖從供給——需求的角度入手，逐層深入的來分析民工荒產生的原因。

2 對“民工荒”現象的初步分析

2.1 從勞動力需求方面分析

（1）經濟增長迅速。

由于前幾年國家實行的擴張性財政政策的影響， 2004 年全國經濟尤其是珠三角、長三角等較發達地區的經濟普遍進入了一個新的增長周期， 這些地區的經濟增長速度十分迅猛， 增長速度都在二位數以上， 高于全國差不多6～7 個百分點， 這樣急劇的增長速度的直接結果就是對勞動力市場上適齡勞動力人口的需求的大幅度提升， 勞動和社會保障部的調查顯示“2004 年企業雇用的農民工人數比2003 年同期增加13 %” 。

自從中國加入WTO后，東南沿海招商引資力度加大，東北老工業區振新，CEPA協議及泛珠三角合作等因素，原有企業的擴張和新增企業的發展，尤其是第三產業的發展，如長三角民營經濟的發展和泛珠三角的合作展開，導致大量加工制造業投資過熱，由于這些產業不需要太高端的技術，相對于其他行業來說資金投入也不是很大，這些勞動密集型產業，發展速度過快導致用工量驟增，供給自然顯得不足。社會用工需求的增長速度大大超過了勞動力的增長速度。

（2）廉價勞動力需求擴大。

近些年來，中國加工制造企業以驚人的低價迅速搶占國際市場，得益于國內低廉的勞動力資源。廉價勞動力是我國在國際市場上獲得產品競爭力和吸引外資的優勢。隨著經濟的增長，更多的企業需要更多的廉價勞動力來獲取更多的利潤。中國的經濟發展戰略反映出我們對廉價勞動力的過度依賴。中國工人的平均工資大約只是美國的1/50、日本的1/30 和韓國的1/15。據有關部門統計， 目前我國建筑業的90%、煤采掘業的80%、紡織業的60%、城市一般服務業的50%從業人員均為進城務工人員， 2004 年我國農民工年均收入8000 元左右， 而城鎮工人年均收入15000 元左右， 相差近一倍， 同工不同酬。自然的，對企業主來說，雇傭更多農民工意味著更多更廉價的勞動力，眾多企業，尤其是制造性企業都傾向于雇傭廉價的農民工。

2.2 從勞動力供給方面分析

（1）農村勞動力有更多地在本地的就業機會。

隨著改革開放政策的不斷落實，西部大開發戰略的不斷深化，各地招商引資的力度不斷加大，很多獨具慧眼的投資者愿意在不發達地區或者欠發達地區投資興建實業，這使得更多人有機會在自己的家鄉找到工作，中國人的思想里有很強的鄉土觀念，正所謂“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茅草窩”很多人愿意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在父輩們世代居住的地方工作，而不愿意遠離家鄉去城市發展。

（2） 國家扶持“三農”政策，農村生活水平不斷提高。

從2004年開始，連續4年國務院都下發了關于三農問題的“一號文件”，2004年，中央下發《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促進農民增加收入若干政策的意見》， 2005年，《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進一步加強農村工作提高農業綜合生產能力若干政策的意見》，指出當前和今后一個時期，要把加強農業基礎設施建設，加快農業科技進步，提高農業綜合生產能力，作為一項重大而緊迫的戰略任務，切實抓緊抓好。2006年2月，中共中央，國務院下發《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推進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的若干意見》，加快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的步伐。2007年1月29日，《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積極發展現代農業扎實推進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的若干意見》下發。隨著一系列政策的出臺，我們從下面一組數據中 可以看出，農民的生活水平也在日益提高。

從上圖中我們可以看出，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每年都在增長，尤其是近些年來，增加速度加快，這也不難解釋農村勞動力不愿外出打工了。

3 基本結論

我們從勞動力的供給——需求來分析，一方面，經濟增長加快，社會用工需求增加，尤其是制造加工業的火爆，令廉價勞動力的需求進一步加大；另一方面，農民收入水平提高，在家就業機會增多致使農民工供給減少，農民工供需的不協調導致了“民工荒”現象的產生。

4 問題的再次提出

我從國家統計局網站上獲取了1987年至2005年鄉村從業人員數和鄉村農林牧漁業從業人員數，兩者相減估算到的是鄉村從事非農業勞動的人員數（見圖2），我們看到的是農村從事非農業勞動的人員數上升的趨勢圖，然而為什么農村剩余勞動力在上升的同時，還會出現”民工荒“現象呢？

研究經濟學的人都熟悉亞當·斯密（Adam Smith），而他的《國富論》(The wealth of Nations，1776年)更是經濟學經典中的經典，一提起《國富論》就會想到“看不見的手”（invisible hand），斯密主張看不見手的原理，強調的是在完全競爭市場中，市場機制可以有效率地實現資源的合理的配置和有效配置，并最終導致社會不可能在不影響他人的情況下而使得某些人的境況得到改善。市場經濟活動中的經濟人有理性原則，經濟人在理性原則支配下的理性選擇。這些選擇逐步形成了市場經濟中的價格機制、供求機制和競爭機制。這時的市場就像一只“看不見的手”，在價格機制、供求機制和競爭機制的相互作用下，推動著生產者和消費者做出各自的決策，并最終達到一個新的均衡。那我們的市場為什么不能也達到一個均衡而不出現“民工荒”這樣的情況呢？

5 對“民工荒”現象的再次分析

5.1 從勞動力需求方面再次分析

著名經濟學家。劉易斯認為發展中國家的經濟結構分為兩個部分，即現代工業部門和傳統農業部門。現代工業部門在生產中使用再生性資本，有較高的勞動邊際生產率，而傳統農業部門在生產中使用不可再生性資本，勞動的邊際生產率很低，甚至為零或負數，這就造成了經濟發展的不同步性和分層次性 。他假定，資本主義現代部門以現行工資率增雇工人時，愿意就業的人多于需求的數量，生計部門由于勞動力轉移而減少的數量為新增加的勞動力所填補。因此，在傳統的維持生計的部門中，在生計工資條件下勞動的供給超過了對它的需求，因而勞動供給是無限的。很多企業經營者正是受到了“勞動力無限供給”的影響，而執著專研于依靠低工資來獲取企業的利潤。

民工出現的前期確實是勞動力無限供給的，企業主可以隨意的雇傭到充足的勞動力，依靠低廉的價格來獲取企業的利潤，而隨著時代的進步，越來越多的農民工并不滿足于低廉的勞動力價格而不原意去工資相當低廉的企業，這些享受過廉價勞動力福利的企業長期以來的“享樂”生活讓他們忘了依靠技術進步，設備更新來降低成本，面對現在出現的局面，他們缺乏必要的技術推動力去實施科技創新，技術革命，同時也缺少必要的資金自持去實現設備的該朝換代，根本無力負擔革新的成本，所以他們只能選擇雇用更多廉價勞動力來獲取更多利潤。

這就是需求提高背后的原因之一。

我們通過學習馬克思的社會再生產理論知道，從經濟運行的再生產過程看，技術的進步可能會出現更多的剩余，更多的剩余可能會轉化為更多的資本積累，更多的資本積累，就會吸收更多的剩余勞動者到非農產業部門中，即資本積累的同時必然伴隨生產規模總量的增長，技術進步不僅僅表現在資本有機構成的提高上，而且由于技術進步，生產率提高會生產更多的資本，從而吸收更多的勞動。同樣，技術進步還能創造新的部門和行業從而增加就業機會。

5.2 從勞動力供給方面再次分析

1969 年，美國經濟學家托達羅在《美國經濟評論》上發表了經典性論文《欠發達國家的勞動力遷移模式和城市失業問題》， 首次闡述了他對當時城市失業與鄉村人口向城市涌入兩者并存現象的看法。在這篇文章中，托達羅的基本思想已經成形。第二年，托達羅和哈里斯(Todaro and Harris，1970)發表了《人口流動、失業和發展:兩部門分析》，該篇文章實際是對托達羅1969年文章思想的規范和深化。該文的發表，標志者托達羅人口流動模型或二元經濟理論的正式創立。

托達羅模型建立在兩個基本假定之上。第一，農村向城市移民的決定因素不是現行實際收入的差異，而是城鄉間預期收入的差異，即農村向城市移民的數量(M ) 是移民在城市找到工作的概率(P ) 與能在城市工作后的預期工資(W ) 的乘積和在農村勞動的平均收入(R) 的差的函數，用公式表示就是:M= F(PW-R)；第二，移民在城市找到工作的概率是城市工業部門的就業量與城市有就業愿望的勞動力的比。所以農村勞動力向城市轉移的決定因素是城鄉經濟結構差異以及遷移者對遷移成本和收益的權衡， 其動力不僅取決于城鄉收入差異， 還決定于城市的就業率， 即城鄉預期收入水平的差異。（見下圖）

假設整個市場上只存在一個農村剩余勞動力，他留在農業部門，所獲得的收入為R，如果他選擇去城市，則有p的概率在城市正式部門找到收入為W的工作，進城后他如果沒有找到正式工作繼續留在城市并且失業的話，那么他的收入顯然為0。

從上圖中我們可以得出該農村剩余勞動力的預期收入為：pW

從農村轉移到城市的人口數量我假設為M= F(PW-R)，并且F′〉0，表示人口流動是與其收取的增函數。

根據托達羅的模型，我們可以知道，當pW=R時，他在城市獲得的預期收益與他留在農業部門的收益相等，即城鄉預期收入水平無差異時，留在農業部門與進入城市是無差異的，此時沒人希望從一個部門流到另一個部門，人口流動處于平衡狀態。

如果pW>R ，則農村剩余勞動力選擇轉移到城市。

如果 pW

我們來分析其中的一些變量。

首先對p進行分析。

筆者從中國經濟信息網統計數據庫中獲取了某地區從1987年以來的登記失業人口數與人口數，簡單估算出了失業率。并得到了一條向上的趨勢線。從趨勢線上可以看出，失業率存在上升的趨勢，也就是說城鎮居民在城市正式部門找到工作的概率有下降的趨勢，那我認為更加缺乏技能的農村剩余勞動力在城市正式部門找到工作的概率也更小。

由此，我得出了p減小的結論。

我再來分析R和W 。

農村與城鎮居民的收入一直都存在著比較懸殊的差距，但是今年來，尤其是1998年以后，農村居民收入增加幅度逐年增大而且有超過城鎮居民收入增加幅度的趨勢。 

我們從上圖中我們可以看到農村家庭人均年收入增長率從原先的0到達5，然后飛躍之10以上，并連續2年超過城鎮家庭收入12的增長率。我們可以大膽預言，在未來的幾年中，農村居民家庭收入將持續高速的增長，并逐步縮小農村與城鎮家庭收入的差距。

都有上升的趨勢，但是R的增加速度快對于W。

讓我們再來看下我們的人口流動數量函數：M= F(pW-R)

上式中p在減小，R的增加速度快對于W，假設其他變量不變，pW-R的值在變小，則從農村流動到城鎮的人口也在減少。

農村與城市相對工資的增加才是供給減少的真正原因。而要讓農村人口實現從農村到城市的轉移，這一方面需要提高城市的就業率，讓農民工到城市可以更加容易的找到工作，當然這也需要我們教育，培訓機構的協作。另一方面，就是要提高農民工在城市的收入，包括社會福利保障制度等。

6 結論

“民工荒”現象產生的真正原因是企業進行設備，工藝流程的落后，管理思路的落伍造成了對廉價勞動力的過量需求，另一方面由于農民工在城市中工資收入低下，福利不高，就業機會少造成了農村剩余勞動力不愿轉移到城市中去。

而要解決“民工荒”問題，一方面企業要進行設備的更新換代，工藝流程的更新再造，管理思路的轉變，另一方面要切實提高農民工社會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