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老伴由相識、相知到相戀,今年已整整60年了。回想這幾十年的風風雨雨,還頗具浪漫色彩。
楓樹嶺上一枝花
老伴出生在農村,村名有些詩意,叫楓樹嶺。大概得益于山水的鐘靈毓秀,老伴從小就天生麗質,稱得上是楓樹嶺上一枝花。
她雖然生在農村,卻不甘于一輩子做農婦,守在家里。在那個苦難的年代,農家的女孩兒一般是不念書的,但她硬是吵著父母進了學校念書。
我家世代書香,父親是一位造詣頗深的科技專家,家境尚可,但并不富有。父親不幸英年早逝,母親抱孫心切,早在我讀初中時就四方忙媒,想趁早娶個兒媳進家傳宗接代。她帶著我四處相親,或許因為緣分有限,相來相去,我都沒有相中。
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生活就是這樣無巧不成書。老伴與我的堂姐曾經是同學,一天,她來家里找我堂姐。那一見,竟然就把我們永遠連在了一起。
那時候講究門當戶對,我雖與老伴一見鐘情,卻并不順利。一天,伯父嚴厲教訓我說:“多少有錢有勢的千金小姐你不要,偏找一個吃紅薯的農家女子,成何體統?”我那時不到20歲,面對長輩的訓斥,只能選擇沉默。
最后,還是深明大義的母親替我們說情,支持我們,我和老伴才最終走到了一起。
外在美與心靈美同在
情人眼里出西施,在我眼里,老伴處處都好。有人說,男人四十一枝花,女人四十豆腐渣。我卻不這樣認為。老伴為照顧我、照顧兒女付出太多艱辛勞動,容易衰老。但從年輕到老,老伴在我眼里都擁有不同的風韻,就像春蘭秋菊,各有芬芳。
上個世紀60年代,正是老伴步入不惑之年的時候。為了留住老伴的風采,我主動提出陪老伴去照張相,留下永久的紀念。那張照片,是老伴認為她最漂亮的記憶。如今,它已成為我們家的寶貴“藏品”。
比起老伴的外在美,我更欣賞她的心靈美。我這一輩子,坎坎坷坷,“文革”中也難免遭劫。那時,我把全家老小8口,都托付給老伴照顧。老伴不辭辛勞,拖兒帶女,侍奉老母,毫無半句怨言。面對諸多困難,曾有人勸老伴與我脫離關系,重新選擇新生活。可老伴不為所動,堅持與我共患難,走過了那段最困難的歲月。
攜手迎來晚年幸福
去年,老伴突發急癥,深度昏迷,半身僵癱。經過治療,她從死亡線救了回來。此后,我更加悉心照顧她,陪她散步、鍛煉,扶她上樓下樓,幫她洗腳。
老伴有一個習慣,在家穿著隨意,哪怕帶補丁的衣服也不在乎。可一旦外出,則一定要裝扮再三,整理頭發,配衣服,花色襯托,乃至腳上的鞋式,都不馬虎。每次裝扮完后,她都讓我給她打分,而我每次都樂得給她“高分”,甚至“滿分”。
今年我和老伴迎來雙喜臨門,一是老伴80大壽,二是我們步入鉆石婚。盡管老伴如花似玉般的容顏已逝,但我始終能發現她的美,她永遠是我心里的一枝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