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驚濤駭浪的印度洋上,眼看著一艘大船即將被沉毀,而操縱這起事故的又是好色的船長,正在這危急之時,船上又突然發生“政變”——英國籍的機長和大副將船長五花大綁,準備立即“就地正法”!……2005年10月,面對著這樣的情況,一位來自中國天津的女孩是如何在這條“格陵蘭島”號輪上成功阻止這起驚心動魄的沉船事件的呢?
初次交鋒!降服瑞典好色船長
1999年,我從大連海事大學信息工程學院畢業后,被分到了北方一家遠洋運輸公司成為一名報務員,卻一直沒有機會上船來成就我從小就熱愛的航海夢想。
直到2004年下半年,南方一家航運公司急需一名女報務員。聽到這個消息我欣喜若狂,主動請纓并順利拿到了上船證件。
2005年2月,外籍“格陵蘭島”號輪在香港換班,我和船長蒙特卡羅同時上船接班。希臘籍的船長蒙特卡羅是個50多歲的大胡子。相貌威嚴,可一雙眼睛看上去卻色迷迷的。
開航的前三天里,我每天都按照規定將抄收好的氣象預報放在駕駛臺一個固定位置上,沒想到第四天的晚上。蒙特卡羅卻打電話要我將氣象預報送去他的船長室。
那晚天氣很差,外面嗚嗚刮著大風。當我按照吩咐敲開船長室時,竟發現蒙特卡羅僅穿著睡衣來開門,便趕緊將氣象預報表遞給他后轉身就走。
這時蒙特卡羅大聲叫住了我。我一回頭,只見他從抽屜里抓出一大把美元,情緒激動地亂嚷亂叫,一步步向我逼來。那一刻我非常害怕,仿佛遭遇了電影中的場景,腦子里迅速冒出了一個很小的聲音:強暴!
面對著牛高馬大的船長,我明白自己一旦軟弱就會導致悲劇的發生,便厲聲提醒他:“船長今天的天氣不是太好。請你認真看一下氣象預報吧,別耽誤了公務!”
在我的暗示下,蒙特卡羅一下愣住了——此時還正在嚴峻的航運工作中。于是他便自討沒趣大笑一聲后,馬上給自己找了一個臺階,臉上變成一副“公事公辦”的表情:“Good!You are answer for girl!(很好!你是一個負責任的女孩!)”
后來又出現過一兩次類似的事件,我都巧妙地進行了化解。慢慢地,蒙特卡羅原來一些不軌的心思漸漸變成了對我的敬佩。我看到他的眼中有種善意的東西復蘇了。
航行的第6天,我和蒙特卡羅都在休班。午飯后我無意中來到甲板,發現蒙特卡羅呆呆地在欄桿邊望著海水,一言不發地吸著煙斗。
我正準備悄悄地轉身離去,沒想到他卻叫住我,說很想和我說說話。我有些不知所措,他看了我半天,最后才說:“Mydaughter is as oldLqyou,today is herbirthday.(我的女兒和你一樣大。今天是她的生日)”
原來如此!難怪我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些父愛的慈祥。那一刻,我深刻體味到了這個常年飄泊在海上的老人身上的孤獨。那天下午,他從自己的女兒聊起,童年的趣事、再到家庭和大洋遇險,他都向我一吐為快。聊到最后,他竟大有相識恨晚之意。
從那天下午起,我和蒙特卡羅真正成為了好朋友,而此時我也發現他并非我開始想像的那么壞,其實有點像個老頑童。
化險為夷!生死抉擇的心理大戰
2005年10月的一天,我接收到船東發給船長的一份絕密電報后,頓時感到五雷轟頂:原來,外籍船東竟要“格陵蘭島”號輪在意大利西西里島卸完貨后,就空載駛往南印度洋毛里求斯附近海域,人為地制造一起事故使船沉沒——因為這是一艘二十多年的老齡船,船已上了巨額保險,可以令他牟獲暴利。事后,他讓全體船員棄船向毛里求斯逃生,船長另有重謝。
8日一大早,形神憔悴的蒙特卡羅叫我到他的房間,將電報重新交給我說:“夏,你說我們該怎么辦?”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我們的關系已經如同父女般的誠摯。
一聽他這樣說,我心里一動:既然蒙特卡羅還問我怎么辦,那就表明他并沒有下定決心,也許他現在還正在十字路口徘徊。
但是,作為一個報務員,知道內情只有我一人,萬一他怕事情敗露,被殺人滅口首當其沖的就是我呀,畢竟我們是兩個國家的人,身份、地位、思維、習慣都有所不同。那一刻,我在腦海里快速地思考著對策。
良久,蒙特卡羅磕滅煙斗,瞅著我問:“你為什么不說話?”我深吸了一口氣,微笑著說:“蒙特卡羅船長,你想過沉船的后果嗎?……”開場白后,我開始充分挖掘自己的演講潛能,從國際法到國際航海嚴格的慣例,再談到了國際保險組織的“地毯式”調查方式。
“法網恢恢,疏而不漏。”我說,“天衣無縫的事在科學技術發達的當今是沒有的。三十幾個人的生命,還不能事先讓海上救援組織準備好營救,本身就是九死一生的事,更何況船東給你的只是空頭支票。到頭來,船東為了防止泄密,甚至還可以不擇手段地殺你滅口。”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蒙特卡羅就開始汗流滿面地打著冷戰,但我沒給他絲毫動搖的余地,繼續說了下去:“即便到時候船東不殺你滅口,也不會為你承擔任何責任,還會將你當作替罪羊推向法庭,到時就應了中國的一句俗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你的妻子和可愛的女兒還在盼你平平安安地回去團聚,她們絕不希望你發生什么意外。再說人為沉船,不是你一個人能完成得了,你能保證輪機長和大副聽你的?”
我一邊說一邊觀察蒙特卡羅,只見他一邊不住地點頭,臉上的表情也一邊不停地變化,到最后終于恢復了平時威嚴逼人的神色。那一刻,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最后,我還幽默地給蒙特卡羅講了一句中國古代的成語: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意思是說,雖然他在這條船上是受雇于人,可他是船長,是主宰,正確的命令可以聽,不正確的可以不接受……說完這個故事后,蒙特卡羅激動地給了我一個擁抱。
那一刻,我知道我的勸說有效了。我成功了!
巧妙周旋!中國“海妹”救出受綁船長
兩天后,“格陵蘭島”號輪按計劃橫過地中海,穿過蘇伊士運河,過紅海,向南印度洋毛里求斯方向駛去。但是,令人意料不到的一件事發生了!
那天下午,當我將一份船東再次催促沉船的絕密電報送到船長房間時,只聽房內非常嘈雜。一推開門,我被眼前的一幕驚得目瞪口呆:船長房內一片凌亂不堪,而英籍輪機長和大副已將蒙特卡羅船長綁得結結實實的,正在厲聲審問他。
一見我闖進來,輪機長先是一驚,隨后“噌”地抽出一把水手刀抵住我的脖子,嘲弄地說:“夏小姐,你還這樣為船長賣命,他都要把我們葬身魚腹了!”
他話音剛落,被綁的船長便高聲替自己辯白:“你們誤會了!這件事我和夏已經商量好了對策。”但他這樣一說,機長和大副非但不相信,反而轉過頭警惕地看著我。
“是的,他說的是真的!”接著,我試探性地問大副如何得知沉船計劃。大副說,他無意中在船長室時發現了那份絕密文件,為了大家的安全,他與機長聯手將船長綁了起來。
“我想你們真的誤會了……”這時,我才知道大副原來真的是誤解了蒙特卡羅船長了,他放棄執行船東沉船的命令目前只有我知道,大副、輪機長還蒙在鼓里。
我便繼續說:“我們都有家和親人,誰會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和家庭呢?請你先放了船長。我以人格擔保,他不會下達沉船命令,我們大家的想法都是一致的。”
輪機長和大副疑惑地看著我。接著,我便將自己勸說船長的事情以及船長的決定告訴了他們,“……你們真的誤會船長了。船上30多條人命他都視同兄弟姐妹,他身為船長,怎么會做出那種不負責任的事?”
“是嗎?”輪機長和大副一邊聽我敘述,一邊喃喃自語。很明顯,他們已經漸漸相信了我的話,眼神中的憤怒也慢慢平息了下來。
“而且,這份電報我們不但不準備履行,而且還商量好了對策,正準備等方案成熟后和你們商量……”聽完以后,大副竟大哭了起來,迅速給船長松了綁,并不住向他道歉。
驚魂未定的船長斜過身來,不顧男女有別,上前擁抱了我。他在我的耳邊悄聲表示感謝,如果當時他不聽從我的勸告,那么他現在就已經被葬身茫茫大海了。
幾天后,“格陵蘭島”號輪抵達毛里求斯水域,我受船長之命,發出一份使船東做夢都想不到的電報:全體船員集體辭職,請速派人接班。
至此,我為自己的“格陵蘭島”號輪航海之旅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韓揚薦自《知音女孩》)